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深渊》狐生九影

31、第 31 章

　　“你是谁？”

　　艾索米亚问这句话的时候，罕见地皱起了眉。

　　他迫切地想要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却又害怕对方的回答不是他所希望的。

　　他不希望眼前的人是克里斯蒂安。

　　因为克里斯蒂安已经死了。

　　他不可能复活，也没有人能替代他。

　　杰拉尔特觉察到异样，诧异地侧头打量艾索米亚的神情。

　　这么不安的艾索米亚，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印象里，这个人总是那么淡定，好像世界崩塌都与他无关。

　　可现在……

　　杰拉尔特微微张口，可还没来得及出声，小男孩便先他一步微笑着开了口：“我没有名字，哥哥可以给我取个名字吗？”

　　“你是什么？”艾索米亚换了个问法。

　　“我是人类。”小男孩依然微笑着回应了他，“艾米哥哥，我想见你好久了哦~”

　　“为什么知道我的名字？”

　　“因为我有一些别人的记忆。”

　　“你这副外貌，也是‘别人’给你的么？”

　　“算是吧，但这不是我能控制的，包括我对你的好感也是一样，嗯……可能是因为有人希望我能以这副样貌来见你吧？”

　　“克里斯蒂安么？”艾索米亚最终还是唤出了这个名字。

　　小男孩笑着歪过头：“如果艾米希望的话，可以用这个名字来呼唤我哦？不过……”他稍稍压低声音，“你要清楚，我跟他是不同的人，虽然我继承了他的一部分记忆，但我不是他。”

　　“嗯。”艾索米亚不再纠结于小男孩的身份，给他取了个名字，“以后你就叫克里斯吧。”

　　“好。”克里斯乖巧应下。

　　艾索米亚沉默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

　　他和克里斯蒂安确实不同，克里斯蒂安是霸道的，从来不会对他那么顺从。

　　有时候，艾索米亚忍不住会想，克里斯蒂安真的爱过他么？
　　他们之间的羁绊是他强行促成的，或许，克里斯蒂安从来都没有真正地爱过他，对他只是对Omega的占有欲。

　　不过，这不重要。

　　艾索米亚只在乎自己的想法，他知道自己爱过克里斯蒂安，这就够了。

　　“杰拉尔，我们回去吧。”艾索米亚说着，转身背对克里斯。

　　“等等，到底啥情况？没人能解释一下吗？！”杰拉尔特从刚才起就跟两人不在一个频道上，完全听不懂两人在说什么。

　　克里斯蒂安……克里斯蒂安是标记了艾索米亚的Alpha吧？
　　跟这个小男孩有什么关系？

　　以及，这个小男孩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艾米，我可以跟你一起回去吗？”获得“克里斯”这一名字的小鬼两步追上艾索米亚，试探着伸手握住艾索米亚的小指。

　　“随你。”艾索米亚并不抗拒他的触碰。

　　克里斯开心地握住艾索米亚的手：“嗯！我很喜欢艾米哦！艾米的信息素感觉很好吃~”

　　本来艾索米亚已经往前踏出了一步，听到这句话，脚步一顿：“根据联邦法律，Alpha和Beta18岁以上，Omega20岁以上才能喝酒。”

　　克里斯：“不，我是说，你原本的信息素，有股巧克力蛋糕的味道，很好吃～”

　　“喂！”杰拉尔特恨不能捂住自己的耳朵，“你对一个Omega说什么呢？！这是性|骚扰！性|骚扰！”

　　该死，都怪这个臭小鬼，害他回忆起了艾索米亚原本的信息素接收起来是什么感觉，身体已经开始不对劲了。

　　艾索米亚没有说话。

　　克里斯突然看向杰拉尔特：“你的信息素我也很喜欢哦~是很浓郁的咖啡的香味，还有点甜，感觉很好喝~”

　　杰拉尔特：？
　　啊？

　　克里斯：“你们的信息素，很契合~”

　　杰拉尔特：“等等？你再说一遍，我的信息素啥味道？咖啡？你小子的腺体真的没问题？”

　　克里斯害羞地捂住脸：“居然直接说腺……腺……”

　　杰拉尔特：“……”
　　就你没资格吐槽我好吧？哪有在公开场合谈论信息素的？

　　“好啦，开玩笑，我没有腺体这种‘伪人类’才有的东西，我是真正的人类。”克里斯一脸从容地说出了惊天动地的话语，“以及，我说的是你原本的信息素。”

　　“什么意思？”杰拉尔特皱起眉，觉得事情逐渐朝一个诡异的方向发展了。

　　“意思是——”克里斯一直都是那副无害又从容的姿态，可脸上的笑在杰拉尔特看来，总有种说不出的怪异和危险。

　　“你身上有别的东西，那东西覆盖了你原本的信息素，不过你不用害怕，因为那东西是为了保护你而存在的。”

　　杰拉尔特把自己的右手握拳抬到眼前，看着覆盖在自己手背上的那层黑色胶甲，陷入沉思。

　　“如果没有这层东西，你已经死了。”克里斯微笑。

　　“还能去掉吗？”杰拉尔特受够这层东西了，“我是指，我手上这层。”

　　“过几天会自己消失。”克里斯回应，“它之所以会出现，是因为你的身体承受了你无法承受的伤害，在它存续期间，你被它覆盖的部分是无敌的，任何人、任何力量都无法伤害你。”

　　“欸？”杰拉尔特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手上这层胶甲，显然是信了克里斯的话。

　　艾索米亚对此不置可否。

　　克里斯说的是真是假，过几天看看这层东西会不会自己消失就知道了。

　　此时此刻，他有更重要的问题想问：“我们的异能都源自你？”

　　克里斯：“唔……可以这么说。”

　　果然，他就是奥贝米拉说的那个“能量体”、“异能的源头”。

　　艾索米亚：“你赐予我们异能，回收我们的记忆？”

　　克里斯：“啊，虽然某种意义上说，是这样没错，但这不受我自己控制，我能做到的事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多。”

　　艾索米亚：“那么你能做到什么呢？”

　　“变成世人所期望的样子，来见你~”克里斯微笑。

　　“为什么是他？”
　　这个世上拥有异能的人那么多，为什么偏偏要用他的样子？

　　“嗯……他的异能是黑洞对吧？你猜猜，被他用黑洞吞噬的东西，最后都去哪儿了？”克里斯说这句话的时候，抬手摸了下自己的肚子。

　　艾索米亚：？！

　　“异能不是你们这些伪人类能够完全驾驭的力量，所以，一旦你们的身体承受不了它的存在，就会被吞噬。你应该没能见到他的遗体吧？”

　　“他死后，黑洞吞噬了他。”艾索米亚抿了下唇。

　　“于是有了我。”

　　“他有什么话带给我吗？”

　　“他说——为什么你不陪他一起死呢？”

　　“哈。”艾索米亚笑了一声，记忆中克里斯蒂安的样子又回到了他最后的模样。

　　那个专|制的、疯狂的、偏执的、危险的暴君，那个用锁链束缚他，用身体侵|占他，逼迫他和自己一起沉沦的魔鬼。

　　“是他会说的话。但是——”艾索米亚笑了，却笑得有些悲伤，“让他做梦去吧。”

　　我即便要死，也不会成为任何人的陪葬品。

　　可惜我并不会死。

　　哪怕世界崩塌，宇宙爆炸，所有的一切灰飞烟灭。

　　我也不会死。

　　……

　　艾索米亚把克里斯带回了特安局。

　　“你们还舍得回来？”西里文斯叼着一根没点燃的烟双臂交叉靠在办公室门口，拧着眉头，似乎又遇到了什么难题，“他是谁？”
　　问的显然是克里斯。

　　“是神。”艾索米亚坏心眼地回应。

　　为了增加可信度，他一脸认真，语气里没有任何开玩笑的意思。

　　不过某种意义上，他并没有说错。

　　所有人的异能，都源自这个看起来不到15岁的小屁孩。

　　只是他并不像奥贝米拉想象中那么无敌，他更像是神在人间的一个化身，除了没有第一性征，与常人无异。

　　说到性征……

　　艾索米亚看向克里斯，视线沿着他的身体往下。

　　“嗯？”克里斯抬头和艾索米亚对视，觉察到他视线偏移去了奇怪的地方，不由尴尬地咳了一声，“你就当我是Alpha吧！男Alpha！”

　　艾索米亚满意地回头，继续看着西里文斯说：“特安局那么大，应该容得下一尊自称男Alpha的神？”

　　西里文斯：“……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给我解释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