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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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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心点。”治不关痛痒地安慰身边的钟翔驰。
因为这个就叫做义务。
既然当时会头脑散热不良似的答应送他回家,那么路上让他高兴一点也应该顺带着一起做吧?
“你诊断得很准,经常受伤?”治盯着窗户外加速跑然后一跃消失在视网膜上的高速路栅栏说着。
“混蛋。”钟翔驰简短地回答。
“混蛋所以经常受伤?”好奇妙的理论。
“有人说你白痴吗?”
“没有。倒是经常被人说奇怪的。”
“我这个样子怎么会开心?!”钟翔驰有点发火了。“你这个混蛋!”
“你刚才才说过我白痴。”
不可理喻!钟翔驰决定闭嘴。
这个人,害他一脚踩空跌到深坑里,疼到半天说不出话,以为,这个人,至少会过来看看,结果,这个人,悠哉游哉地走掉了。医生上药的时候,这个人,像是观察动物一样地紧紧盯着他,还时不时说风凉话。这个人,说什么送他回家,一边嘟囔“环境保护”“废气排放量”一边高高兴兴伸手拦车。打开后车门,这个人,话也不说一句地把人像是行李一样往车座上塞,害他不小心又撞到脚。这个人!竟然叫他开心点?!!见他的鬼!开心点?!!
“你看过我的小说吧?”治像是根本没有注意到钟翔驰的沉默抵抗,看着窗外随便说着。
“你问的那根栏杆已经没有办法回答你的话了。”钟翔驰冷淡地回答。
从治肩膀抖动的状况看,这个混蛋在笑。笑死算了。
“不愧叫相持。够相持不下。”
“翔驰,飞翔的翔,奔驰的驰。”
“德国产的吗?”
“什么东西德国产的?”
“奔驰啊。”
钟翔驰只觉得自己的头也开始跟着腿痛起来。深呼吸,他告诫自己,深呼吸,把他踢出车外一来对自己的伤情没有好处,二来可能造成司机的心里阴影,三来这个混蛋也未必会死掉,所以深呼吸。
治有点得意地转回头,直视着呼吸粗重的钟翔驰。“你看过我的小说吧?否则怎么会这么了解我流行的秘密?”他刻意拔高声音,模仿广告女孩对钟翔驰抛了个媚眼。
“没办法。送肥料的小农用它包肥料,我在讨价还价的时候被迫看了几眼。”
“被迫盯着肥料袋子看完了我的小说?你确定不是被那个肥料小农给绑架了?”
钟翔驰决定废了一条腿也要把这个混蛋踢下车的时候,
车子停了
天总是不遂人愿的。
治打开车门,轻盈地钻出去,伸手拉钟翔驰。钟翔驰实在厌恶这个混蛋,可是没有他的帮助又没有办法顺利出来。于是表情难看,不情不愿地被治拉了出来。
“站好。”治一本正经地对钟翔驰说。
用水母的脑袋(也就是海蜇头)想也知道只有一条腿着地的钟翔驰是没有办法一个人站好的。钟翔驰半句话也没讲,扶着车站着,看着车锁继续深呼吸。
听着治有一句没一句地和司机搭话,要发票。这个混蛋是故意的!钟翔驰再次确定,他明明可以付完车资再扶他出来的。
冷静,钟翔驰,他告诉自己,现在根本没有时间分给这个混蛋。明天的婚礼怎么办?大部分的花和装饰灌木已经安排就绪,还缺一个角没有完成。婚礼是最不能马虎的,该怎么办?现在已经10点了,再打电话给搭档也实在不人道,搭档始终是想和女朋友结婚的,可惜,随着他们两个布置的婚礼会场越多,搭档结婚的希望也越渺茫。今天搭档几乎是咆哮着打完电话的:“我爱你!!今天你生日我死都会来!告诉你妈安排的那个相亲对象,让他小心点!谁敢打我女朋友的主意!!”接着,拔腿就走。如果现在给他打电话,可以想象,和搭档的友谊就要变成过去式。但是,婚礼会场怎么办?
“喂。”治叫钟翔驰,但是没有得到任何回答。有的人发起呆来就是没完没了的,治虽然本人非常理解这种情况,出租司机显然不这么想,他探出头大声叫,“帮帮忙啊,朋友!我还要做生意!”
他一叫,钟翔驰下意识地松开撑在车门上的手,出租车飞一样冲出去。只可怜钟翔驰没来得及控制重心,向着地面俯冲了下去。完蛋了!难道还不够凄惨?再得加上挂彩?!
治眼见车子飞冲出去,钟翔驰顺应地心引力往下坠,眼疾手快地一把抱住钟翔驰。钟翔驰上一瞬间想着明天的苦痛,下一瞬间发现自己居然被人紧紧抱住了,想都没想,他一手肘撞了上去。
“呜~”“啊!”
两声惨叫。
他们双双倒在地上,钟翔驰狠狠不客气扑倒在治身上,治呻吟着,双手仍然围着钟翔驰。
“老天……”治断断续续地“老天爷…… 相持你这下够厉害的……”
“活该。”钟翔驰心里很痛快,快乐地骂了一句。
“我的肋骨……”
“你打算躺多久?”
“得看你什么时候从我身上离开。”治松开双手,终于调整完呼吸。
钟翔驰楞了一下,糟糕,他要怎么起来?
“哈,这种情况要怎么形容?”治尝试着要撑起身体,动了动,然后放弃。(“你看上去没有那么重啊。”“没能压死你真遗憾。”)“图一时痛快,毁大好前程?”
“真怀疑你这种脑子怎么写小说的。”
“连话都讲不清楚的人都可以当主持人,我的智商应付一两百万个喜欢看傻瓜情节的读者应该是没问题的。”
“悲剧!”
“你太敏感了。”
钟翔驰认为自己的耐性已经彻底用光了。他从治的胸口猛地抬起头来,低低骂了一声“混蛋!!!”然后一鼓作气咬牙爬起来。听着治发出的闷叫,这让他自己的脚痛变得不再那么难以忍受。“抱歉。”钟翔驰一边道歉,一边一膝盖重重跪在治的小腿上,不出所料,听到治的另一声痛苦呼吸,“我没有其它的办法。”摇摇晃晃的他终于用一只脚站稳了。
治觉得今天实在算得上是他比较痛苦的一天。
今天他不仅欠了出版商老头子一个“新奇有趣”的床戏描写,又不得不花脑筋思考自己小说的实际价值,现在又被人狠狠蹂躏了一顿。
这个世界本来是非常美丽的啊!
他悲观地思考着今天对他而言到底意味着什么,在钟翔驰“不小心”瞄准他的小腿肚再次跳过来以前,迅速站起来。
他们两个现在都皱着眉头,衣服乱七八糟的,隐隐约约散发暴戾的味道。
“晚、安。”钟翔驰一字一顿地说完,艰难地向大厦门厅跳过去。
“谢谢。”治一手抚着疼痛的胸口,对自己为什么会具有对病人温柔的作风而大皱眉头,紧跟着钟翔驰,“我送你。”一手扶上钟翔驰的手臂。
太累了,恐怕真的是没有力气用跳跃的姿势搭上电梯的,钟翔驰于是也不作推辞,借着治的支撑力,无言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