30、最后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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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和十九年晚春，诸王叛乱，繁华的京师不见灯红酒绿，只有兵戈相交。
那一夜，彻城难眠。纵横的街道上满满堆着服色相似的尸体，护城河被鲜血染成暗红，静静地讽刺着这一座百年都城。
百姓们不敢出门，虽然兵甲相斗并不针对无辜之人，本朝兵将也素不扰民，但激战中谁也无法完全控制自己的兵刃，保证不伤任何一个无辜的人。
黎明时分，随着南城一阵惊雷般的巨响，一场战乱暂时告一段落。只是如修罗炼狱般的都城，寂静得像是废弃了百年一般，毫无人气。
都城正北，昔日辉煌的宫殿此时没有绚丽的色彩，在温和的晨光下也不过是昏暗而已。宽敞的大殿中，涌满了持枪佩剑的铁甲士兵，将几个衣着华丽的年轻人团团围在中央。
“果然是狼子野心，竟挟持父皇逼宫夺位。”吴王头颅高昂，眼神中尽是不屑，尽管他的脖颈上横着一把利剑，他却丝毫无所畏惧。
沈醉，或者应该说是卫荐嘉，稳稳地拿着剑，脸上没有一丝平日的温和，只冷冷道：“我是否是狼子野心都与你无关，因为你已经没有资格再评论我。”
京中诸王本就等着他起兵，等到他与卫岱两败俱伤的时候，他们再以勤王之名平叛，不仅可以得到权柄，还能博个忠孝的美名。
尽管他早就知道，但他仍是选择了兵戈之争。因为要找寻诸王叛逆的罪证很困难，而且需要花费很多的时间，而拖延极有可能生变，到时他便失去了先决之机。
银剑轻划，白玉般细嫩光滑的脖颈上便出现了一道血痕。吴王惊诧地瞪大了眼，乌黑的眸子中写满愤怒。片刻之后，眼神转淡，容貌出色的少年狂笑数声便倒地而亡。
在吴王倒下的刹那，殿中的士兵也用自己的兵器结束了敷在附近的几个人，一时间金碧辉煌的大厅中充斥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大殿之后，卫岱冷眼看着这一幕。他没有受缚，他可以活动也可以说话，但在他的一个儿子杀掉另几个儿子的时候，他什么也没有做，甚至都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只是静静地看着。
直到卫荐嘉吩咐士兵将殿上的尸首清理出去，并安排禁卫军将城内城外逐步清理，卫岱才悠悠从殿后缓步走出，但他仍是一言不发，只是站在一边看着卫荐嘉发号施令。
日暮西沉，该交待的事情也已交待完毕，最后一个士兵领命而去之后，偌大的宫殿中只剩下了父子两人。卫荐嘉看着敞开的殿门，望着天际血红的晚霞，许久都没有说话。
“结束了。”卫岱叹了一声，手微微地抬了抬，又强逼着自己放了下去。
卫荐嘉没有回身，只是若有所思般低语：“是啊，一切都结束了。”
“早知如此，二十年前便该选了纵马天涯。”卫岱似是自言自语，他说得极慢，但手却是极快，袖中匕首刺出，只在片刻便没入面前那人的腰间。
卫岱毫不怜悯地将匕首拔出，鲜血喷溅了他一身一脸。儿子失去了，还可以再生，权位失去了，他就要一生一世受制于人。
沈醉没有去捂住伤口，由着鲜血汩汩流出，直到头渐渐的犯晕，眼前也变得慢慢模糊。
纵马天涯，快意江湖，是爹爹少时的梦想，他以为即使不能让爹爹圆梦，他也可以替爹爹去体味那潇洒如意的红尘世界，但在如今看来，却是不可能了。
“爹，对不起……”沈醉轻轻地叹出气，后面的话他已经没有力气清楚地说出。他想说，爹，对不起，孩儿不能侍奉您左右，不能为您遮风挡雨，在这风波诡谲的宫廷中，孩儿不能再陪您了。
只可惜，卫岱以为，他的儿子不过是仅存一丝善念，在临死之前有了一丝回忆，后悔做出了大逆不道之事。
永和十九年四月初八，吴王勤王有功以太子之仪入藏皇陵，梁王、越王晋亲王爵位，世袭罔替，废太子卫荐嘉谋逆，从卫氏除名，弃尸荒野。
又一年春暖花开，及鹊山下一个古朴的小村庄里，清俊的少年牵着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慢慢走着。小姑娘欢喜地喊着“哥哥”，少年笑得十分温暖。
（本文完）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最后一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