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成为白月光》广告位招租奥

2、有房有狗，也是人生赢家了

　　王义鑫第二天酒醒就去找中介看房，进门店就被销售的热情浇灌了一身鸡皮疙瘩，想起几年前走入门店无人搭理的情景，真是此一时彼一时，看来房地产受疫情冲击也不小。最后在亦亦想转的私立学校旁敲定了一套二手别墅，因为治安很好，并且装修得不错能够直接入住不像新房还要装修通风。“亦亦你来看一下吧，山海花园。”王义鑫给亦亦打电话，对于这个闺女，王义鑫总是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姿态什么样的语言去交流，也不知道该怎么缓和一下父女关系，是爱的但又不知道如何表达，爱仿佛被埋在了地球的地核，无比炽热，但却过于深远，无人看见。
　　“好。”王亦亦和父亲的对话也一贯言简意赅，能用一个字绝不加第二个字，连语气都懒得加，她不喜欢父亲的吵吵闹闹，也不喜欢母亲的曲高和寡，恨他们为什么在一起的那么轻易，让她和哥哥成为见证一段不负责任的感情的证据。
　　挂了电话，王亦亦打车到达目的地——山海花园的双排别墅区。进入月亮门，是别墅的院子，冬天换了黄色外套的草，角落里长着一棵脱发的桂花树，秋千生在树下，各式各样的假山形成玄关，有了曲径通幽的感觉，假山中间还有洞穴，只是没有水流流出，看得出已经废弃了有一段时间了。推开内门，繁复的灯饰和明亮的黑色大理石闯入眼帘，父亲王义鑫坐在沙发上抽着烟，见王亦亦过来将烟熟练地掐掉。王亦亦皱了皱眉很快恢复平静的神色，“可以。”
　　王义鑫说，“好，那明天我和你把东西搬过来，但还请了一位阿姨来照顾你，她和她的两个儿子也一起过来住，以及一个保镖，保护你的安全。”
　　王亦亦不说话,一双大眼流露出了按捺不住地怒色，直勾勾的盯着王义鑫，等一个解释。
　　“一个人住大房子风水不好，容易有鬼，人多鬼就不敢来了，你知道做生意很看重风水的。”王义鑫眼盯着地面刚才灭掉的烟，不愿意也说不出那句“有人陪着你我放心。”父女的关系，在女儿长大的那几年，突然有些恍惚与疏离，不知道该保持什么样的距离说什么样的话，有时候会突然怀念在身上骑大马和抱起女儿扔高再接住的时候，笑声萦绕耳畔。
　　“风水风水风水，你就在意你那个土饭店，从来不管我和哥哥的死活！你和妈妈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自私自利！既然会离婚为什么要生下我和哥哥啊！把婚姻当放屁的利己主义！只管自己！高兴了就结婚，不高兴就离婚。”
　　王义鑫脸色变得像土红的猪肝，挥起拳头，在空中停滞了一秒，又轻轻落下捣了王亦亦后背一拳，像拳头打在棉花上，虚有其表，一点都不疼，最后轻轻叹了口气说，“以后别这么说了，爸妈有苦衷。”
　　王亦亦因说出了在心里攒了很久久到要发霉了的话，心里像是突然变空了，开始没来由地放声大哭。泪眼模糊中童年时爸爸抱起自己转圈胡渣扎脸的情景却历历在目，以及小时候哭着回家爸爸急了问明白是谁惹我哭之后拖鞋都不顾的换就冲到人家家里要求道歉，甚至没有来得及问自己发生了什么，爸爸无条件维护自己的样子在泪水中愈发清晰。
　　“爸爸我再原谅你最后一次。”王亦亦在心里想，说出口就变成了，“你没有理了只会用苦衷来掩饰。”亦亦推门而出，算是与王义鑫达成了勉强的共识。

　　十一月的周六上午，山海花园。
　　“亦亦你好，我是张叔，负责你们的安全。”张叔面向亦亦说话，目光却往另外三人那边瞟。虎背熊腰，戴一顶鸭舌帽，更加显得脸大脖子粗，说话时带着憨笑。
　　“亦亦你好，我叫王翠花，可以叫我王姨，这是我的大儿子林中王与小儿子林之王。”杏仁眼睛目光流转，生得白皙秀气，与名字不符的气质，却不像沈疏缈自带隔离般的曲高和寡，而是带有早餐店的美女阿姨般的富有市井生活气息，但因她的出现象征着自己屈服于了父亲王义鑫的安排，所以王亦亦对她并没有什么好感，“王姨好。”
　　“姐姐好~我叫林之王，今年大班啦。”像撞击三角铁发出的清脆声音，黑眼珠在眼眶里雀跃透着一丝机敏。“小朋友你好呀。”王亦亦不怎么喜欢小孩，觉得吵闹，并且不会隐藏人性中丑陋的部分，但看到林之王的时候，只觉得这个小朋友好像还是很讨人喜欢的。
　　“林中王，高三。”白t恤牛仔裤，清爽的头发，看背影是一个无敌青春活力干净的偶像剧男生，可惜眼里散发着阴森的光，让人不能长时间对峙，王亦亦只是看了林中王一秒钟，一哆嗦恨不得把从出生到现在小学五年级数学课吃东西初三政治作业抄了一页答案这种心里有愧的的事都事无巨细交代一遍求饶，“我……我是王王亦……高一”“王王亦？”林中王挑眉表示疑问。“啊不对是王亦亦！”王亦亦瞬间脸色潮红，尴尬的能用脚扣出一座城。林中王脸上的冰山似乎融化了一点点小角落，流露出了一丝丝的笑被王亦亦迅速捕捉到，“也不是那么不近人情嘛。”王亦亦心里想，但没敢说出来。
　　上午叫完搬家公司搬完家，王翠花帮着摆放安置王亦亦的七零八碎的东西，王亦亦盯着王翠花白净纤细的手出神，觉得和妈妈沈疏缈的手那么像，一点都不像干家政的手。“王姨您做这个行业几年了？”“有十几年了。”王翠花头都没抬，温和的回答，“如果哪里你不满意了直接提哈，不需要对阿姨客气。”“不会啦，我自己根本不讲究。”王亦亦把疑问吞回了肚子里，她并不喜欢像十万个为什么一样刨根问题，很多事，她宁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从小的生活告诉她有时候无知才是最大的幸福。
　　晚上突然飞雪，王亦亦在卧室将床垫和棉被扯到落地窗边，躺在床垫上窝在被窝里欣赏雪景，像老天爷在抖质量奇差的棉被，飘下来许多棉絮。王亦亦不禁想爸爸王义鑫和妈妈沈疏缈现在在哪里，他们离婚也不过一个星期，会不会还不太适应。这么想着就想哭，“呸呸呸，想那混蛋爸妈干嘛。”王亦亦奋力驱赶自己的思念，可越是这样，这些念头越往脑子里挤，赶都赶不走。最后王亦亦索性拿被子蒙住头，任由思绪飘向爸妈那里，泪眼模糊中像看见了冬天里卖火柴的小女孩，哭着哭着也就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窗外银装素裹，老天爷的棉被终于只剩下了外面的被套，再拼命的抖也不过是抖出零星的残留的雪。王亦亦也恢复了元气，决定今天出门去宠物店接一只喜欢的金毛回来。
　　想养狗已经很久了，奈何爸妈之前从不松口，妈妈沈疏缈向来不喜欢带毛的东西，而爸爸王义鑫连自己闺女都没时间照顾。进入一家宠物店，王亦亦被刺鼻的气味呛到愣了几秒“我是谁我为什么会在这里”，眼前是在围栏里拼命扒拉想出来的一群小狗，地上的尿渍与没来得及清理的粪便，“小姑娘想养狗吗？”店员问。“没有没有，走错门了不好意思。”王亦亦赶紧一边说一边迅速退出了门，低着头踱步挪向另一家，担忧万一也是这样的场景。
　　到了另一家店，王亦亦在门口橱窗张望，一个有着大大的但是却呆滞的像金鱼眼睛一样的青年男店员走上来开开门，“进来看看吧。”开门并没有什么刺鼻的味道，王亦亦走了进去，被门口角落的一只小边牧吸引了目光，毛茸茸的一小团，伸着爪子像在和亦亦打招呼，在店员把它放出来之后，坐在亦亦面前端端正正，不停地用一只手扒拉，王亦亦小心翼翼的伸手摸了一下狗头，小边牧顺势倒下，露出肚皮，“果然狗是狗边牧是边牧呀。”亦亦想。“就这只吧。”金鱼眼店员交代了注意事项，亦亦带它出了店门，前后用了都没超过两分钟。走在回家的路上王亦亦有一种不真实感，“我真的有狗了吗？”“我不是想养金毛来着么，怎么手里的是边牧了？”“这就是有狗的感觉么？”亦亦突然觉得眼皮在跳，想起爸爸常说的左眼跳财，“有好事发生哎，今天真是幸运值拉满的一天耶”，不一会觉得右眼也在跳了，右眼跳灾几个字出现在脑海，“呸呸呸建国多少年了还搞这封建迷信”。
　　刚走到家门口，王亦亦就听见了王姨和林之王的争吵声，赶紧找墙角躲了起来，“妈妈我想养泡面。”“不行！”“为什么之前就可以养小动物啊。”“这里不是咱们的家，你要遵守这个房子主人的意见。”“那我们为什么不能回家啊我要带泡面回家！”“林之王不要无理取闹了！那个家已经没了。”“我要找爸爸！爸爸肯定喜欢泡面！”“……之王，爸爸一定不想看到之王惹妈妈生气的样子，咱们现在能住在这里已经是老天保佑我们了，如果你实在想养的话，你可以和亦亦姐姐商量一下，但是如果她不同意，你不可以有任何意见，咱们立马放弃。”王翠花的语气在听到林之王喊爸爸的时候突然就温和了下来，像蓄势待发的气球突然被放没了气一样。“好！那妈妈，拉钩上吊哦。”小朋友总是对未来的一切都充满乐观，从不会设想自己失败了怎么办。
　　王亦亦想他们的父亲是不是遭受了疾病或者意外去世了，留下母亲带着两个孩子失去了经济来源在外漂泊打工，下意识的代入自己的爸爸王义鑫，虽然对他有很多很多的不满，但一想到有一天会再也见不到不禁心里跟着揪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