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魂幻旅》玉宇琼楼阁子

2、第2章 多莉在哪？

　　2、内景/公司会议室/白天

　　吴馨、田书记、王副总、余副总、工会高主席等十余人围坐在会议桌旁。一面墙上是显著的公司LOGO，另一面墙上挂满了镶有奖状的镜框。

　　田书记（安慰）：别悲观，把存货推销推销，能回笼不少资金。

　　吴馨：销售部把可能的渠道都跑遍了，没销路。

　　田书记（扬了扬眉毛）：淘宝、京东、微商，网络销售渠道还是畅通的嘛！

　　吴馨：我们的产品面对的不是终端消费者，受众有限。
　　田书记：可以转型呀！

　　吴馨：转型不能保证公司起死回生，还会附加更大风险。

　　田书记：要不，试试贷款？

　　吴馨：银行贷款有一套信用评级程序，公司根本不符合贷款条件。

　　田书记：动员职工集资，以解燃眉之急。

　　王副总：也可以动员职工跟亲戚朋友借点。

　　余副总：银行贷款也得付利息，我们向社会集资，承诺一定利息。实在不行，借点高利贷。

　　吴馨：职工也好，亲朋也罢，大都是工薪阶层，他们的每一分钱都来之不易，我不想拿他们的养老钱、救命钱做赌注。非法集资？我没那个胆量。至于高利贷，很明显，咱们的利润率连他们利率的一半都不够，将来拿什么还本付息！

　　会议陷入了僵局。窗外嘈杂的车声、人声、叫卖声，仿佛提醒这里是繁华的所在。

　　高主席：没有别的办法了？

　　吴馨：尽可能寻求并购，万不得已走破产程序。

　　田书记（大怒，站起）：破产？谁给你的胆子？经过市委、市政府批准了吗？你，你（侧身手指墙上的镜框）对得起这满墙的荣誉吗？

　　高主席：你向市总工会汇报了吗？

　　王副总：我们股东就血本无归了吗？

　　[2-3]宛如胸口遭受了锤击，吴馨面色苍白，嘴唇发绀。

　　小郭（结结巴巴地）：要，生，生产，不，不要破产。

　　吴馨（瞪了小郭一眼）：做人要厚道，河还没过完呢，就开始拆桥了？

　　小郭：吴总，我，我不，不想失业。

　　吴馨：我把你从失业中拯救出来的。

　　小郭：我怕，你又，又把我推，推，向失业。

　　吴馨：投资，谁都想稳赚不赔。的确，这些年分红让大家赚的盆满钵满。可市场总归是市场，有赚就有赔。利益共享，风险共担，是市场对股东的起码要求。都回去好好看看公司的章程协议，别背离了契约精神！

　　3、内景/吴馨家/晚上

　　吴馨开门进入玄关，换鞋后将外套挂在衣钩上，一副心力交瘁的样子。

　　刘霁翔（画外）：吃饭了吗？

　　吴馨：没有。

　　刘霁翔（画外）：我给你热饭去。

　　吴馨：吃不下。

　　吴馨步入客厅，走近沙发坐下。刘霁翔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电视正在直播世乒赛混双决赛。

　　刘霁翔（高声）：好球！

　　吴馨（皱了皱眉）：一家上市公司看中我们公司的土地，已签订了并购协议。员工、债权债务都有了妥善安排。

　　刘霁翔：行啊，你！画了一个圆满的句号。

　　吴馨：可我八年的心血就这样付之东流了。

　　刘霁翔:没了就没了吧，省的日夜担心它会失去，人还在就行！

　　吴馨自艾自怜，神情沮丧。

　　吴馨：放弃的是错，坚持的更是大错特错。

　　刘霁翔：人生没有标准答案。

　　吴馨：现实总是与梦想背道而驰。

　　多莉：你心心念念的是遥不可及的梦想，已经实现过的梦想恐怕早被你遗忘了。

　　刘霁翔继续看球，吴馨神情复杂，若有所思。

　　吴馨：走着走着，路就断了。处着处着，朋友就丢了。
　　刘霁翔：哪儿来的那么多感慨。

　　吴馨：人啊，只能看得见外表，却看不透内心。

　　刘霁翔：你肯让别人看透你的内心？

　　吴馨：一旦触及到自身利益，知恩图报便如蒸发一般，销声匿迹。

　　刘霁翔：如果你施恩是为图报的话，那与知恩不报又有什么分别？

　　吴馨：你的正义感让狗吃了？

　　刘霁翔：有些事情，看得越透，伤的越深。所以啊，就要多想着别人的好，忘记他们的不好。多想着自己的不好,忘记自己的好。

　　吴馨：做个傻子？

　　刘霁翔：半智半愚半圣贤。

　　刘霁翔对着电视眉飞色舞，手舞足蹈。吴馨看着电视目光呆滞，无精打采。

　　吴馨：人生的路为什么总是艰难曲折？

　　刘霁翔：一条直线奔死亡而去，人生岂不短暂了许多。

　　吴馨：我发现你挺有思想。

　　刘霁翔：我要把这一生的思想攒起来，可以成为半个哲学家。

　　吴馨：嘚瑟！

　　刘霁翔：别那么愁眉苦脸的，大不了我来养你，馒头管饱。

　　吴馨：可我想吃米饭。

　　刘霁翔：你这奢侈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

　　吴馨：吃米饭算奢侈？

　　刘霁翔：得，不改就不改，你开心就好。

　　4.内景/吴馨家/深夜

　　夜深人静，万籁俱寂。吴馨坐在沙发上，神情阴郁，心灰意懒。隐约间，看到多莉在空中飘游。多莉优美的身姿划出各种几何图案。

　　吴馨凝视多莉，甚至怀疑自己神智是否清醒。

　　吴馨：我认得你，你是我梦中见过的灵魂多莉。

　　多莉：人生如梦，是又怎样？

　　吴馨：我是人类，而你是灵魂。人类直面自己的灵魂，你信吗？

　　多莉：不信。

　　吴馨：你是幻觉，对不对？

　　多莉：亦真亦幻，似有还无。

　　吴馨：你忽隐忽现，是何居心？

　　多莉：你需要一个心灵导师。

　　多莉头朝下直直坠落，在即将触地那一刻，头微微一抬，双脚击打空气，紧贴地面，鱼翔浅底般浮了起来。

　　吴馨：人闲桂花落，夜静春山空。

　　多莉：若无闲事挂心头，便是人间好时节。

　　吴馨：多少人忙死忙活，而我却在苟延残喘，坐吃等死。

　　多莉：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想做什么就不做什么，收获了岁月静好，何等的惬意！

　　多莉从两肋甩出吊臂，吸在天花板上，作着各种高难度的体操动作。

　　吴馨：苦心经营的一切烟消云散，眼睁睁看着幸福渐行渐远。

　　多莉：幸福的人眼中看到的是幸福，不幸的人眼中看到的才是不幸呢！

　　吴馨：稀里糊涂，一手好牌让我打的稀碎。

　　多莉：人生就是从一无所有，再回到一无所有。生命完结，积分清零，没有赢家。归途不过是一座座孤零零的坟茔而已。

　　吴馨：有些人穷其一生也无法达到另一些人的起点，你有没有觉得上天很不公平。

　　多莉：一树花开，不是每朵都能结出果实，结不出果实的花朵也不失美丽。人生亦如此，生命即美丽。

　　吴馨：自欺欺人。

　　多莉：你是执迷不悟。

　　吴馨再找多莉，多莉却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