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个日与夜》木生林

31、西北有高楼，上与浮云齐。

　　水声停止，一会儿她从里面出来。

　　男人坐在床边，两只手扣在一起。盯着地板，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擦着头发走过去，“你干嘛呢？”，伸出手摸他的头发。

　　他一下子躲开，站起来，离她一步距离。

　　刘易水更加困惑这是怎么了，她看着他等着他说话。

　　赵含木把距离拉开，深吸一口气，看着她说，“你最近不要碰我，刚才警局那边打来电话，说今天抓等等一个人得了艾滋，”说到这他把手举起来，“我的手被他咬了。”

　　刘易水听到这，脑子嗡嗡的响起来，她看向他手上的伤口，脑袋却一片空白。

　　不敢相信，刚才还正常的人怎么突然就有可能得了艾滋。

　　她闭上眼睛，可能是洗澡太久有些头晕，可能是接受不了这个消息有些头晕，她坐下。

　　满脑子的知识，但是现在她一点都想不起来，艾滋病是怎么传播的，被牙咬了会感染吗？传播途径是什么？

　　她颤抖着拿起来旁边的手机，想要在百度搜一下。

　　输入艾滋两个字的时候，眼泪打在手机上，瞬间模糊，她抬手使劲擦着眼睛，想要看清楚上面的字。

　　赵含木看她这样子，更加心疼，他走到身边，抱住她，从手里把手机抽出来。

　　“你要查什么？”

　　她抬头看着旁边的男人，他这么这么可怜，警察怎么可以因为感染艾滋病死亡，太窝囊了。

　　他要是死了，那自己怎么办……

　　想着想着，眼泪又刷刷的流下来，她搂住男人的脖子，放声大哭。

　　赵含木没有说话，轻轻拍着她的背，像哄小孩子一样，安慰她。

　　女人都是这样吗？哭起来就停不下来，刚才在医院也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

　　他放开她，用手把她眼睛合上，说，“我又不是确定感染了，这不是结果还没出来吗？”

　　刘易水听见这句话，慢慢停止抽泣，睁开眼睛回望他，“结果什么时候出来？有没有什么药还是什么针可以打的？”

　　“有，明天去打针还有药。结果差不多三天出来。我这几天放假，正好有时间陪你了。”他神色如常说出这话。

　　刘易水却更加难受，都快死了还要想陪自己的事情，他好惨，她也好惨。

　　她开始哭，还一抽一抽的。

　　赵含木抱着她躺到床上，让她枕上枕头，轻轻拍她。

　　哭着哭着，她突然停下，扶起身子看向他，眼神开始左右看，像是在找什么。

　　“你的枕头呢？”她边吸鼻子边问。

　　哭成这样，还要关注这些，赵含木本来紧张害怕的心思也被她这一顿哭闹冲淡，他也跟着直起腰，用下巴点了点外面。

　　“我放到那个房间了。这几天我们分开睡觉。”他摸着她的头发说道。

　　女人听见这话，顿住，整个坐起来，看着他，要哭不哭的，“为什么要分开睡觉。艾滋病的传播途径只有母婴，血液和……那什么。”

　　他当然知道，但是……心里总是害怕，万一呢……什么事情都有万一的。

　　他发现，只要是涉及刘易水的事情，他真的一点道理和理智都没有。

　　他真的一点危险都不想带给她。一丁点都不行。

　　但是她不这样想，刘易水挪着往前坐了坐，两个人离得更近，几乎贴在一起。

　　“我们俩一起睡觉的时候，我吸你的血吗？”

　　“没有……”

　　“我吸你的奶……水吗？”

　　“没有”这个问题让他涨红了脸，他使劲摇头。

　　“那我们俩一起睡觉怎么了？”

　　在她的逼问和注视下，赵含木缓缓点点头。

　　他又把枕头拿回来。

　　两个人躺下。

　　谁也没有说话，黑暗中他听见旁边的人叹气一声。

　　接着，一个温软的身体滚过来，抱住他，手搭在他的腰上。

　　赵含木不敢动，他都有点不懂自己，明明不会这样传染，他到底在怕什么。

　　他还是僵硬的平躺着，哪也不敢动。

　　“赵含木，相信科学好吗？我们是唯物主义拥护者好吗？”她淡淡开口。“我要是因为抱你被感染，那就是医学奇迹了。”

　　“好。”他闭着眼，身体放松下来，回抱他。

　　有时候拥抱真的比其他亲密的行为更让人心动，也更有安全感。

　　他们紧紧抱在一起，没有说话，没有其他的行为，但是刘易水想这一刻会让她变成世界上最勇敢的人。

　　在这个拥抱里获得的力量，让她变得无比坚强 。

　　不管他到底会怎么样，幸运躲过去还是不幸中招她都会一直陪着他。

　　隔天，他们俩很早就去医院，打好针，取了药，医生给药的时候，看了一眼他们俩，特意叮嘱，最近尽量不要亲密接触，就算有要带套，还让他们注意安全。

　　刘易水听了，脸发红，冲着医生笑了笑，然后走出去。

　　大年初二，他们从医院走出来。

　　赵含木手机响起来是他妈在电话那面骂人，说他没有礼貌过年不回家，被狐狸精迷晕了什么什么的……

　　刘易水摸他的胳膊，让他好好说话，不要吵起来。

　　“我一会儿就回家。”他说完就挂掉电话。

　　赵含木把她送回家，说自己去一趟就回来，让她不要担心。

　　怎么能不担心呢，要是回家吵起来怎么办 ，她千叮咛万嘱咐，不要因为她和家里人吵，挨骂的时候不要顶嘴，多笑一笑。

　　他乖乖点头，让她不要担心。

　　…………

　　赵含木已经想好，他就说自己要去外地出差就可以，不用回家也不用和他们说自己筛查的事情。

　　不管是什么结果，他都打算出来再说。现在要是告诉他们，就是徒增烦恼。

　　他们也干不了什么，只会说让他转二线或者换工作这类的话，他不想听。

　　一进门，一家人都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他打招呼，然后也坐过去。

　　陪着看了一会电视，他把王梅叫过去，告诉他要出差的事儿。

　　王梅很不高兴，但是没有阻止。

　　顺利出来，他又去超市买了食材才回家。

　　这几天休息在家，他要一直粘着刘易水。

　　在结果出来之前，他要认认真真陪着她。

　　刘易水还在拖地，就听见开门声。

　　这么早回来了！她拉着拖布走过去，男人提着好几袋子东西 ，在玄关换鞋。

　　她跑过去，把东西接回来，拿进厨房。

　　接下来的两天，他们一直呆在家里，好像躲进世外桃源一样，不去关注外面的事，不去想那个还没有出来的结果。

　　那天早上，医院打来电话，说结果出来了。

　　那是初六，他们俩收拾好去医院。

　　在门口的时候，他看了看旁边的人，想要她在外面等着，自己进去就可以了。

　　刘易水摇摇头，她的眼神无比坚定，“我一定要陪着你。”

　　赵含木捏紧她的手，“但是……要是没有问题的话，医生可能就在电话里通知了。让来医院可能是有什么问题。”

　　刘易水知道他害怕了，他害怕自己可能要倒霉。

　　她拉住他的另外一只手，这才发现他的手有些凉还轻微颤抖。

　　“别害怕，我会一直一直陪着你。就算你不能工作了，要死了，我也一直陪着你。”她抬着头，认真回答他。

　　赵含木抿嘴，抱住她，这话听起来有点奇怪但是又很感动，“虽然很奇怪但是我很感动。”

　　他们俩走进诊室医生坐在那里，桌子上面放着报告，医生听见声音，抬头看着他们俩笑出来。

　　这个笑，赵含木一下子如释重负，看着旁边的女人也笑出来。

　　刘易水吸了吸鼻子，这几天紧绷的情绪放松下来，她反而有些笑不出来，鼻子开始发酸，好像有什么委屈的事情死的。

　　不争气，这是高兴的事情，哭干什么，扫兴。

　　她抬头使劲眨眼。

　　“这还是加急赶出来的报告。我看了你的伤口，不严重，那个犯人的牙床牙龈溃烂面积很小很小，这次报告出来基本上就是确定了，放心吧。”医生戴着眼镜看着他们俩的动作，还是小年轻甜蜜呀。“放心吧，你们要……干什么都可以了。”

　　赵含木说了谢谢然后拿着报告走出来。

　　她坐在外面的椅子上，把报告翻来覆去，一个一个内容查，看了好几次，纸快揉破了。

　　“走不走？”他把矿泉水递给她，坐到身边轻声问。

　　“再等一会儿。”她表情有些难为情。

　　赵含木还以为她怎么了，凑近问她怎么了。

　　她瘪瘪嘴，腿麻了。

　　看着她到底表情，赵含木抬抬下巴，无奈一笑。

　　折腾到中午他们俩才回家。

　　应该用什么方式庆祝呢，那当时把之前不能做的事情补回来。

　　她被抱起来，腿夹在……他的腰间。低着头接受他的深……吻。

　　虽然短短几天，但是赵含木觉得自己受了无数重的煎熬，现在结果出来放松下来，他要使劲挥汗。

　　他抱着她从玄关转到沙发，把她放下，又抱起来，放下 又抱起来。

　　然后他们又进到卧室，这次变成她起来又躺下，乐此不疲……

　　结束之后已经是凌晨两点，刘易水困的眼睛都睁不开，这个男人还要抱着她洗澡。

　　他前几天看了一篇文章，同房之后必须洗澡才能保护女性身体健康，防止相关疾病。

　　他给她洗了澡，又换了床单，自己又冲了一下，才总算躺回床上。

　　他搂着她睡过去。没有什么顾虑的睡着。

　　………………

　　大年初六

　　我们俩马上结婚吧！

　　………………

　　西北有高楼，上与浮云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