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声萧瑟声声慢》品燕朱

20、第 20 章

　　丁炎在千寻集团楼下等萧瑟。
　　看到萧瑟下来，他笑着迎上来，萧瑟，我请你吃午饭。

　　萧瑟给的建议，起了作用。至少，目前为止是这样的。
　　余天明和其他同事的积极性被大幅调动了起来，他们答应了那个两个月的时间要求。
　　这本身是赌注的第一轮，至少押下去后，翻到了一张理想的牌。
　　剩下的时间就是看两个月是否真的可以兑现。这是赌注更大的部分。但这部分本身也是丁炎和陆前控制不了的。

　　不管怎么样，开头是好的，就已经足够值得庆祝。
　　萧瑟以工作忙为由婉拒了他三番四次的邀请。
　　山不来就我，我就去就山。
　　丁炎所以干脆以路过为由来到了千寻大厦。

　　萧瑟带他去了公司附近的一家港式餐厅。
　　整个高新区入驻了几乎北城所有最知名的互联网企业，所以但凡企业周边的饭馆在饭点的时候都人头拥簇。
　　这个餐厅离得稍微远一点，所以还有座位。

　　在卡座坐定后，点好菜，在等菜上来的间隙，丁炎递给萧瑟一个小纸袋。
　　萧瑟，这是感谢你的。一点心意，你别嫌弃。

　　萧瑟没有打开看，但是从开口看进去，可以看到黑色的包装盒上白色山茶花的明显LOGO。
　　丁炎，我们是同学，不用这么客气。她没有接过来。
　　真的只是我们的一点小心意，你如果这样，就真的是嫌弃我们了。丁炎直接放在她座位里侧：如果不喜欢，你可以扔了。

　　萧瑟，在找你之前，我也找过其他人帮忙。有朋友介绍了一个互联网的大牛，说可以做我们公司兼职顾问，我问了问朋友预期，能够帮我们看看问题指点指点，朋友建议每个月顾问费不低于3万块。
　　还有人建议我们找个咨询公司，还有建议换人换团队的，总之各种不靠谱。萧瑟，你知道吗，你帮到我们的，和我现在感谢你的，真的只是九牛一毛。
　　这也不是你的酬劳，我们是朋友不是吗？这只是我作为朋友的一点心意。真的，咱们之间，别这么推来推去了。丁炎狡猾的把同学关系上升成为了朋友关系。

　　萧瑟点点头。
　　丁炎松一口气，这时候才能好好喝口柠檬水，仔细打量她。

　　萧瑟不是今天传统意义上的第一眼美人。第一眼看过去，她几乎没有任何侵略性。她穿着一件灰绿色的戴帽卫衣，仍然带着眼镜，头发披散在肩膀上，一侧拢在了耳朵后面。
　　胸口还挂着忘记摘下来的千寻集团的白色工牌。像一个斯文清秀的女学生。
　　但是她有一双极美的眼睛。
　　有时候在上课的间隙，他看到她摘下眼镜揉揉眼睛，有人问她问题，她侧过身去看。
　　他猜她的近视度数不低，所以她会微微眯起眼，眼神清澈迷蒙，里面似乎有波光流动。
　　更别提是她真的拿那双眼睛专注地看你。

　　那天她走后，他和陆前留下来讨论是否要做这个决定。聊了一会，陆前突然莫名其妙对他说了一句：哥们，我理解你为什么要去追求她了。
　　她是他们这种世界里可能从来没有遇见过的一种女孩子。她足够自信，睿智，过去很多年的学习经历和职业经验，都被沉淀进她的眉眼之间。
　　她对他们说的那番话，字句是字句，但字句背后那些伴着她的眉眼带来的铺天盖地的能量，几乎让他有膜拜的冲动。

　　他们见过很多女孩子，足够美足够柔，让他们觉得自己无所不能，十分伟大。
　　但是萧瑟，让他觉得渺小。可是可能他就是比较贱的那一个，他喜欢这种偶尔渺小的感觉。

　　萧瑟，之前还没机会向你正式介绍一下自己呢。丁炎站起来给她添了一点水，然后坐下。
　　我想你也知道，我家之前是做煤矿发家的，后来靠着那个有了第一桶金后，我妈比较有眼光，开始在老家参与开发了房地产。然后后来就越做越大。
　　我们家情况有点特殊的地方是，虽然是夫妻店，但我妈是总经理，是真正掌握集团核心的人。我爸虽然挂个董事长，但基本上大事都是我妈拍的板。
　　我家就我和我大哥两个。我大哥一直跟在他们身边，大学毕业也进了集团，现在是集团的副总经理。
　　我呢，从小跟他们不怎么亲，因为他们离开老家到北城来发展的时候，我还小，所以主要在老家被我爷爷奶奶带大的。
　　上初中才到了北城。哦，我们这拨人，声声，前前，都是邻居，也都是初中同学。

　　是吗？怪不得你们看起来感情很好。
　　那肯定的。之前不是有无线五虎四大天王吗，我们是西城五虎。哈哈。大家那个时候几乎每天都在一起玩儿，初高中也在同一个学校。哦，对了，除了声声。他高中不是去你们学校了吗？高三下半学期才回来。但从小培养的感情，这些都不影响。
　　但我看你们毕业后的选择也不大一样，通常人一旦进入工作，再维系感情就会有点难。这一点萧瑟没有说错，从丹溪到南中，初中同学就逐渐少了联络；从南中到北城，高中同学也杳无音讯。等再到千寻，大学同学也鲜少往来了。
　　我们还好。我们这五个人里面，可能也就声声有点志气。其他的人嘛，看起来是不一样的选择，其实也都一样，就是都进自己家的企业，混个闲职呗。所以所谓上班，还是有大把的时间可以一起出来玩。声声虽然在北城，但是进的不是自己家的企业，他是真的在百寻自己一路拼出来的。
　　嗯。萧瑟低下头，喝口水。
　　你知道真正影响感情的是什么吗？丁炎说到，兄弟之间，真正影响感情的分水岭，都不是这些。是结婚啊。丁炎有点咬牙切齿：现在我们五个，就只有我和声声是单身了。他们结了婚的，尤其生了小孩的，那一个个都是老婆奴，孩子奴，以前一叫就出来。现在叫个十回八回，都出来一次就不错了。而且玩到一半，就被家里电话叫走了。真没劲。
　　是吗？萧瑟笑了。

　　也不是没劲。有时候其实，也有点羡慕。丁炎及时调整话风。萧瑟你知道吗，大家一起没心没肺玩闹了这么多年，工作之后应酬更多，有时候也觉得有点腻味了。看着他们一个个有家有口的，有时候真有点羡慕。他偷偷地抬眼看她。
　　对你们来说，如果也想结婚生孩子，并不难啊。萧瑟问他。

　　难啊。丁炎叹口气。我跟声声不同，他是真的挑啊，这几年，几乎没啥看得上眼的带的出来的交往对象。我，是觉得找个相互喜欢的合适的是最重要的，我没那么挑，我每一次都是很相信爱情的，但是，我运气不好。
　　萧瑟笑出声来。
　　真的。丁炎举手发誓。他刻意没去提自己这几年交往的女朋友没有十个，也有八个了。不管，总之每一次都是他遇人不淑，是他运气不好。他很真诚的想。
　　萧瑟不予置评。

　　对了，萧瑟，别光说我了。你呢，你条件这么好，为什么也没考虑找个男朋友呢？这时候菜基本已经上齐。丁炎又殷勤为她夹了一筷子，这不算你的隐私吧？
　　可能是因为我的条件没有那么好吧。萧瑟不想多谈。

　　在千寻上市之前，谈恋爱对于她是一种奢侈品。大学里需要修两门学位，偶尔还需要挤出时间做家教攒一点零花钱。父母虽然离婚，但是并没有多么的亏待她，他们一直是按正常水平为她邮寄学费和生活费的。
　　但是她不信任他们是不是突然有一天会又因为争吵而莫名其妙的突然中止。所以她需要随时保持自己可以在上学之余赚点零花钱的能力。
　　到了千寻，马宁没有说错，工作真的是非常忙非常累。在学校学习的东西，要真正转化成企业需要的业绩成果，那是完全不同的要求。
　　昏天暗地的写代码，昏天暗地的开会，她那个时候知道IT这份工作，为什么是吃青春饭的。因为某种程度上，大家确实是拿青春，甚至是拿命来换钱。
　　但是她确实需要钱。

　　你的条件还不好？丁炎不允许她这么说。你知道吗，你在我们班男同学的评价里，就属于那种明明可以靠颜值，偏偏非要靠才华的那一种。
　　而且你这么有才，谁找到你，应该是他的大运气。就像我爸找到我妈一样。丁炎没有违心。他可能是同年龄的男人中最知道如果家里有一个能干的女人，对于那些没那么胸怀大志的男人来说，是多么值得庆幸的一件事情。
　　谢谢。那可能是缘分还没到吧。萧瑟打算埋头吃饭。

　　萧瑟，那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呢？丁炎终于问出自己最想问的问题。
　　萧瑟看着他，但眼睛却透过他，似乎看到了另外一张面孔。她可以回答他，就是林声慢那种类型的吗？
　　萧瑟摇摇头：感情这件事情，遇到了才会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