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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三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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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庭之毫不客气的打断云黑:“无以为报便以物抵偿……”说着抬下巴指我道:“那不地下还躺着一个么,红烧狐狸肉是再好不过的。”
愚蠢的人类,居然妄想吃本狐狸大仙的肉。
我好心好意救你侄儿,差点搭上一条命,现在还在地上爬不起来,居然还想分尸,丧心病狂。
我原地打了一个滚,把屁股朝向他。
云黑嘿嘿一笑:“以物抵偿倒是对的,可她哪是个东西呀?”
我呸!
你才不是东西!!!重色轻友说的就是你酱婶儿的。
陈子曦咳嗽一声,难得说了句人话:“叔叔,这次的确是托这个狐狸的福,虽然她不自量力了些,但是要不是她,我也等不到你来救我。”
陈庭之没说话,我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传来,接着就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他的身上不知道熏了什么香,很淡却很好闻,让人莫名的觉得很安宁。他的手掌很轻,轻轻的抚摸了我的皮毛,我舒服的眯起眼,却没忍住咳嗽了一下,嘴角又一片腥甜。
陈庭之用手传了灵气给我,我感觉四肢百骸被一片热流席卷而过,最后缓缓汇入心田。胸口好受很多。
心里却忍不住想,第一次见面的确是看他是人类。可他却是我见过的最不平凡的人类。
会读心我就不说了,毕竟有的人聪明,知微见著。
可是这么多年不见,他侄儿都由不经事的孩童变成耄耋老朽,他居然还是第一次见面的样子。连白头发都没多一根!
而且居然老虎见了都怕他。
动动手指,特么老虎居然主动求他骑!
委实是很牛逼的存在啊。
可是要说他是仙,我虽然见识不多,但是受到磨牙那厮的八卦荼毒,天上王母娘娘掉了几根头发,玉帝出行多瞅了哪个仙女两眼,太上老君炼丹炉的强效spring药丢了几颗,哮天犬和燕飞姐姐她表姐不得不说的情儿事二三事……
我就算不能倒背如流,正背也是全然没有烦恼的。
我甚至连清风仙人是个结巴我都知道。
陈庭之这一号我真心没听说过。
——除非他不在三界六道,即不是人,神,鬼。也不是仙,魔,妖。
那他是个啥?
就在我苦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冷不防听到一声嗤笑,头上接着就挨了一下。
却听他道:“就你那小脑瓜,想不通就不要想了。想太多的人一般都活不久。”
麻蛋,居然咒我。
我脸上笑嘻嘻,心里妈卖批,但考虑到他这厮会读心,我只好不再腹诽。
陈庭之又掏出了玉瓶,我以为他要给我一滴强效救命水。没曾想他刚掏出来,对上云黑闪闪发亮的双眼,手下一顿,思考片刻又放回袖口里了。
果真小气。
云黑忽然眼巴巴的瞅着我,双眼晶晶亮。
这厮撅腚我就知道她要往哪拉屎,看她这个眼神就知道她心里起了鬼主意。
可陈庭之的城府和根底实在是深不可测,我暗暗朝她摇了摇头。她看到我的视线,滴溜溜的眼睛转了又转,还是低垂了下来。
云黑并不知道陈庭之会读心,我俩虽然无话不谈,陈庭之我倒是从来没跟她提起过,主要是遇到他的时候都是比较倒霉的时候,所以过后也忘了跟云黑提他。
我觉得身体好多了,便跟陈庭之说:“我感觉好多了,你放我下来。”
陈庭之道好,就随手把我扔了。
我落地变回少女,果不其然,没在他眼里看到任何惊艳。
唉,说好的狐狸精呢?
洞里的姐妹们出去,到哪群起追之,恨不能裙下倒一片。
果然我乃狐狸精界垫底的存在。
别说陈庭之和他那白胡子花花的侄儿,两个护送他侄儿的随从,也只是上来跟我作揖聊表感谢。
好在我有自知之明,对陈庭之道:“既然老虎已经被你降服,你侄儿也已安全,我也感觉好多了,那我们就青山常在绿水长流,后会有期恕不远送?”我话音刚落,冷不防又被云黑顶胯一屁股顶到了一边儿。
这厮是显得她屁股大不成?修成人型怎么老用屁股怼我。
云黑笑得婉约:“我们还没报答公子的救命之恩,岂能这么说算就算。救命之恩怎么能轻易报呢?不知公子要去哪?我们是否可以跟个便行,也捎带着思考思考怎么报复,啊不,报答你的救命之恩。”
我忙双手摆手,可拉倒吧,躲他还来不及跟他一起?
云黑一挽手捂住我的嘴,另一只手压住我的手,笑着对陈庭之道:“你看她也不想跟你分开。求公子带上我俩。”
不,我不想。但是我被她捂的严严实实,我说不出来。
陈庭之似笑非笑的看着我俩,片刻道:“我乃国师,最近会在皇宫住一段时间。”
皇宫?
真是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瞌睡给枕头,要饭入皇宫。
我俩正愁怎么进宫看看喜岚姐姐,听到他这么一说,我瞬间放弃了抵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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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俩堂堂正正的跟着“国师”潇潇洒洒的进入了皇宫。
没受到任何的盘查,也没遇到任何的禁制,连照妖镜都没看到半个。
我心里感慨万千,总结如下:
一、出入无限制带人都不管,可见陈庭之这个国师在杜衡的心中份量之重。
二、又可见所谓的妖孽误国,多半都是有国师一类的同党团伙作案,一般妖孽想要靠单打独斗巅峰政权,想都别想,皇宫你都进不去。
三、我还没想到。
陈庭之把我和云黑安排了一个房间,随手吩咐侍女给我俩准备食物,我刚要说不用我们辟谷,又被云黑从后面捂住嘴,眼神横我:不,你用。
陈庭之当然对我俩视而不见,像是司空见惯一样,对我俩说要去觐见陛下,扭头就走了。
侍女的效率杠杠的快,他前脚走,后脚就看到两列侍女端着各种盆盆罐罐,婀娜多姿的往我俩屋里流水般的送各种美食。
桌子上瞬间就被各种各样玲琅满目的吃的霸占的满满的,然后侍女跟云黑说:“小姐有任何吩咐都可以叫奴婢,奴婢就在外间候着。”说完就体贴的关上了门。
我刚要跟云黑说话,就见云黑两眼直勾勾的盯着桌子嗷的一下扑了上去,抓起一个鸡腿就往嘴里塞,然后又拿起大勺就着大勺喝汤,一脚还踩在圆凳上,活像打劫的山匪,那姿态……
真真是丢人丢到皇宫,也太不矜持太不淑女了。
我优雅的走到另一边,随手拿起筷子夹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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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言已经无法形容食物之美好,我扔了筷子直接伸手抓,抓了身前的抓远处的,桌子有点大,远处的还真不好够,于是我也探腰够着吃。
我俩吃得正痛快,却不妨门被推开,我俩忍不住动作一顿,手上仍保持着往嘴里送的姿势,眼睛却和去而复返的陈庭之望个对穿。
静
安静
很安静
就怕空气忽然停下的安静。
陈庭之嘴角抽了抽,回神默默后退两步,随手体贴的帮我俩关上了门。
我俩面面相觑,松了一口气,又接着狼吞虎咽。
门又被推开了,还是陈庭之。脸上还是面无表情,挣扎片刻道:“我忘了东西了……”说着,咬牙迈步进来,朝着我俩走来。
桌子上杯盘狼藉,云黑的衣服倒是还好,反正是黑的,洒点饭汤菜汤也是浑然一色看不出,我的衣服还是淡粉色的,一只袖子没注意正落在菜汤里……
陈庭之慢慢踱步过来,从菜汤里捞起我的胳膊,从汤盆底下抽出一张纸。
又转身走到云黑跟前,从她踏上的圆凳上抽出黄色的类似圣旨的东西——另一半还踩在她脚下,陈庭之抽的时候,她居然也忘记挪脚。
估计是刚才陈庭之不小心把圣旨落在圆凳上,云黑光顾踩了也没注意脚下硌得慌。
陈庭之大力抽出圣旨,伸手捂住额头缓了缓,放手拍打了两三下,就再不看我俩哪怕一眼,扭头就跟烧了屁股似的蹭蹭蹭的走了。
这次连门都忘了给我俩关。
真是……
我俩对视片刻,摇头,真是……太不体贴了。
继续吃。
桌子上的食物没多久就被我俩横扫一空,肚子吃的饱饱的,我俩不知道怎么吃的,吃着吃着就干到桌子底下了。
躺在地上,我对云黑说:“陈庭之会读心术,你在她面前的小心思他会看到,你要注意些。”
云黑原本抚摸着肚子,闻言蹭一下坐起来,狠狠的打了我胳膊:“你个死丫头怎么不早说!”
我一脸莫名,我也没来得及说啊?
云黑显然也是知道我的脑回路,又躺地下了,跟我道:“鎏金匣,方天印,乾坤铃,长生瓶。我怀疑陈庭之手上的那个,是长生瓶。”
让磨牙犯了错的鎏金匣我有耳闻,剩下的我真的一点都没听过,所以一脸的莫名。
云黑却没再解释,而是自言自语道:“泼天富贵鎏金匣,无上权力方天印,改天换地乾坤铃,永恒之神长生瓶……”
她喃喃道:“我们乌鸦族要是拿到了长生瓶,称霸鸟族就指日可待了。”
眼里涌现的,是我从没见过的神色,那里有隐忍、不甘、野心、欲望和势在必得。
这样的云黑,居然一瞬间让我觉得无比的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