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洁癖少年遇到她》没关系无所谓

80、真正的生日会下

　　等她吃得差不多，宴会似乎才正是开始。她抬头，看着站在舞台中央的人，莫筱南凑过来道：“那个人，白羽集团董事长。”
　　“诶？”怎么听起来这么熟悉？她猛然想到严秘书给她的名片，她试探着问：“他是不是叫陌霆风？”
　　“废话，难道还有别人。”
　　顾倾城倒吸一口凉气，她差点没认出陌商羽的父亲！连忙做得端正，做出认真听讲的样子。莫筱南奇怪的看了她眼。
　　陌霆风手持话筒，微笑道：“感谢大家来参加犬子的生日会。”
　　顾倾城歪头问莫筱南，“他家几个儿子？”她没听陌商羽提起过他兄弟。
　　“陌家独子，当然一个啊。”
　　顾倾城皱了皱眉，有些迷糊，“他的儿子不叫陌商羽吗？”
　　莫筱南皱眉道：“我记不清名字。我姐喜欢他儿子。”
　　顾倾城心下确定，那肯定是陌商羽，他昨天生日，今天举办生日宴，可是他为什么不叫自己来参加呢？正胡思乱想，又听陌霆风说道：“今天的宴会也是犬子的订婚宴。”
　　顾倾城感到一阵眩晕，她越来越弄不清楚了。莫筱南也听见了，瘪嘴道：“我姐可要哭死喽。活该啊，谁让她想攀高枝，陌家独子也是她能觊觎的？”
　　奇怪诡异的感觉爬上心头，顾倾城感到胸闷，就好像赌徒上了牌桌，她重新抬起头。
　　“小羽、洛璃，你们俩上来和大家见个面。”陌霆风招呼道。
　　陌商羽身穿一袭黑色西装，高贵典雅，张洛璃身穿一袭华丽红裙，光彩夺目。两人走上舞台，携手看着台下来宾。
　　不受控制的，顾倾城扶着桌面缓缓站起身来，她仔细看着台上那个明亮的男生，是不是昨晚和自己在一起的男朋友。
　　话筒到洛璃手中，她亲昵地挽着陌商羽的胳膊，“谢谢大家来参加我和羽哥哥的订婚宴，今天是我生命里最开心的日子。我和羽哥哥从小一起长大，他一直对我很好，总是照顾我、保护我……”
　　刹那间，她想冲上台。
　　她的手死死地攥紧拳头，她想戳穿她的谎言，他爱的明明是我！她想上去质问，她想问清楚他在干什么！她又开始自我怀疑，那人不是陌商羽，又或者这只是他们的一个临时节目。
　　直到她在人群里看到莫玲玲，莫玲玲望着台上，神情绝望又忧伤，猛然，她回过头，望向顾倾城。嘴角缓缓露出胜利的微笑。
　　刹那间，梦碎了。
　　五脏六腑纷纷化作碎片坠落。她看到她最爱的那双绝美的手拿过话筒，放在樱花般美丽的唇边。
　　她一丝勇气都没有了。
　　唯一能想到的，就是逃走。
　　莫筱南在她身后喊道：“你去哪里？”
　　她也不知道要去哪里，她蹲在马路边整整一夜。
　　清晨，她回到学校，就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像每一个平常的周日一样忙碌起来。
　　直到，张洛璃带着几个人冲到她面前，并且狠狠地扇了她一巴掌。“我和小羽已经订婚了，你为什么要缠着他！你是妖精！你是小三！”
　　顾倾城看着她，她竟然没忘记她这张脸。
　　张洛璃叫嚣道：“你勾引小羽，你不要脸！你滚开啊！别再缠着他！”
　　顾倾城脸色依旧木木的，一声不吭。
　　张洛璃身后的两个女生也走上前，一个掌掴，一个扯头发。
　　顾倾城的脸肉眼可见的肿了。
　　打人的两个女生同时诶呦叫了一声，从顾倾城身后飞来两脚，一只胳膊揽住顾倾城的肩膀。
　　“你敢打我们！你打女生！”
　　“是啊，我打你们。你们再敢碰学姐一根手指头，我就把你们的手指掰断。要不要试试？”
　　“疯子！”张洛璃几人又说了几句警告的话，走了。
　　转身，她往学校外面走。酒吧里，她望着杯子里的酒水，好像望着不见底的深渊。
　　云翳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冰袋，小心的拿着贴在她的脸上。她挥开，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一连几日她把所有空闲时间都荒废在酒吧，而云翳则陪在她身边。
　　她看着他发来的消息，眼底暗沉无光。起初她以为他要摊牌，她不肯见他，可是现在，他连续几天按时问能不能一起吃饭，甚至委婉的表达只是见面也可以。按照以往的判断来说，她确定他是想见自己了，他不善于直接表达自己的想法，总是曲折委婉。
　　这么腼腆可爱的人真的会骗人吗？
　　在生日会上看到那些画面不停地涌现在脑海，她快要疯掉，她不肯置信，她不相信单纯的他会撒谎，连他说谎话的样子她都想象不到，以往的每一幕都是他认真诚恳的样子，如果自己相信的真诚里有巨大的谎言，那她又该相信什么呢？所有倍加珍视的东西如果都是谎言编织的美丽泡影，要她如何面对？她痛苦到极点，她心痛的无法呼吸，一想到陌商羽那张天真的微微泛红的脸，她便觉得自己被撕裂开，一半心甘情愿的爱他，另一半想要撕开面具看看真相到底是如何血淋淋！
　　如果他真的欺骗了自己，看吧，自己到现在都无法相信他真的欺骗了自己，即便亲眼所见。有些人就是那样的存在，宁愿相信明天就是世界末日，也不愿相信他会欺骗背叛自己。
　　她以为自己已经一步一步走进他的内心，如果一切都是假的，该怎么办？她如何让自己放弃以前那个视他如命的自己，又要如何说服现在的自己把一切当做一场骗局。
　　就像当时在生日宴上看到他们挽手并肩而立，她最终也没有足够的勇气上去质问。如果解开真相的代价是失去他，那真相还有什么意义呢？
　　她陷入了无尽疼痛的混乱之中。
　　她强迫自己恢复平静。回复他：好一起吃吧
　　她去约定的地点见面，远远地看着他，犹如初见，他站在生意盎然的爬山虎缠绕的白砖宿舍楼前，点点发丝垂落额前，眼神清冷淡漠。雪白的皮肤好似天山下的莲花，琥珀色的眸子总能直慑人心动人魂魄，还有那柔软精致的唇瓣让人缠绵忘返，她爱他的外表，也早就爱上他的内里。
　　他是人群中最特别的存在。他细微的眼神变化、不经意的举止动作，一笑一蹙眉，都对自己有了独特的含义。
　　他不再是陌生的路人，而是携手与共的爱人。
　　顾倾城深深喘了口气，扬起落在脸颊的发梢别在耳后，走向他。
　　陌商羽看到了她，脸上的神情立刻变得生动起来。挂着这幅表情的人怎么可能会骗人呢？顾倾城在心里想到。她扫过他的脸，移开视线，“走吧。”
　　两人往校门外走去。陌商羽垂着两只手，顾倾城没有牵，走了一会儿，陌商羽主动牵住了她的手。“复习的怎么样？”
　　顾倾城愣了一下，想到这两天不见他的借口是为了考专业证书复习功课，“还好。”
　　“不能去图书馆学习吗，我也要复习功课，刚好一起。”陌商羽道。
　　陌商羽偏过头看着她，自己说这种话的时候，她总会敏锐的察觉，然后笑着说：“你变得缠人了。”或者是“你就那么想见我啊？”他特意把意图改成了复习功课。她没察觉到，什么都没说。
　　陌商羽又开心道：“南区新开了家水上乐园，那里凉爽，周末我们过去玩。还没有正式营业，只有我们。”
　　顾倾城低头看着柏油路面，点头道：“好啊。”她抬起头，看着近在眼前的绿衣餐厅招牌，停住脚步，转头道：“今天换一家吧。突然想吃别的。”
　　陌商羽有些疑惑，“好。”
　　“吃面吧。”说罢转身往路旁的面店走去。
　　陌商羽心里莫名有些不安。跟着她进了一家不起眼的面店，店内装潢简单朴素，店面不大，总共紧凑的摆着十来张桌子，中间过道旁摆着垃圾桶，桌子上散乱地摆着辣椒面、醋调味品，纸巾的位置每张桌上摆放的位置也不同，显然是上个食客哪里用着方便就随手放在哪里，有些桌上少了一瓶调味品，有的桌上又摆了两瓶辣椒面，总之一看就是那种普通人最常去的小店。
　　在陌商羽眼里，这属于极其不卫生的店，从来不在他吃饭的考虑范围内。甚至连视线都没有落在这种店铺上面过，像空白一样在他的人生里毫不相干。
　　可是她想吃，他便只能跟着进来，扯上关系。
　　顾倾城把一页面单扔到他面前，“你吃什么？”
　　陌商羽后背笔直地坐在板凳上，两只胳膊规矩的放在腿上，生怕多碰到什么。他视线扫过不干净光洁的单页硬塑封着的面单，嗓子又涩又紧，“你吃什么，我和你一样。”
　　顾倾城看着他，看到他紧张就会抿成一条线的嘴唇，看到他琥珀色的眼里潜藏的不安，看到他一动不动端坐的身体。她打量着他，注视着他，看着他在自己的视线下原本透白的脸颊涨红，长长的睫毛下眼底惊惶和紧张交织，连带睫毛微微扑闪扑闪的动。
　　击碎心底的泪花，她用尽所有力气推开自己。
　　顾倾城勾起唇角，歪头道：“不过来坐吗？挨着我，或者我过去挨着你。”
　　陌商羽惊疑地抬起头，他刚刚分明感受到巨大的压迫感和恐惧，就像暴风雨袭来之前阴沉无比的天空压塌了世界，顷刻间烟消云散。
　　他站起来，舒展有些发麻的手指，坐到了顾倾城旁边。
　　顾倾城抓过他的手，缓慢而温柔的抚摸。陌商羽的心如雨过天晴般舒缓下来。
　　“老板，两份手擀面。”顾倾城冲里面喊道。
　　面店老板应声道：“好嘞。”
　　顾倾城另一胳膊搭在桌面上，手里闲懒地转着套着包装袋的一次性筷子。“这家的手擀面很好吃。”
　　“你喜欢吃。”
　　“嗯。”
　　“那我们以后经常来。”
　　顾倾城指尖滑过他的纤长笔直的手指，掀起一双火眸，淡淡道：“陌商羽，你有没有双胞胎兄弟？和你一模一样的。”
　　陌商羽不明所以，“没有。”
　　顾倾城勾起一点唇角，看着他道：“我想也不会有，这世上只有一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