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作对象不讨厌了》莫弃染

21、第 21 章（修）

　　十岁的时候，艾见息的父母就因为车祸去世了。

　　从那之后，他就跟着自己的外婆生活。

　　有艾见息父母的赔偿金在，艾见息跟外婆生活的还算不错。

　　但是这样的情况，也只持续了一年。

　　在艾见息十一岁这年，外婆突然出现了记忆力衰退，语言困难的症状，之后又过了一段时间，艾见息才了解到，外婆是得了老年痴呆症。

　　在外婆刚发病的一段时间里，外婆大部分时间都还是清醒的。她在清醒的时候，就会交代艾见息什么事情需要注意，如果自己出现什么状况，应该怎么处理。外婆觉得艾见息太小了，很害怕自己再什么都忘记了之后，艾见息会慌张，会不知道怎么办，所以她要在自己清醒的时候，就为自己不清醒的时候做准备。

　　但是外婆偶尔糊涂的时间只维持了很短的时间，没过多久，外婆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虽然外婆已经尽力帮艾见息思考，但到了这个时候，艾见息也只能靠自己。很多时候，艾见息只能一边流着眼泪，一边按着外婆曾经教给自己的，或者自己查到的情况去做。

　　艾见息要去上学，但是后来几乎很少清醒的外婆又离不开他，所以他只能把外婆带到学校里去，但是即使这样，他也没办法好好学习，有时候外婆的状态特别不好，就会影响到其他学生学习，艾见息当天就只能请假。

　　艾见息一直这样坚持着，坚持到小学结束，初中结束，一直到高中。

　　高二的时候，艾见息才听说市里建起了一所特殊学校，专门接收一些家庭情况特殊的学生，好让他们能够正常的接受教育。

　　在听说了这个学校之后，艾见息没怎么犹豫，就转了过去。

　　在转进学校的第一天，他带着外婆一起到教导处去报道。

　　艾见息带着外婆往教导处走的时候，办公楼中庭站着的一个学生看到他们，就立刻走过来。那个人先是冲着外婆笑了笑，然后又看向艾见息，“同学你好，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艾见息看着眼前这个人，微微皱了一下眉，没有说话。

　　对方看着他的表情，笑了笑，“你不用紧张，我是高二特三班的郭往，你应该是要去报道的转校生吧，我可以带你去教导处。”

　　郭往说完，又转头看向外婆，“美女你好，我应该怎么称呼你啊？”

　　外婆皱了皱眉，转头看向艾见息，“我想吃冰淇凌。”

　　艾见息看着外婆，温和道，“我们先去报道，我再给你买，好不好。”

　　“不。我就要吃冰淇凌，我就要吃！”

　　郭往看着艾见息跟外婆在他面前拉扯，突然插话道，“你看这样好不好，教导处在那边二楼，你去报道，我带你奶奶去买冰淇淋。怎么样？”

　　外婆闻言，立刻愉快的边蹦边说，“好呀好呀。”

　　艾见息闻言，眉头皱的更深，“外婆！”

　　艾见息叫外婆的语气算不上严厉，但是外婆听到艾见息的话，还是瞬间耷拉着脑袋，撇了撇嘴。

　　就在这个时候，教导处主任正好走过来。

　　郭往看到主任之后，赶忙道，“主任，这是新来的学生，要报道。但是他外婆想去买东西吃。你看我带她外婆去买吃东西，您帮他报道，行不行？”

　　主任原本就是知道艾见息要来报道，担心他找不到地方，专门下来接他的，下楼来看到艾见息跟旁边的老人，就认出了艾见息是谁，听到郭往的话，自然没什么意见，“可以啊。”说着，他走到艾见息面前，你是艾见息同学吧。我是学校特招班的教导主任。你跟我过来，我帮你办报到……这位郭往同学是你以后的同学，把你外婆交给他，没问题的，你就放心吧。”

　　艾见息闻言，沉默了片刻，然后转身看向外婆，柔声道，“外婆，那你现在跟着这个同学去买冰淇凌，买完立刻回来找我，好吗？”

　　外婆原本因为艾见息不同意她去买冰淇凌而不开心，现在艾见息松口，她立刻兴奋道，“好的！”

　　说完，艾见息又转头看向旁边的郭往，认真道，“那我外婆就麻烦你了。如果有什么事，你可以立刻给我打电话。”说着，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叠便签纸，从上面撕下来一张，“这是我的号码。”

　　其实艾见息一般并不会把外婆交给别人——那些说会帮自己好好照顾外婆的人，一般都只是说说而已，并不是真的愿意照顾外婆。但是这会儿教导主任说了那样的话，外婆对这个同学又没有表示出明显的排斥，艾见息就想着或许真的可以试一试。自己只要动作快一点，快点赶回来就好。这么想着，艾见息也没再拖延，他拜托郭往帮忙带着外婆离开之后，就也跟着教导主任往教务处去。

　　艾见息刚走了几步，回头看了眼郭往跟外婆离开的背影，然后又收回视线，继续跟着教导主任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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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卡。”

　　一场戏结束，康牧就从场上下来，往导演摄像机这边走。

　　这部电影康牧虽然是主角，但是这场戏康牧的台词却并不算多。但是正是因为台词不多，才更需要康牧通过表情和动作等细节，把人物的情绪表达出来。

　　康牧看过回放，跟导演确定没什么问题之后，就走到自己的休息椅旁边，准备坐一会儿，等着下一场戏。

　　“怎么样？”

　　康牧刚坐下，他身后就传来了袁洛的声音。

　　康牧闻言回头，就看到了嘴角挂着微笑的袁洛，以及跟在袁洛身后的乐眠。

　　康牧愣了一下，站起身，看着乐眠，“你怎么来了？”

　　没等乐眠开口，袁洛就笑着说，“他要写我的主题曲，当然就能来了。”

　　康牧听到袁洛的话，又转头看向袁洛，“你用他了？”

　　“恩。就当是一个新的尝试。”袁洛说完这句话，往导演在的方向看了一眼，“今天的戏拍的怎么样？”

　　“还行吧。毕竟今天是第一天，安排的戏份还不算很重……你既然这么在意这部电影，为什么不亲自盯着。”

　　袁洛闻言轻笑，“我只要知道这个故事是怎样的就够了。至于它最后会以怎样的方式呈现……我也想看看，从其他人的角度来看，这个故事是什么样的。”

　　康牧闻言，理解的点了点头。

　　袁洛发现康牧虽然在跟自己说话，视线却像是忍不住的一直往旁边的乐眠身上瞟。他笑了笑，“好了。人我已经带到了，你的朋友，就交给你照顾了，也不用我多说。我就先走了。”

　　“恩？怎么现在就走？”

　　“恩。我还有事，也不在这里打扰你们工作了。你们聊。”这句话说完，袁洛又跟乐眠说了两句，带着他去跟导演打了声招呼，也没在剧组逗留太久，就直接离开了。

　　袁洛刚从康牧跟乐眠旁边走开，康牧就看着乐眠，“你怎么过来的？”

　　乐眠有些无奈，“本来是跟袁编聊主题曲的事情的，结果见面没多久就被带过来了。我都没来得及跟刘姐说。袁编说后面沟通的事交给他，我也就不管了。”

　　康牧闻言点点头，“这点你可以放心，袁洛这个人还是很靠谱的。他竟然把你带过来了，就肯定会跟你的经纪人谈妥。”

　　乐眠对这一点倒是没怎么担心，“我自然是相信袁编的，就是太突然了。本来是找工作的，结果直接上岗了。”

　　康牧笑了笑，“袁洛有时候就是这样的，你之后有机会多跟他相处一下就知道了。”

　　乐眠看着康牧，抿了下嘴，小心道，“这次又谢谢你了。”

　　“恩？”

　　“这已经是你给我介绍的第二份工作了。第一份你可以说主要是因为我的作品够好，路导才肯给我机会，但是这次，袁编这么快决定用我，有很大一部分，绝对是因为你。”

　　康牧看着乐眠，也不推辞，“那这次我就接受你的感谢吧。”

　　乐眠轻轻笑了笑，然后往场中间看了一眼，“我刚刚看了一点你演戏……”

　　“有看出点什么吗？”

　　乐眠回忆了一下刚刚的情景，“感觉……你跟那个郭往，应该会有挺多对手戏的吧。但是暂时不确定对方的定位……你拍的是电影吧？要是从现在这个状态开始发展……”乐眠皱了下眉，“总觉得你们之间的关系进展不到哪里去啊。”

　　康牧没有多透露什么的意思，只是轻笑一声，“到后面你就知道了。”

　　后面乐眠跟康牧又随便聊了两句，那边剧务喊人，康牧就进场拍戏去了。

　　康牧临走之前，把自己的休息椅借给了乐眠，乐眠就自然而然的坐在了康牧的位置上。

　　接下来的一场戏，是教导主任带着艾见息报道的戏。

　　教导主任带着艾见息进了教务处，然后收下了艾见息递过来的材料。

　　他收下材料之后，犹豫了一下，并没有立刻打开看，而是抬起头看向艾见息，“你的情况，我之前已经了解过了。你可以放心，我们学校的特招班就是为了让你们这样不方便的学生能够安心的完成学业而特意设置的，所以你也不要太紧张。但虽说是特招班，但在这里，在我们老师的眼中，你和其他的学生都是一样的。”

　　艾见息闻言抿着嘴，并没有说话。

　　教导主任看着他，也不着急，“你就安心学习，有什么不放心，不方便的，你都尽管提，我和学校都会尽力帮你解决问题的。”

　　艾见息闻言，微微抬眸，看向教导主任，“老师……”大概是一直没有说话的缘故，艾见息的嗓音微微带着一些哑，“我……”艾见息原本想问自己可以单独上课吗，但是这个想法刚从他脑海里走过，他就瞬间清醒过来，于是，他又闭上嘴，摇了摇头，“没有。谢谢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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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第一天的拍摄地点是在学校，所以剧组主要拍摄与学校有关系的场次。也因为是第一天，所以剧组并没有安排太重的戏份。这一天的戏，都拍得还算顺利。第一天的任务最终按计划完成，导演也就按时让大家去休息了。

　　康牧刚在导演那边看完回放，听到导演说“收工”，就一边找乐眠，一边往自己的休息椅这边走。

　　看到乐眠也正看着自己，康牧笑了笑，走过去，冲乐眠扬了下眉，“今天感觉怎么样？”

　　乐眠想了想，认真道，“还好吧。我第一次在剧组待，好多你们的行话我都听不懂。其实有很多事情我都看不太懂。感觉还蛮新奇的。”

　　康牧闻言轻笑，“我第一次在剧组待的时候，也有很多话都听不懂，你再待几天，就都听的明白了。”

　　乐眠也觉得肯定会是这样。

　　康牧带着乐眠往场外走，“对了，你晚上是回家还是？袁洛有提什么要求吗？”

　　“回家。袁编说，他虽然要求我跟组，但是时间我都由自己安排。”

　　“恩，我想也是这样。袁洛总希望给他写主题曲的人，能够真正接触到他的故事，而不是单纯的凭着音乐人自己的想象去构设一个故事。”

　　乐眠能够理解袁洛的想法，只是——

　　“在现场看其实挺幻灭的。”

　　“恩？”

　　“你看啊，一场戏要拍好多遍，有时候还要换好几个机位。虽然在现场看拍摄，看到的故事会更直观，但是现场的这些操作也会给人带来一些影响……袁编干嘛不等电影粗剪的片子出来之后，让我看片子啊，那个时候我看到的故事不是更完整吗？”

　　康牧轻笑一声，“因为这也是这个故事的一部分。”

　　“恩？”

　　“应该这么说，因为不管是看剧本，还是看成片，你接触到的都是冰冷的平面里的东西，但是在现场，你接触到的是活生生的人。而且，故事跟故事完成的过程，其实同样重要。”康牧说完这段话之后，笑着看向乐眠，“这是袁洛之前跟我说过的。”

　　乐眠愣了一下，随后缓缓的点了点头。

　　“先走吧。也差不多晚饭时间了，我带你去吃饭吧。”

　　“啊……这合适吗？”

　　“有什么不合适的。你自己过来的吗？”

　　“跟我的助理……”

　　“那就一起吧。旁边有一家店挺好吃的，我带你去尝一尝……”

　　两个人说着话，就到了停车的地方。

　　乐眠今天本来只是单纯的出来跟袁洛见个面，所以他跟蓝莓虽然坐着公司的车出来，但是车并不能等他太久。

　　乐眠跟着袁洛到了片场之后，蓝莓在片场旁边的咖啡店等，车子则直接回去了。蓝莓原本是打算等乐眠要回去的时候再叫车，结果乐眠过来的时候说康牧要带他们去吃饭，于是两个人就直接上了康牧的车。

　　蓝莓看到康牧之后，喊了一声“康老师”，然后就把空间留给了乐眠跟康牧，她自己跟火锅“沟通感情”去了。

　　车子刚开起来的时候，乐眠跟康牧都保持着沉默。

　　原本两个人在走过来的路上还聊得好好的，上车之后他们又突然都沉默了下来。由于这个气氛有些太过诡异，坐在前面一排的蓝莓跟火锅都忍不住降低了点聊天的音量，然后悄悄的往后瞄了一眼。

　　于是，他们就看到他们带的这两个艺人一人一边看着窗外。

　　康牧跟乐眠就这么各自欣赏了一会儿窗外的风景，乐眠大概也是觉得这个沉默太过尴尬，于是突然开口道，“我们也好久没见了。”

　　康牧闻言，收回视线，看向乐眠，点了点头，“是蛮久的。”

　　上次见面应该是上次综艺录制收官期的时候。

　　康牧接着说，“虽然挺久没见的，但是我们中间联系也不算少吧。”

　　乐眠想了想。

　　其实他跟康牧平时聊的并不算多，也就是节目播出了，还有给路导的歌做出来的时候，两个人有过一些交流，至于其他时候，两个人就没怎么聊过了。主要也是没什么话题可聊的。

　　毕竟，在乐眠的认知里，他跟康牧的关系应该也就勉强够得上一句“普通朋友”。

　　当然，康牧也的确给了自己很多帮助。

　　想到这里，乐眠半开玩笑的说了句，“然后每次联系，你都给我介绍工作……大概是你觉得我不够勤勉吧。”

　　康牧闻言轻笑，“那是我的不对了？”

　　乐眠赶忙道，“当然不是。我真的很感谢你。”

　　康牧轻轻笑了笑。

　　康牧觉得工作相关的话题太严肃，于是想了想，换了个话题道，“刚刚忘了问了，你有什么忌口的吗？”

　　“恩？”乐眠偏着头想了想，认真道，“我除了不吃的都吃。”

　　康牧闻言忍不住轻笑出声，“可以，这话说的一点毛病也没有。”

　　乐眠“嘿嘿”笑了两声，“主要是，我一直觉得我应该不怎么挑食。但是每次出去吃饭，我就又觉得我这个也不想吃，那个也不想吃的。虽然我也不是故意的……”

　　“那就待会儿到了地方再看。如果不喜欢你就直说，不用不好意思。”

　　“放心，吃这方面，我是不可能不好意思的。”

　　两个人这么说着话，就到了康牧说的那家店的门口。

　　车停的时候，乐眠往店门的方向看了一眼。

　　这家店应该不算是个太大的店，但是装修还算精致，乐眠觉得如果是他自己路过，他也可能会愿意进去尝试一下。

　　康牧乐眠带着蓝莓跟火锅一起走进了店里，又在服务员的带领下，走进了一个包间。

　　“这家店虽然小，但是平时来的人还是挺多的。如果不是提前预定，别说包间，大厅都不一定有位置坐。”

　　乐眠也是这会儿才知道，康牧在他过来之后，就通知火锅订了这家店的包间。

　　“那要是今天没有按时完成拍摄任务，拖得太晚，店关门了怎么办？”

　　这包间不就白订了吗？

　　康牧闻言轻笑，“这也算是一个知识点，你可以记一下。就是一般来说，开机第一天，导演都会安排比较简单的戏，尽量在预定时间内完成拍摄任务，不会特意加戏，拖戏。因为毕竟是开机，为了整部戏能拍的顺利，要图个开门红的好彩头。干这行的，多多少少是要注意的。”

　　乐眠没什么感情的“啊”了一声。

　　康牧接着道，“你今天应该也注意到了，今天所有的戏都进行的很顺利，导演也很少喊‘卡’，都是因为这些。明天开始，可能就不一定了。有时候可能一场戏就要抠好几天。不过我们这部戏还好，那就情绪起伏很大的戏不太多……最主要的是，袁洛的剧本，很少会把重头戏放在晚上，所以大夜应该不多。至少你能休息好……”康牧说着，看向一脸呆滞的乐眠，笑了笑，“没事，以后我慢慢跟你说。先点菜吧，我觉得这个很好吃，你看你感不感兴趣……”

　　于是，康牧就跟乐眠认真研究起了菜谱，两个人的话题也就都往“吃什么，不吃什么”的方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