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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02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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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家小学堂终于步上了正轨，来他们这里上学的孩子也越来越多了。
正如唐念骊之前所设想的，有些父母不指望孩子能做出锦绣文章，只要会写自己的名字，能认识几个大字就行了。
所以唐念骊又额外开办了一个短期的认字班，由她亲自来教。
她体谅乐生每天讲课辛苦，不想再给他安排额外的差事了。
所以两个人就各自分工，上午由乐生来讲，下午则由唐念骊来教。
乐生也心疼唐念骊。
这段时间，她为了办学堂的事忙前忙后，整个人都明显瘦了一圈。
他不善言辞，所以只能把家里能做的都做了。做饭，家务，全部都一手包揽。
唐念骊看着“贤惠”的乐生，心里偷偷发笑。他不知道自己以前吃过什么苦，这种程度的辛苦对她来说其实根本不算什么。
但唐念骊在心里还是很受用的。家里有这么个人一声不吭的默默关心自己，让她又感受到了多年来不曾体验过的亲情滋味。
这天，两个人又在厨房的饭桌一起吃着饭。这些日子乐生的厨艺简直是突飞猛进，和他刚来那段时间做的勉强能吃比起来，现在已经堪称是美味了。
“嗯，这道青椒肉丝炒的不错，只是下次记得辣椒再稍微晚点下锅，这样味道更容易锁在菜里……”唐念骊一边吃着，边点评着今日的菜品。
而对面的乐生则是仔细听着，脑子同时也在记着唐念骊的话，想要在下次做得更好一些。
“唐甜，你最近有什么想吃的吗？如果有的话我专门做给你吃，我怕按自己的喜好做出来的菜你不喜欢。”乐生说道。
这就是要自己点菜咯？没想到他还有这份把握，于是唐念骊的恶趣味就又上来了，沉吟片刻后说道：“嗯……，我想吃什么呢？”
“怎么办，我想了想，只要是乐生做的菜，我全部都爱吃呢……”
她又不自觉的调戏起乐生了。
乐生听了她说这话，不知怎么的脸突然有点发热，憋了半天，突然认真说道：“只要你爱吃，我以后愿意天天都做给你吃，一直一直这样下去。”
这耗费了他很大的勇气。
他真的不擅长应对女孩子。
但是他也是真的想说这句话。
他想向唐甜表达自己胸中蕴含的感情，却不知道该怎么做，于是就全都包含在这句话里了。
对面的唐念骊闻言，夹菜的手突然顿住了。
她突然觉得自己的脸有些发热。
这个乐生，又在胡说些什么呢？他知不知道这样很容易让自己误会的。
他们现在虽然以家人相称，但是乐生以后终归还是会有想起过去的一天，然后回到自己原本的世界里去。或者他总会离开自己这里，娶妻生子，建立一个属于自己的家的吧。
他们总会有分开的一天，不可能一直一直都这么下去。
这得来不易的幸福，她也想一直抓住。想要有个喜欢的人一直陪着自己，不再分离。
喜欢的人。
喜欢的人？
她喜欢乐生了吗？
她当然喜欢乐生，乐生这么温柔，这么体贴，又肯为了她不顾一切，自己怎么会不喜欢他呢？
但是唐念骊知道，自己刚才想的喜欢不是那种喜欢。
她不想用以前在张嬷嬷手底下学过的那些男女之情来度量她和乐生的关系，但是，如果说她喜欢一个人了，那么为什么不能和那个人在一起呢？
她现在已经不是以前的自己了，一切都掌控在别人手里，身不由己。
为什么还在习惯性的害怕失去呢？
她骤然间意识到，自己不止可以追求自由，还可以追求幸福。
唐念骊看了眼对面老实吃饭的乐生，双眼发亮。
她喜欢这个男人，又为什么不可以俘获他的心，然后一直在一起呢？如果乐生以后一定要娶个妻子，那这个人，为什么不能是自己呢？
突然理清自己心绪的唐念骊不再困惑，继续不动声色的吃起了饭。
***
这天下午，又到了唐念骊教那些孩子认字的时候。
乐生也没事可干，便在房间找了个角落坐着，也听着唐念骊讲书。
唐甜在讲课的时候，不会像面对他时那般活泼，反而会很严肃，但是并不严厉。
那些孩子们见她不苟言笑，也都乖了许多，听话的在座位上坐着按照指示练字。
唐念骊就这么背着手，在孩子们的身边走着，间或纠正一下他们的拿笔姿势，笔画顺序。
她为了教书，特意买了件宽袍大袖的衣服。由于中午刚刚洗过头发，所以唐念骊只是低低的在脑后挽了一个髻，剩余的头发都自然的垂落在背后，多了几分温婉和成熟。
乐生看着她略显冷肃的眉眼，还有在微微弯下身子看孩子们书写的成果时偶然垂落到胸前的发丝，竟好似看见了另一个唐甜。
不是活泼的农家女，自由随意，不拘泥于礼节。而是饱读诗书，气质高洁，一言一行皆堪称人前典范的世家小姐。
但是这念头也是他一晃神之间生出来的，只因为唐甜在平时教书时身上总会若有似无的透露出几分那样的气质。
这样的她，也令他心动。
但是他不敢再肖想下去了。唐甜救了自己，还收留了他，把他当成家人。
自己不能生出这种龌龊心思。
到了申时末，唐念骊下午的教学终于结束了。给孩子们布置好了课业，又送走了他们，唐念骊便走向角落里坐着的乐生那边。
她早就注意到乐生的神态了。这家伙不知道脑子里在想什么，今天下午总是盯着她发呆。
她脸上也没什么东西吧。
“喂，回神了。”唐念骊将手在乐生面前一拂，拉回了他漂移的思绪。
她又变回了那个活泼的唐甜。
乐生看了看她，心虚的害怕唐甜发觉什么，便找了要做饭的借口，想赶快从东偏房离开。
“诶，慢着。”唐念骊却将手一拦，挡住了乐生的去路。
“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唐念骊边说边将胳膊移开，改用身体挡在了乐生面前，就这么和他面对面站着了。
乐生听她这么问，愈发心慌了。也知晓自己一直盯着人家的脸看，一定是被发现了。他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
唐念骊却不肯善罢甘休，仿佛是要跟他杠上了一样。
她边这么发问着，边往前慢慢走了一步，两个人的距离骤然拉近。
乐生见她走近了，就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
唐念骊嘴角微翘，直视着他的眼睛，又往前迈了一步。
乐生不知道唐甜要做什么，他有点害怕。
怎么感觉唐甜今天下午像要“吃人”一样。
他且行且退，很快被唐念骊逼到了墙角。
这下子没地方跑了，乐生不得不抬起头直视唐念骊的脸。
以往看她的时候，都是远远的，这是头一次距离这么近。
她的眸子近在眼前，里面似乎蕴含着些什么勾人的东西。
细腻莹白如瓷的肌肤晃得他有点眼晕，唇不点而自朱，带着诱人的光泽，让他想低下头尝尝那么好看的唇是否也如自己想象中的一般娇软。
甚至连她的呼吸，他都能感受得到。温温的，热热的，拂在他脸上，撩得他的心止不住狂跳，胸中涌起一股隐秘的强烈冲动。
“没，没什么……”他终于说话了。
“既然没什么，那你为什么总是盯着我的脸瞧呢？”
唐念骊就这样将他困在自己和墙壁之间，也困在了自己心上。
“我……”乐生支支吾吾，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唐念骊最喜欢他这幅老实样子了。而且他越老实，她就越想欺负得厉害些。
所以她就这样，一瞬不瞬的盯着乐生，打算看他接下来要怎么反应。
只见乐生一双生得极好看的桃花眼不停的眨啊眨的，剑眉也微微的蹙起，似乎在压抑着什么一样。
“唐甜……我……”他还在支吾。
“我不该的。我，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我控制不住。你救了我，把我当家人，但是我对你生出了不该有的心思，我……”他还是坦白了。
这种情况下，他不得不坦白。
唐念骊听了，却是愣住了。
他刚才说什么？
他的意思是喜欢自己了吗？
是什么时候开始的？自己都没察觉到。
今天下午只是她确定了自己的心意后，想要好好的让乐生开开窍，试探下对方的反应，没想到还有如此的意外收获。
她本来以为，乐生只是喜欢发呆罢了。
这下子，连她也无法维持刚才的那般淡定了。略微低了下头，唐念骊低声问道：“为什么不该？”
“啊？”乐生一时没反应过来她的意思。
“为什么称它为不该有的心思？”唐念骊又重复了一遍。
乐生的脑子到了现在已经转不动了。
唐甜接下来的反应应该是这样的吗？她不该是责怪自己吗？
没有经过过多思考，他直言说道：“你救了我，但是我却觊觎你，妄想你的种种，此非君子所为。”
这段时间，他读了不少书，拽起文来倒是一套一套的。
“古人云‘食色性也’，纵使君子亦会有情有爱。你就算存了那些心思，又何曾对我做过什么，为何自比那些龌龊之人。”
“退一步讲，就算你我之间有了什么，你未婚，我未嫁，又有什么不行的呢？”
“更何况，你怎么知道，我对你，就没有意呢？”
唐念骊说到这里，有些说不下去了。
她毕竟是一个未经人事的小姑娘，哪怕有时候大胆一些，这种直抒胸臆的表白，也实在是太难为她了。
于是她不打算再说下去了，转头就要离开。
哪成想她刚转身，一只大手突然捉住了她的衣角。
她刚才说那番话时都是低着头的，这猛一抬头，看到的却是乐生亮晶晶的眼睛，完全不似刚才那般无措的神情。
乐生刚才虽然晕乎乎的，但是却听懂了唐甜的最后一句话。她说，她对他不是无意。
他的胸中瞬间燃起了希望。
如果说，自己喜欢的唐甜也喜欢他，那他们就是两情相悦，而不是他单方面怀着不好的心思了。
如果唐甜也喜欢他，那确实如她讲的，他未婚，她未嫁，他们两个人又有什么不能在一起的呢？
但是他看到，她刚说完了这句话就转头要离开了，好像耗尽了全身的力气一样。
乐生突然生出一种恐慌，如果自己现在不抓住她，表明自己的心意，他就没机会了。
“唐甜，我喜欢你。你对我好，我也想一直一直对你好，让你开心。如果，如果你不嫌弃我什么都没有，可以考虑嫁给我吗？我会努力的赚钱，将来给你买一个更大的宅子，让你过上更好的日子的！”
他的话朴实简单，却一下子击中了唐念骊的心。
没有海誓山盟，也没有什么文采可言，但是他说他想一直一直对自己好，为了自己努力赚钱。
这世上，终于有一个人满心满眼都是她。而她，也喜欢他。
唐念骊回过头来，带着眸中微微的水光，对着乐生绽出一个大大的笑，终于重重的点了下头，说道：“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