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我向月亮许愿》时白呀

87、第87章

　　全场寂静。

　　夜色昏昧，万千灯光在舞台上静静流动，观众们手握着荧光棒，汇聚成点点星河，在最初的惊艳后，他们发出了狂热的尖叫声，像是骤然掀起的浪潮，一浪高过一浪，他们齐声喊着自己在这场舞台上最崇拜的人：“谢嘉煜——谢嘉煜——谢嘉煜——”

　　曲晨静静的近乎膜拜地看着荧幕里出现的男人，谢嘉煜穿着黑色西装，衬衫的领口没系，戴着潮流时尚的项链，衬着精致无比的脸庞，造型师给他化了个格外妖冶邪魅的妆容，红色眼妆衬着风流眉眼，让他显出一副玩世不恭的邪气模样，像是在暗夜里骤然降临的使者，又像是欲望横生时前来夺魂摄魄的妖孽。

　　站在他身后的乐队们也是全黑的装束，同样的璀璨夺目，庄乐鹏待在舞台的最角落，站在架子鼓后方，神情肃然，陶晓松站在键盘后面，一身西装革履，像个优雅的贵公子，小伍背着贝斯站在谢嘉煜身旁，年轻的脸庞泛动着一往无前的冲劲和向往。

　　距离他们初次登台已经过去了整整九年，九年的时间，足以遗忘许许多多的事，大众早已不记得有这样一支曾经受人瞩目的乐队了，没有人知道他们齐聚于此，登上这次的舞台对他们而言意味着什么。

　　前奏响起时，曲晨的眼眶漫上了一层湿润，老林等人也是一言不发地看着舞台，每个人眼里都热泪涌动，只有他们这些亲历过往事的人知道，这场舞台对谢嘉煜一行人来说有多重要。

　　张野看到这样的场面时，汗水从额头滑下来，他的后背早已冷汗涔涔了，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今晚这群人齐聚在这里，就是冲他来的，他们蛰伏了九年，就是为了现在这一刻！

　　一段诡谲的充满暗黑氛围的旋律响起，和谢嘉煜以往的创作风格大相径庭，前奏的旋律像在挑拨着观众的心脏，让人滋生出惴惴不安的惶然，谢嘉煜站在麦克风前，手指轻拨吉他琴弦，轻启声线——

　　“午夜的窗口流动着炽热的光火
　　是天明降落的骚动还是无人诉说的阴谋

　　请不要相信这明媚的跳动
　　夜晚蛰伏的秘密在对你发出警告”

　　独特的嗓音淡漠孤高地歌唱着敲击灵魂的词曲，谢嘉煜刚开口唱第一段，众人的心就被他俘获了，曲晨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听他演唱着这段藏在黑夜深处阴暗不堪的秘事。

　　“初生的小草伸展着英姿
　　被人们赋予生命顽强的称号
　　但人们总是踩踏它
　　压弯它的脊梁和自豪

　　请不要相信光照耀的角落
　　没有阴谋和得逞的嘲笑

　　无畏是愚蠢敲响的信号
　　逃跑是无法面对的弱小
　　流浪的天涯早已丢掉了背包”

　　张野的视线死死地盯着舞台上演唱着歌曲和负责伴奏的人，听到词曲的瞬间，他证实了自己的猜想！这首歌完完全全就是针对他来的！谢嘉煜的嗓音宛如鬼魅般，字字句句钻入耳朵里，他后背的冷汗将衬衫都浸湿了，张野捏紧了拳头，他们绝对是有备而来的！这些人……这些人怎么敢在舞台上唱这样的歌！

　　他现在只有一个疯狂的念头，就是冲上舞台将麦克风和音响通通都砸烂！不准他们再继续演唱这样的歌曲了！可是他不能，这里是决赛现场，除了现场的上万名观众外，全国成千上万的观众也在透过电视机的直播观看着现场，他一旦失态，将会沦为众矢之的！

　　张野只能压抑着自己疯狂的念头，一段精彩绝伦的独奏过后，舞台上的人继续演唱——

　　“请不要相信世界只有光明和磊落
　　阴暗的触角正在肆意玩弄你的羽毛

　　他们想让你俯首称臣
　　丢弃自由和骄傲
　　……”

　　谢嘉煜散漫低沉的嗓音缓慢地唱响着歌词，他身后的乐队与他配合得非常完美默契，鼓声响起的节点巧妙至极，像人的心跳，在惶恐不安时跳动得激烈迅速，在历经重重险恶磨难后又趋于平静，键盘的琴声像是这黑夜里唯一的曙光，贯穿在整首歌曲里，贝斯像是蛰伏在黑夜里不屈不挠的吼叫，而吉他传出的旋律带动着整首歌曲，让它升华，像是要让这首歌的灵魂永恒不朽。

　　乐器的声音叠加在一起，发出震撼灵魂的演奏，而让人更为心潮澎湃的是随之而来的歌声。

　　“自由浇灌的天地里
　　忽明忽暗的路灯在闪耀

　　囚牢困着脆弱的野兽
　　向我张牙舞爪地哀嚎

　　摆渡人停留在岸边
　　问我是要挣扎还是逃跑

　　危机四伏的风声”

　　‘风声’的字眼落下后，全场的演奏戛然而止，故意停留出了一瞬空白，引人遐想，随后，舞台上的人轻扫琴弦，贝斯键盘也跟上，一段妖娆的像午夜钟声敲响的旋律响起，小心翼翼地落在心头，谢嘉煜靠近麦克风，低沉缓慢，一字一句的将尾声传入黑夜尽头。

　　“怎么会毫无预兆”

　　鼓槌敲打着鼓面，传出急促沉闷的声响旋律，随后是一声极为清亮的‘锵’，吊镲震动，余音绕梁。一场完美的无可挑剔的演出落下帷幕。

　　掌声如雷鸣般响起，全场发出欢呼赞叹的尖叫声！

　　庄乐鹏待在角落里，鼓槌停下之后，他的胸膛还在起伏，在镜头照不到的地方，他眼眶里涌起热泪，望着乌泱泱的观众，体内仿佛燃起了无尽的热血，好像到今天为止，他的青春他年少的追梦生涯才正式结束了。

　　陶晓松站在自己的键盘跟前，从始至终都没去看观众的反应，他透过自己的镜片注视着琴键，过往的记忆涌上脑海，他的神情里带着缅怀和想念。

　　谢嘉煜让吉他自由地垂落在身后，音乐结束后，他转身朝自己的乐队兄弟们鞠了一躬。

　　庄乐鹏抹了把热泪，最先冲上前来抱住他！小伍离得近，他紧接着也扑了上来！陶晓松见状，他慢慢地从键盘后面走到舞台中央，抱住了自己的兄弟们。

　　谢嘉煜神情微顿了几秒，随后似有些无奈般松展眉目笑了。

　　现场的欢呼和尖叫声更加狂放热情！

　　张野自从听完这首歌以后，脸色就变得煞白无比，如果不是还在现场直播，他一定会不顾一切离开现场！这首歌像是对他的警告，对他曾经犯下的那些罪行，不加掩饰的警告！谢嘉煜一行人就像是黑夜化身的撒旦，这首歌就是对他降下惩罚的最好方式！

　　“张野老师，您没事吧？”旁边有工作人员察觉到他的异样，她凑上来小声询问。

　　张野强撑着精神，他苍白无力的一笑：“我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