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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想当驸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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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韫修这几日过得并不安宁,自从驸马一事之后,永平侯总是担心因此得了圣上的厌弃,对于不学无术的二儿子,他气极却又无可奈何。
因此永平侯府内经常听闻永平侯的怒气,就连那位向来温柔小意的永平侯夫人也被迁怒过。
只有唐韫修吃香喝辣,丝毫不忧心自己的前程以及永平侯府的前程,他只是有些困扰。
那日茶楼惊鸿一瞥,那张脸却实实在在入了唐二公子的梦。
大抵是人都有见色起意的时候,唐韫修确确实实是被一张脸勾了魂,唐二公子兴师动众找了几日的人,只是结果不容乐观。
那姑娘就像是他的幻觉一般,一眼之后,要在他面前消失的无影无踪,却在唐韫修的梦里出现了数次。
每次都是那日茶楼上的画面,被吹开的帷帽和清丽的容颜。
唐韫修难得怀疑起,自己竟是如此肤浅的人。
只是很多时候,他也不觉得肤浅有什么不好,喜欢钱财的人追求钱财,热衷权势的人执着权势,贪图美色的人为此沉沦。
他想认识那位仅有一面之缘的姑娘。
但是唐韫修万万没想到自己暗地里翻遍了整个京城都没能找到的人,在皇宫里见到了。
庆幸的是,对方并非是宫妃。
不幸的是,唐韫修作为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人,竟然拒绝了成为她夫婿的机会,而当他意识到这一点时,身旁的太监正在催促他离开此处。
唐韫修会想起自己方才的表现,如果他是华烁公主,此时怕是恨不得让他立即滚出自己的视线。
唐韫修从来没有想过,后悔的情绪竟然来得这般快。
仿佛只要他踏出这一道宫门,此生此世与身后之人再无纠葛。
认识这位唐二公子的人,都会下意识将他代入纨绔子弟的身份,事实上也如此,只不过除此之外,这位永平侯府的二公子在某种程度上,疯的特质更甚。
就比如现在,原本在方才展示中无欲无求的年轻男子,陡然越过身边太监宫女,径直往后面的方才跑去。
这样的姿态,让宫人们有种刺客上门的错觉。
只是这位唐二公子手中并无武器,也没有任何要伤害公主的动机,宫人们拦之不及。
唐韫修就像是害怕眼前的女子就像上次一样消失般,他直接抬脚踏上宫墙,顷刻之间于赵瑾跟前落地,又单膝跪下。
这样一幕就发生在一瞬间,不说别人,就连赵瑾也完全没反应过来,她身边的侍卫倒是上前一步,将她护在身后,警惕地看着唐韫修。
唐韫修在众目睽睽之下陡然冲到赵瑾面前,自然足以勾起她的一点兴趣,于是华烁公主示意侍卫退开,自己则稍微弯腰,居高临下看着跟前的年轻世家公子,眼中波澜不惊。
“唐二公子,你这是意欲何为?”她问。
被问到的男子陡然抬起那张十分出色的脸,回答了赵瑾的问题:“公主且看草民这张脸,可是够格尚公主?”
赵瑾:“?”
——
驸马选秀这事可谓是闹剧一场,被淘汰了的人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请求公主给他开后门。
荒谬至极。
皇帝在批阅完奏章之后,照例关心了一下妹妹选驸马的进度,于是就得到了这样一个消息。
“?”
两兄妹的反应是一致的。
他们都觉得这位唐二公子有病。
“他唐韫修将驸马的身份当作是什么,又将朕的妹妹当作是什么了?”皇帝在诧异之后勃然大怒,“别以为他是唐家人朕就不敢动他,实在是太放肆了!”
“荒唐!”
“瑾儿怎么说?”皇帝问起派过去的内侍。
皇帝生怕他的妹妹被一副皮囊所迷惑,就这样堕了皇家的威严。
内侍自然是知无不言。
当时的情景是这样的,在唐二公子当众像华烁公主自荐时,华烁公主的表情看起来有些微妙,像是不解,又像是觉得棘手。
但仅仅是片刻之后,她面无表情地对那位面容英俊的世家公子道:“唐二公子,请回吧。”
言下之意是,让他滚。
皇帝在听到这里时,不由露出了满意的神情。
确实应该如此才对,他皇家之女,自然应当有这样的风范。
“然后呢?”
“回圣上,唐二公子赠了公主一块玉佩。”
皇帝:“?”
“公主没要。”
皇帝点头:“不错。”
关于唐韫修这个人,确实是让人看不懂,皇帝在听完内侍的回话后,摆驾仁寿宫。
公主选婿,此事事关重大,身为兄长理所应当关心。
于是赵瑾作为当事人,被迫解释了一番自己与那位唐二公子的关系——素不相识。
谁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发疯?
赵瑾认为小明的爷爷之所以活到了一百岁不是没有原因的,少些好奇之心,才能活得更久。
“皇兄,臣妹如今对驸马人选并无头绪,此事日后再谈,可好?”
皇帝又怎么可能听她的,“朕觉得高家那位不错,李家那位也算名声在外……”
赵瑾:不听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唐家那小子,你觉得如何?”便宜大哥终于说到了最关心的话题。
赵瑾:“不如何。”
生得不错,但脑子似乎不太好的样子。
“既如此,那朕也不多说什么了。”
皇帝站起来便要走,太后倒是想留他用晚膳,只是今日恰好是十五。
这么多年来,每月初一十五,皇帝都雷打不动去皇后宫里。
虽说在选秀方面,圣上也并不积极,宫中这些年也有不少年轻漂亮的妃嫔,只不过到底是年少夫妻,帝后之间的情谊终究是深厚的。
驸马选秀的第一轮对赵瑾来说已经过去了,剩下的五个人,自然也是由赵瑾来挑挑拣拣。
至于那位唐二公子,赵瑾没有将他放在心上。
不仅是她,连皇帝都没有多想。
但作为男人,他兴许多少能猜到那唐家的小子为何突然反悔,多半是见了公主真容,见色起意罢了。
不值一提。
直到几日过去,皇帝在上完早朝后,突然收到了一封来自边疆的信。
署名是唐韫锦,也就是永平侯府的世子。
边疆送回来的信,皇帝自然不会耽搁时间,于是在他打开之后看完信里的所有内容后,就这样猝不及防沉默了。
唐世子在信中的前半部分还是正常交代边疆状况,与他国有些小矛盾,但并不严重,直到后半部分话锋一转:
“……臣年少离家,疏于管教二弟,臣自知二弟性情顽劣,对华烁公主多有冒犯,然臣母去世多年,长兄如父,臣作为兄长,此番愿以军功为二弟争取一个机会,恳求圣上体恤,若公主实在无意,臣自当管束好二弟。”
皇帝反反复复将这封书信看了一遍又一遍,眉头紧皱,身旁的李公公心也不觉提了起来,正欲开口询问,结果身上突然将手中的书信揉成团扔了出去。
“岂有此理!”
这一举动吓得身边伺候的宫人大惊失色,“圣上息怒。”
皇帝从龙椅上站了起来,指着前面地上的纸团怒斥:“他唐韫修算是什么东西?被淘汰了居然还敢找他哥来求朕?”
“他当朕的妹妹是什么!”
天子震怒。
唐家仅存的两位公子,也算是有本事。
“还说什么长兄如父,他们两兄弟的爹还没死呢!”皇帝气得口不择言,“他哥是领兵的大将军了不起啊,朕还是皇帝呢!”
在场的宫人纷纷低下了脑袋,假装自己根本听不见圣上说的话。
“圣上息怒,”李公公是这里面唯一不敢装聋作哑的人,他给皇帝倒了茶,“圣上莫要气坏了身子,若是让华烁公主知道您为她的婚事如此操心,想必要过意不去了。”
“她也是个小没良心的,哪里知道过意不去?”提到赵瑾,皇帝的神情倒是缓和下来了。
李公公便知,果然提华烁公主是提对了。
“听圣上的意思,可是永平侯世子为弟弟求情,想将唐二公子塞入剩下的驸马人选里面?”李公公试探着问道。
皇帝冷笑:“那唐韫锦也真是敢由着他弟弟胡来。”
李公公心叹,在宠弟弟妹妹方面,这唐世子怎么跟圣上一样没个分寸?
李公公道:“奴才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有话你就说。”
“奴才认为,若是唐世子找圣上求情了,想必也是知道您的态度,他只求让唐二公子进入最后一轮筛选,又并非是让圣上直接定唐二公子为驸马,圣上大可给世子这个面子,其余的,皆由公主拿主意不是?”
李公公的意思是,让唐韫修再被筛选一遍,再被羞辱一次,他自找的不是吗?
赵瑾万万没想到,被淘汰了的人居然还能找后门?
她哥,堂堂天子,居然同意了?
赵瑾恨不得打开她那便宜大哥的脑子看一下里面到底装了什么,“君无戏言”这几个字是作假的?
前来传达皇帝意思的李公公在公主的目光下冒出了些冷汗。
“唐世子手握重兵,驻守边疆多年,唐家一族更是为国捐躯,圣上偏袒下,望公主体谅。”
赵瑾:“……”
体不体谅不知道,倒是那位唐世子,确实深得圣宠。
既然是皇帝的意思,赵瑾这当公主的,也没那么为所欲为,她算是应下了。
传话的李公公松了一口气,他多怕这位不按套路出牌的主儿闹腾起来。
众所周知,华烁公主在某种程度上才是真正的油盐不进。
这驸马候选人平白无故多了一个,加上唐韫修前几日离宫前闹的那一出,有点脑子的人都能猜出其中有猫腻。
永平侯府中,永平侯快要捂着胸口晕倒过去。
“逆子,你个逆子!你大哥在边疆拿命拼来的军功,你让他拿来为你求情?”
“好端端的敬酒不吃吃罚酒,人家看上你时你不要,看不上你时你又强求,我是造了什么孽才生出你这么个东西!”
永平侯关上家门训儿子,唐二公子不免又遭了一顿家法。
“父亲何必如此气急败坏,”被打的人依旧心平气和,“儿子并非是乱来,这个驸马,我如今是真心想当。”
可惜他说的“真心”二字,永平侯是半个字也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