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拙爱》临山小

5、邮箱地址

　　07.
　　一觉醒来，又是暮色四合。

　　林舒雨揉着肚子起来，睡眼迷蒙着，大脑缓慢启动中。
　　先是记起了梦里被自己忽略掉的周辞，然后记起了复零的信息。

　　林舒雨略感不适地挠挠脖子，有些痒，心里盘算着回家路上吃碗面，再去洗个澡。
　　出了办公室门，视线里跳出个修长的身影。

　　林舒雨呆愣了一瞬，兴奋地扑到人影身上。
　　那人转身接住林舒雨，往后退两步，刚好抵住桌子。

　　“哎哟老子的腰，快起开。”男人抬高了下巴，掰开怀里林舒雨的头，看了看手，满脸嫌弃，
　　“你又几天没洗头了，啊，一头的油。”

　　“也没几天，老大，你怎么来这里啦~”林舒雨此时像极了小狗，笑弯了眼，盯着眼前的男人不放。
　　“路过，帮复零解决个问题，顺便过来看你。”男人抬腕看了眼手表，道：“还有点时间，带你去吃个饭，要跟你说件事儿。”

　　林舒雨点头说好，坐上男人的车，到了一家高级餐厅。
　　男人提前定了位子，服务员带着俩人直接走到餐厅最里边的落地窗前。

　　窗外景色好，月光配合着室内柔和的灯光，营造出静谧的气氛。

　　男人叹气：“这么好的氛围被你的形象搅合了。”
　　林舒雨翻着菜单，撅了一嘴：“有什么事你直说呗，哪有人身攻击的。”

　　男人点单迅速，就等林舒雨点了她喜欢的，确定后下单，才说：“江城这边的世家集团产业，有部分和外企合资的，不是说就一定会有用户数据信息安全的问题，但为了以防万一……我想让你去个地方，帮忙监督下。”

　　“嗯？”林舒雨瞪大眼，这种事还是男人第一次要她去做，“是去哪里？”

　　“启腾科技。”
　　林舒雨确认自己没听错，又问了一遍：“哪里？”

　　“启腾。”男人给自己倒了杯柠檬水，润唇：“就是周家的启腾。”

　　“他们……”林舒雨转了圈眼珠。
　　男人笑了笑，“只是上了名单，不一定会有问题。”
　　林舒雨一知半解，想不透其中原因。
　　男人的表情无可奈何，“想不明白就别想了，这事你拒绝了关系不大，大不了就是让复零多担点事。”
　　林舒雨考虑了会儿，咬着筷子，说：“那要不——就让复零来求我好了。”
　　男人啧啧摇头，鄙视她：“你就会耍这点小聪明了。”

　　林舒雨缩头嘿嘿直笑。

　　服务员接连上了菜，林舒雨和男人说笑间就清空了菜盘。

　　从林舒雨和男人踏进餐厅开始，周辞和陈泽就坐在二楼，观看了全程。

　　和男人在一起，林舒雨表情生动，小脸笑意盈盈，不见羞涩，盯着男人的脸，像是怎么看都看不够似的。

　　周辞坐在林舒雨的斜上方，摇着手里的酒杯。
　　陈泽坐一边，也往一层看：“是林家妹妹吧，和谁吃饭呢？”

　　周辞耸肩，他怎么会认识。

　　不管她和谁在一起，周辞收回视线，接着刚才的话题：“双木的数据库之前就有人暗访了，不过昨天公布了出来，听说之后会接受京信局的调查。”
　　陈泽忍不住皱眉：“这么说，江城这圈子早就有人看着了。”
　　陈氏集团的基业在计算机通信，掌握了不少数据信息源。

　　周辞忍不住瞄了一眼斜下方，食指轻敲桌面：“还记得去年宁城的案子么，有个关于在境外设立网络赌博的网点。”
　　陈泽回想了几秒，摸着下巴：“是有印象，数额大的吓人……”

　　“我猜京中从那时就派人盯上了。”周辞侧了身，换了边重心，眼神又不错地略过斜下方，见林舒雨舒服地拍了拍肚子，伸懒腰，像只心满意足的宠物狗。

　　她这个样子一点也不适合这餐厅。
　　周辞注意到，林舒雨还穿着昨天的那件礼服，眉目一肃。

　　昨晚她没回家？
　　还是说去了这个男人家？

　　周辞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坐不住，心痒地想下去问个结果。
　　但偏生忍住。

　　她有相好的也不错，至少不会给他在订婚流程上使绊子。

　　周辞叫自己不要多想了，可面上多少有些咬牙切齿，陈泽抬眼见周辞的表情，疑问：“你生什么气呢，哎，林妹妹走了？”

　　斜下方的位子，服务员在收拾餐桌，林舒雨跟在男人身后，出了餐厅门。
　　男人很没风度：“我得走了，你自己回家啊，注意安全。”
　　林舒雨啧声，看着男人的车尾消失在视线里，才去找了个公交站。

　　在路边等了一会儿，公交车没等到，一辆银灰色的轿车停在了林舒雨的面前。
　　车窗被摇下，露出了周辞的脸。
　　他阴沉地看了一眼林舒雨，道：“真巧。上车么，送你回去。”

　　林舒雨左右张望下路面，再看向周辞，“是巧啊，你也在附近啊。”
　　没见有公交车开来的迹象，林舒雨拉开门，坐进周辞的副驾驶：“那就麻烦你了，我回家。”

　　周辞发动车子，用余光注意着林舒雨，貌似漫不经心，问：“你衣服怎么没换。”
　　林舒雨低头看了自己的一身，不好意思地说：“昨天在公司待了一晚，就没换。”

　　周辞舒展了双眉，不自觉地挂上了笑容。
　　“不换衣服不难受？”世家女孩子哪能忍受两天穿同一件衣服？
　　反正围在他身边的姑娘，他从没见过哪个像林舒雨一样，如此不在乎形象。

　　“习惯了。”
　　林舒雨心情好，一边回答周辞的问题，一边和人发着信息，嘴里还起了调。
　　“这么开心，是遇到好事了？”
　　周辞斜眼看她，又有了些不爽。
　　林舒雨假装咳嗽了一下，坐直了背，嘴边笑意未减：“嗯，见到了个老朋友，是挺开心的。”

　　周辞看得出来，林舒雨貌似不会掩饰自己的情绪，开心就是开心，害羞也就害羞，你问她什么，她想回答就会给反应，要是不想，就扯开话题，或者不说话。

　　又发现了和林舒淼不同之处。
　　周辞不再说话，车里静静流淌着一首爵士蓝调。

　　车子平稳地行驶在高架上，林舒雨忽然问，“哦对了，你家启腾科技的网机安全管理员待遇怎么样啊？”

　　“……我正巧想换个工作环境试试呢。”

　　周辞眉尾一扬，眼角扫过一旁的林舒雨，她兴致勃勃地侧脸看他，在等他的答案。
　　周辞握着方向盘，似在回忆，道：“薪资待遇市场水平，怎么，你想跳槽到我这？”

　　“是啊。”林舒雨大方承认，还找了个理由解释：“我现在的公司要安排新人过来，所以我想先找好下家。”
　　“那怎么不去双木，你爸公司正好需要人手。”
　　这个时候她要跳槽，不去自家公司，却要到他这里，这行为怪不得周辞会多想。
　　“……我不太想去。”林舒雨大拇指摩擦着翻盖手机的机身，“去我爸那，要被人时刻盯着，不能出一点小错，还要应付爷爷那边的哥哥姐姐，做得不好又会被说，我不喜欢去。”

　　周辞没想到理由竟这样简单，几个念头在脑海里转了转，遂点头，算是接受她的说辞。
　　符合她性格的回答。

　　对周辞而言，他在启腾塞个人不是什么难题，只不过该走的流程不能省，便对林舒雨吩咐：“你发份简历需要给人事留个档，试用期时间的长短得看你的专业能力，如果你能接受的话，我就和人事说了。”

　　林舒雨‘哦’了一声，垂下头，片刻后，抬头，茫然地问：“简历……要怎么写？”
　　车子正在下高架，路口就是个红绿灯，周辞紧急刹车。

　　“你不会写简历？”他不信了。
　　林舒雨为难：“我没写过……不太清楚而已。”

　　“那你之前怎么进的公司。”

　　“熟人介绍啊。”
　　公司有熟人介绍也要做人员档案管理，周辞忍不住怀疑起林舒雨现在待的公司的正规性。

　　“回去我发你份表格，你填完发我。”
　　林舒雨得到了想要的结果，笑眯眯地点了点头：“那我把邮箱地址告诉你，你记一下。”

　　周辞微愣，邮箱地址？
　　“你没其他联系方式？”这都什么年代了。

　　“我不太用微信，”林舒雨想起赵子易问她要联系方式，抓了抓头发：“之前申请了一个，但账号密码都忘记了。”

　　周辞叹气，打开手机备忘录记下林舒雨报出的一串字母数字，转发给了助理刘琮，并交代：往这个地址发一份入职模板。

　　“真是太谢谢你了。”林舒雨晃起脑袋，惬意。
　　周辞莫名不想看到她这副模样，便泼冷水：“启腾内部也存在派系斗争，你挂着我名头入职，背后遭人嚼舌的几率不比去双木的小。”

　　林舒雨本就不会为这些分心而被人约束，便把这些话当作是周辞的提前关照：“我才不在乎的。”
　　“我就想向你讨这份工作，准备后路而已。”

　　周辞听出这话有涵义，但暂时分析不出林舒雨背后的动机，便打算静观其变。
　　她进了他的公司，在他眼皮下晃悠总归能知道她想要做什么。
　　把林舒雨送到林家公寓门口，见她脚步轻快地进门，周辞翻出备忘录去看那邮箱地址。

　　[e-mail]

　　周辞下意识觉得这地址不寻常，但想不到原因，瞥望了一眼林家大门，周辞启动车子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