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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说谎的时候别低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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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洋安安静静的坐在会客厅里,看媒体记者们对庄菲菲提问,“庄小姐,你跟霍洋先生什么时候宣布的分手?”“崔闵西先生是你跟霍先生之间的第三者吗?”“你会考虑嫁到韩国吗?”“你能习惯每餐吃泡菜吗?”
庄菲菲一脸不耐烦,却又不得不应付,“希望大家去看我的博客,我会在博客里说明我跟霍先生之间的问题,大家不要乱猜,崔闵西先生只是我的好朋友……”她说好朋友的时候,却笑得很甜蜜,分明是此地无银的表情。
这使得媒体记者们更蜂拥而上,“庄小姐,此次在《新夜》跟崔闵西先生合作,是你们之间第几次合作了?”“对于新片的合作,你有什么看法,又有什么样的期待?”……又是一连串的问题。
高洋突然想起来,很久之前,有个一起工作的模特儿曾跟她说过:娱乐圈里只有有话题的明星才有市场,很多演员都在努力的制造绯闻,借助媒体传播出去,让更多的人知道自己,从而赚取更多的眼球。一个演员红不红,要看媒体对她/他的关注度,而媒体关注的不过是他们不同于常人的言行,所以,有些人就不得不借助“今天某某跟谁好了,明天又跟谁分手了”这样的事儿来提高自己的知名度。现在很多演员,甚至雇人在某些网站上发布信息,炒作自己,而像庄菲菲这样,随意拿捏一下暧昧的语气和表情让记者们去猜测,已经是小菜一碟。
崔闵西可能因为汉语不太好,翻译又不在身边,所以显得对采访不是很感兴趣,只是再一旁歇着,干巴巴的瞅着高洋的小黑布裙的裙摆。
高洋看过崔闵西演的好几部电视剧,觉得他是偶像派和实力派的最佳结合,不输裴勇俊和张东健之流。她一直挺喜欢他的表演,从没想过有一天可以跟他在同一部电视剧里合作,尽管,她并不是作为主角跟他演对手戏。
他很友好的冲她笑,用不太熟练的汉语跟她说:“你的袜子……袜子,好像破了个,小洞洞。”
高洋才发现裙摆盖不住的地方,真有一个硬币大小的脱线,可能刚才躲在在宴会厅吃东西的时候,被椅子的突起蹭了一下,因为薄丝袜接近皮肤色,她自己一直没注意。
高洋把双腿并拢,并往里收了收,还十分小心的往下拉拉裙摆,企图盖住。
看她表现的不太自在,崔闵西赶紧道歉:“不好意思,对不起,我,是不是,很没礼貌?”
他干干净净的眼神,让高洋彷佛看到了米粒儿的眼睛,十分天真,又带点调皮,所以,她很快释怀,回了他一个微笑:“没有。”
高洋去了趟卫生间,回去的时候,崔闵西还坐在刚才的位置上,低着头,有点楚楚可怜的样子,如果形容一个男人可以用楚楚可怜的话,高洋愿意用这个词儿,崔闵西再看到高洋,有点脸红,嗫喏着说:“我……我觉得,不告诉你袜子破了,不好,被别人看到,会笑你。”他怒了努嘴,示意那些记者们。
高洋摆摆手说:“没事儿,刚才,谢谢你的提醒。”
崔闵西又笑了,结结巴巴的问高洋:“你去把它弄好了?”
高洋说:“没有,我直接把它扔了。”她指了指不穿袜子的腿,也笑起来,“然后,觉得这样舒服多了。”
高洋没有接受任何访问,第一,是因为媒体对庄菲菲和崔闵西更感兴趣,第二,韩承业特别交代,高洋就不用回答媒体的问题了。所以,访问还没结束,制片人已经带她和崔闵西离开会客厅了。起初,高洋还不敢走,说导演让她在那儿等的。
制片人说:“不可能啊,导演特别交代宴会结束了就让你先回去,千万别去会客厅了,那儿记者多。”
高洋问:“韩导呢?”
制片人解释:“韩导约好了跟投资方的几个股东见面,酒会开始没一会儿就走了。”
高洋顿时明白,是苏艳谨成心想让她难堪。可是,因为两个人站在不同的位置上,就算苏艳谨摆明了跟她宣战,她又能怎样?
接下来几天,高洋在家看剧本,背台词。
米粒儿在家呆烦了,就吵着要去游乐园,新找的小时工因为身体不舒服请了假,高洋只能牺牲工作时间带她出门。
出门后,要走一大段路才能坐公交车,虽然米粒儿的腿好了,但走起路来并不十分利落,她问高洋:“可不可以打车?”
高洋干脆抱着她走,并且跟她解释:“公交车很方便,而且低碳环保,可是最好的交通工具。”
米粒儿摇晃着小脑袋问:“那出租车给谁坐?”
高洋笑话她是腐败的小孩儿,告诉她:“出租车要给有钱人坐,穷人只能偶尔着急的时候坐。”
米粒儿却不同意她的观点,她说:“有钱人有自己的车啊,他们都开车。”她的小脑袋构造比较复杂,有些问题高洋真解释不了。
米粒儿喜欢汽车,每每画报上有关于汽车的图片,她都让高洋剪下来,贴在一个大本子上,两年下来,已经贴了好几本了,平时堆在床底下,她想起来的时候,就翻出来看看。
走过路口的时候,米粒儿指着一辆白色的沃尔沃说:“看,有钱人的车。”
高洋并没注意她指的方向,只是跟她说:“等咱家有钱了,我给你买一辆。”
米粒儿可怜兮兮的问她:“不会是模型吧?”
“当然不是。”高洋非常肯定的回答。
她乐了,扬着小脑袋,期待的问:“咱们什么时候能有钱?”
高洋知道再敷衍就露馅了,于是,假装想了很久才说:“等你长大了。”
公交车到了站,远远能看到游乐园的摩天轮,米粒儿异常兴奋,又跑又跳。高洋因为想着《新夜》里的台词,有点心不在焉,只提醒她别摔着。
米粒儿指着她们身后的沃尔沃车说:“你看,那辆车,一直跟着咱们来了游乐园。”
她回头,扫了一眼那车,愣住了。
白色的沃尔沃,停在游乐园门口,然后,罗隐慢慢从车上下来,他穿白色T恤,水磨蓝的牛仔裤,白色运动鞋,一身耀眼的浅色调,恰到好处的凸显了他的干净。
高洋握紧了米粒儿的手,加快脚步往游乐园里走。
罗隐在她身后喊她的名字。
米粒儿八婆的提醒:“是不是叫你呢?”
高洋心虚的说:“听错了吧?这个世界上同名的人挺多的,我根本不认识人家。”
米粒儿却站在原地不肯动,等着罗隐追上来。
她跟谁都不认生,问罗隐:“你是喊高洋来吗?”
罗隐不可思议的打量着这个孩子,又看看高洋,表情有点震惊。
高洋牵着米粒儿的小手,说:“跟你说你听错了,走吧。”她转身想走,却被罗隐拉住:“高洋!”他清晰的叫了一声。
米粒儿笑靥如花,跟高洋说:“这个叔叔的声音真好听。”
高洋有点后悔把她教育的太好了,过于懂礼貌,她直接跟罗隐说:“我妈妈没听见你叫她。”
罗隐点点头。
高洋让米粒儿在门口等她,她低着头,踢着鞋尖问罗隐:“为什么要跟着我们?”
罗隐不说话,白白净净的脸上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高洋心慌意乱,摆摆手说:“没事儿咱就解散吧,这都挺忙的,耽误了谁的时间都不好。”
罗隐被她的话堵得脸色铁青。
米粒儿站在游乐园门口,频频向他们俩张望,高洋僵硬着表情对她笑,后来,她可能等的不耐烦了,跑过去问高洋:“你们俩在这里过家家吗?”
童言无忌,两个人大人都傻眼了,高洋不想让米粒儿掺和进他们俩之间,于是匆忙的跟罗隐说:“你要是还有什么话想说,咱就另外约个时间吧。”
这样的提议,可能正中罗隐的下怀,他点点头,说:“停云小筑,明天晚上六点半。”高洋本来想说,那里太贵了,不如换个便宜点的地方,可一想,他并不缺钱,嫌贵的只是她自己。
罗隐本来想抱抱米粒儿,他多次在电话里听岳小薇提起过这个孩子,说她性格多像高洋,多讨人喜欢,说她如何聪明,他听着听着就笑了。可是,当听说她跟高洋一起吃了很多苦,又开始心酸,眼里涩涩的,想流泪。
他求过岳小薇无数次,想见见米粒儿,岳小薇死活不同意,她说:“让高洋知道了还不得掐死我?”
后来,经过那次在温泉花园的别墅里跟岳小薇面对面长谈,岳小薇才有些松动,她说:“如果你确定自己能让高洋和米粒儿幸福,我愿意帮你。”
本来,有机会私下里单独见见这孩子的,可遗憾的是那天岳小薇带她出门,路上出了点小意外,米粒儿被车撞了。当时,罗隐心急如焚,想去医院看看她,可是岳小薇却不让,岳小薇说:“让高洋知道我带孩子去见你,以后,她就再也不会相信我了。”
罗隐强压下自己的冲动,按捺住情绪,帮忙联络了最好的外科医生,他要尽他所能,去保护高洋和米粒儿。
他相信,来日方长。
因为是周一,游乐场里人不多,米粒儿玩儿遍了所有项目还不尽兴,累得眼皮直打架了,还昏昏欲睡的问高洋:“我能再坐一边云霄飞车吗?”
她身体刚好,就这么疯玩儿,高洋还是有些不放心,就哄着她说:“下次再来玩儿吧。”
周二上午,剧组拍宣传海报。
崔闽西和庄菲菲都出动了,庄菲菲带着好几个助理,颇有大牌风范,崔闽西也不示弱,身后跟着翻译和自己单独的化妆师,唯有高洋单枪匹马而至,但高洋觉得无所谓,一个人的军队或许更好指挥。
崔闽西还记得高洋,用韩语跟她打招呼,高洋没理,他又锲而不舍的用不怎么熟练的汉语叫她:“高洋,你好。”高洋觉得人家如此热情,她再不回应就不礼貌了,于是,就上前跟他打了个招呼。崔闵西似乎每次都能注意到她穿衣服的细节,指着她的领口说:“不好看。”高洋不能理解外国友人有限的表达能力,看看自己的衣服,觉得没什么不妥,也就没理会他提出的好看不好看的问题。
崔闵西却不放过她,连续说了两次不好看之后,干脆动手按住她的肩膀,直接把没翻出来的半边领子给扯出来,然后整理熨帖。
高洋愣愣看着他,想:这哥们儿也是个爱多管闲事儿的主儿。
崔闵西多管闲事儿的后果是:他的几个单独的镜头居然拍了一上午,还没拍完。韩大川童鞋十分敬业的宣布:“看来崔先生晚上要加个班了!”崔闵西当然不明白里面的曲折,高高兴兴的跟大川说:“OK,谢谢关照。”
韩承业和苏艳谨来现场的时候,正在拍庄菲菲的的镜头。因为看到导演过来,庄菲菲表现的格外卖力,但也没讨到任何好处。因为后来苏艳谨提议,要庄菲菲戴上假发,穿上蓝色长袍,她想要一组在海边的镜头,营造飘逸灵动的感觉,鼓风机吹到最强风,苏艳谨仍不满意,直说“还不够飘”,于是,布景搬了三台吹风机,对着庄菲菲直吹了一个多小时,吹得她嘴唇泛紫,苏艳谨才满意了。
拍完那组照片,庄菲菲连看都不敢看韩承业,赶紧狼狈的裹着毛毯跑去休息室了,苏艳谨笑意盈盈的跟韩承业说:“菲菲真是好演员,拍个海报都这么认真。”
高洋在一旁听到这样的话,觉得浑身发冷,她十分忧虑的想,《新夜》剧组的活儿不好干。
中午休息的时候,高洋给米粒儿打了个电话,米粒儿告诉她:“我跟付姐姐刚给弟弟洗完澡,现在准备给他吹头发。”
付言是高洋新请的小时工,四川女孩儿,个子不高,皮肤白,平时不怎么爱说话,她跟高洋说,她兼着好几家的家政工作,比如晚上要去给某个阿姨家做饭,比如早上要去给某个大哥家收拾卫生,比如下午要去帮谁谁家接孩子……高洋对她的要求也不高,只说“你不忙的时候,就帮我照看照看米粒儿,我怕她一个人在家会孤单,这孩子不怎么让人费心,她自己会煮粥、会煎鸡蛋、会用微波炉,也知道楼下外卖店的电话……”付言似乎很喜欢这份轻松的工作,高洋不在家的时候,她就主动过去帮忙。
跟米粒儿说完话,高洋又跟付言交代了几句,才转身回摄影棚。
大川双臂插在胸前,赫赫的站在影棚门口。
高洋避之不及,笑呵呵的问:“韩大摄影师,你啥时候换到这儿来站岗了?”
大川没好气的说:“站了半天了,可惜没人看到。”他一直追着她出来的,想跟她说句话,可是,她一直假装没看到他,躲在转角处的盥洗间里打电话,而那边正好挨着女厕所,他不方便过去,只能远远的看着。
高洋干笑了两声,说:“那您接着站,我回去化妆了。”
她想溜,却被大川一把拽住,大川的手劲儿相当大,可能跟总扛相机、按快门有关系,“你干嘛老故意躲着我?我又不是老虎,难道能吃了你?”
高洋依旧干笑,“哪儿有躲你?是不是碰巧了?”
大川撇撇嘴说:“碰巧个大头鬼,高洋,我发现你说谎都不带眨眼的……别给我低头,破绽太明显!”
高洋终于理直气壮的跟他对峙了,“我这不是忙着工作吗?”
大川吐了口吐沫,说:“靠,别拿你这破工作搪塞我,我哪儿对不起你了?求你个破事儿,现在也没给个痛快呢,害我爷爷天天追着我问你啥时候再去拨冗瞅瞅他?……你不想去也就算了,犯得着成天见着我跟见了瘟疫似的吗?”
高洋赶紧纠正他的不良言行:“我说韩公子,不带你这样的,随地吐吐沫,以后说出去,给你爷爷丢人。”
她这么说,大川更没好气了,说:“又不是丢你的人,你管那么多干吗?难道良心发现,知道替我操心了?”
高洋也学着他的样子,吐了口吐沫,但气势更胜一筹,“就你,也值得本姑娘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