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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干柴 ...

  •   灼热的感觉在口腔中蔓延,一点点延伸到喉咙,却再也下不去。

      周洐喉结滚动,那点灼热又顺着喉管,一直烧到了五脏六腑。

      他大步走过去,停在正试图从转弯离开的宾利旁,黑车像是被威胁到了一般,停下不动了。

      周洐弯腰,敲了敲车窗。

      足足过了十几秒,车窗才降下来。

      前方车灯的光亮朦胧的照亮车内的场景,周洐的视线扫过一圈,把目光定在主驾驶座上的人。

      狭小的空间,酒气稀薄,却在清凉的冷空气中格外容易分辨。

      周洐问道:“你喝酒了?”

      沈听风低垂着头,没有说话。

      “酒驾。”周洐缓缓吐出一口气,语气沉沉:“沈听风,你明白你在干什么吗?”

      沈听风有些惶然的抬起头,微醺的醉意一瞬间退得干干净净,回想起刚才发生的一切,嘴唇翕动了一下。

      “只是从外面到这里的一小段路。”

      街道两旁都是小商铺,路并不宽敞,不过八九点钟,就鲜少有人通过,除了路灯之间稀薄的链接,一片漆黑安静。

      但这并不是他可以庆幸的地方。

      周洐的表情并没有松动,“每次都喝酒了?”

      沈听风想摇头,却听到周洐说:“不要骗我。”

      他忽然觉得有些羞愧难当,低低的嗯了一声,有些慌乱的补充说:“以前都是助理在开车。”

      如果没有酒,他根本不会出现在这里。

      可偏偏像是故意一样,每次都选择放纵自己,今天却突然遇到几个人搭讪,不依不饶,为了摆脱这件事,耗费了一些时间,助理去处理事情了。

      只剩他一个人的时候,却好像思考不了其他,只是想着,时间快来不及了。

      最后一个字落下,声音已经几不可闻。

      犯错就是犯错,不会因为有其他原因而可以辩解。

      沈听风闭了闭眼睛,等他冷静下来回看,才发现刚才发生的一切是多么的荒谬可笑。

      周洐打断了他的思绪,“下车。”

      沈听风愣了一下,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落地的那一瞬间,忽然觉得有些无力,身上也有些发热。

      或许又要发烧了。

      他没有把这些表露出来,尽量维持着自己的体面与从容。

      周洐走在前面,他在后面缓慢的跟随,又到了那个路灯下,然后周洐进了旁边的面馆。

      沈听风犹豫了一会,移到面馆的玻璃门外,看着里面的场景。

      老板正在打包,塑料饭盒被挨个套装,拥挤着提在了手中。

      见三个人要出来,沈听风拉开了玻璃门,让他们走得更顺利。

      另外两个人都礼貌的道了谢。

      沈听风坠在他们后面,距离不远不近。

      拐过一个弯,又走了十几米远,是一排宽阔的楼梯,上去,就是高耸的居民楼,五六层之高,算是这一片难得的高层建筑了,是老式建筑,从外观上看,内部空间应该也不大。

      等到他们上了楼梯,沈听风才反应过来,周洐只是让他下车,没有让他跟随,有些自嘲的笑了笑,停住了脚步。

      周洐却忽然抛下一句:“等着。”

      沈听风想要离开,却又回想到他刚才的目光,不想面对那失望的眼神,只好站在原地,看着旁边垃圾桶里被人遗弃的花束出神。

      只是等了一分钟,就有些忍耐不住,身体的燥热越来越严重,酒精的效用开始发作,有点困,但精神却格外清醒。

      他给助理发信息,只是还没等助理回复,楼梯上就传来一阵脚步声。

      来人没有停留,从他身边掠过,带起一阵冷冽的风。

      “走吧。”

      沈听风抬步跟上,手中的手机开始震动。

      是助理的电话。

      助理一开口就是爆脏话,“妈的,那群孙子还下了药!沈总,你现在在哪?有没有事?旁边有没有人?”

      沈听风恍然,以为是发烧了,原来是被下了药。

      他就说他酒量应该没那么差。

      感受着身体里的异样,沈听风很冷静的分析,只是出口的声音却有些懒洋洋的:“没事。把事情查清楚。”

      又聊了几句,电话挂断,沈听风思考着该把谁叫起来加班。

      走在他前边的周洐不知何时停下了脚步,正侧身看他。

      “下药?”

      太过安静,电话那头的声音也隐隐约约的传了出去。

      沈听风嗯了一声,步伐如常,如果不是听到刚才的通话,谁也不会怀疑他的状态。

      整条巷路也不过长几十米,巷口是一条单行车道的街,附近有一条夜市街,这里开的店也大多是年轻人活动的场所,人流量还可以。周洐站在街边拦车,沈听风也没问他在干什么,只是站在他旁边。

      周洐看了他一眼,解释似的说:“去医院。”

      沈听风这下阻止了他,“我没有觉得有什么不舒服的,应该不是迷药,而且已经调取了监控,酒液残留也正在提取。”

      他不着痕迹的合拢衣襟,遮挡自己身体的异常反应。幸好是冬天,大衣足够长。

      “开一间房就好。”对着周洐不赞同的目光,他低声说:“我会处理好的。”

      今天晚上发生的任何事,他都会处理好。

      僵持了一会,有出租车停下来问他们上不上,周洐摆了摆手,抬步穿过街道走向路对面。

      对面就有一家连锁星级酒店。

      沈听风脚步有些踉跄的跟在他身后,脑袋发晕,还置身事外的想着,这就是药发作的效果吗,旁边传来一阵汽笛声,宣泄着司机不满的情绪。

      这条斑马线处没有设立红绿灯,只写着车让行人的字,沈听风下意识停下脚步让路,忽然被向前拽了一下,被小心的护在了一个宽阔的臂弯。

      路只有十几步的距离,可是扶着他手臂的手掌,一直没有松开。

      在前台开完房间,周洐把他送到楼上,沈听风在浴室里用冷水让自己清醒。

      因为这段时日的放纵,他完整的喝下了许多杯酒,火一直在燃烧着,他却已经有些受不了水冰冷的温度。

      水声消失,没过一会,门被敲响。

      “你还好吗?”

      他还没走?沈听风微怔,出口的声音却是连他自己都觉得惊讶的沙哑。

      “还好。”

      顿了顿,他又说:“你先走吧。”

      过了半晌,门外又响起一道不容置喙的声音。

      “出来。”

      地暖融融地散发着热气,沈听风觉得体表的温度恢复了一些,没有刚才那样控制不住的颤抖,便披上了浴袍,推门出去。

      他拒绝不了周洐的任何话。

      一出门,脸上就贴上了一个散发着热气,有些粗糙的东西。

      沈听风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那是他的手掌。

      周洐看着眼前人的状态,皱了皱眉,“必须去医院。”

      等到那个手掌离开,沈听风轻轻吸了口气,走到床边坐下,调整姿势,有些无奈的笑了笑。

      “你应该能猜到我被下的是什么药,去医院也没有办法的。”

      周洐在床头柜上搁置下一杯水,沈听风怔怔的看着,听到他的问询:“为什么喝酒?”

      还能因为什么。

      沈听风慢吞吞的把那杯水握在手心,从杯壁上传来灼热却不烫手的温度,含在唇边抿了一口,无色无味的白开水像是浓度最高的烈酒。

      他到底是一个成功的商人,知道怎么样才能将自己的利益最大化,甚至于在短短的瞬间,已经做出了无数种计划,但一切的出发点——都只遵从于本心。

      于是他将心中所想的话说诉诸于口:“只有喝醉了,我才敢肆无忌惮的想你。”

      他从来都在等他的回答,试图做一个尊重恋人的人,可如果连开始都不曾有,又怎么会介意去控制这条铁轨的的方向。

      所以这一次,他没有等待,唤出了他的名字:“周洐。”

      他双手握拳,指关节轻轻敲打太阳穴,面色是异样的红晕,眉上拧着不易让人察觉的痛苦。

      周洐果不其然朝他走近,语气中夹杂着或许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关切:“很难受吗?”

      为什么总是做自相矛盾的事,说首尾乖互的话。如果不在意,生病难受又和他有什么关系。难道没有人教过他,不要随意对别人释放善意吗。

      沈听风冷静的接过了控制权,缓慢的站起身,身体摇晃了一下,落入一个怀抱之中。

      拉链的齿痕在他手指间硌出青白的痕迹,鼻尖嗅到了熟悉的气味,原来距离太近,几近于无的气息也会像狂风浪潮。

      沈听风缩了缩肩膀,趴伏在他的肩侧,“我想……我需要你。”

      他能感觉到身前忽然紧绷起来的身体,和贴近之处产生的细微变化。

      但他却有些自讨苦吃,皮囊禁锢住燃烧的火焰,快要将他的理智焚烧殆尽。

      周洐僵硬了许久,克制的想要推开他。

      “别这样。”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沈听风嘴唇已经咬出了深深的牙印,无声地笑了笑:“你说过的。”

      “……我不会喜欢你的。”

      他告诫对方,却又像是在警告自己。

      沈听风有些怜惜的摸了摸他的脸颊,鼻尖贴近他的鼻梁,呼吸交融,“我替你把你那一份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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