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高高在下》赫赫一笑

5、我们两清了

　　西境仙门的弟子每日有必修的理论课，当然对于人丁稀少的他们来说，无论什么课，都是掌门亲自传授。
　　看着姜慕云悠哉的踱着步，摇头晃脑地讲述着仙门的历史，下面久坐的姜绅开始控制不住自己的手和脚，还有那已然张开的嘴，
　　“无忧长老和大师伯都失踪三日了，怎么师父也不担心呢？听说那一夜寻欢可是合欢门至宝，大罗神仙都扛不住，大师伯一个人能帮长老逼出蛊毒吗？”
　　姜绅的疑问成功地让正襟危坐的姜璧从椅子上掉了下去，三天前发生的事，除了他和姜小奎有幸目睹，其他人都是口口相传，想必中间是出了什么岔子，这故事反倒越传越正经了？
　　“大师伯这些年清减了，不知道那副小身子骨能不能经受得住几天几夜的摧残？”
　　姜绅的又一个疑问再一次成功地让刚爬上座椅的姜璧又掉了下去，果然无论多么正经的一个故事，被一个不正经的人听了去，总能得出不正经的结论。
　　姜小奎经过三天的消化吸收，显然已经比他的三师兄姜璧能承受了，当然他也突然明白了大师兄在二师兄面前的卑微，是一日在下，终生翻不了身了。
　　“哎呦。。。”
　　姜绅的脑袋顶不知第多少次地接受了姜慕云的暴击，他严重怀疑自己这两年的脱发就是拜师父所赐，
　　“不知所云，不好好听课，就知道胡说八道，这帮师弟都被你给带坏了。”
　　姜慕云突然后悔让姜楼去“护送”玉霖铃下山了，要不然有他在，姜绅这只顽皮的猴子说话做事还有个收敛，不过他这四个弟子，恐怕只有姜楼可以抵御合欢门的魅惑了。
　　“小奎，一会儿午饭过后，你随为师去见无忧长老。”
　　“是。”
　　姜小奎心里疑惑，但也只是乖顺地应声，
　　“无忧长老回来了？师父，那我也要去。。。哎呦，师父，您能不能别老打头？”
　　姜绅捂头乱窜，姜慕云追了几圈，有些气喘吁吁，
　　“师父，您看您老人家，一百多岁高龄了，脾气还是这么暴躁，以后一定要记得收敛，否则还未等成仙，恐怕就要登极乐世界了。”
　　姜绅说完这“目无尊长”的话，下场当然是再一次被姜慕云追着打，
　　“师父和大师兄的感情真好。”
　　姜璧知道小师弟是个孤儿，在这里就算师父疼，师兄爱，还是弥补不了那份亲人间的牵挂，他摸摸姜小奎的脑袋，
　　“大师兄也是个孤儿，只不过在他还不懂事的时候就被师父捡了回来，师父于他来说更像是父亲。”
　　“父亲？”
　　“是，其实师父对咱们几个都是一样的，小奎，你来仙门也十几年了，你需要的只是接纳我们。”
　　姜璧的话让姜小奎觉得自己被人看穿了，他承认自己一直将心守得好好的，就算是师兄们，甚至是师父，他都未曾真正敞开过心扉。
　　今日的天净山起雾了，而且从昨日夜里开始竟还下起了绵绵细雨，入冬了，这场雨更是让这里的气温比往年还要低了些。
　　姜孟黎迷迷糊糊地醒了好几次，直到这次，他才有力气睁开双眼，山洞里因着夜明珠的缘故，还是比外面亮堂了些，身后均匀的呼吸声让他放下心来，蛊应该是解了，缠在他腰间的手温暖有力，他真是舍不得离开这个“温柔乡”，不过要是柳无忧清醒之后，看到这幅场景，恐怕又得疯一次，他得提早一步收拾一下“战场”，起码让它看起来不那么惨烈，他自己也不那么狼狈。
　　这可能是人生第二次觉得站起来是一件那么不容易的事，怪不得人从出生起就要开始努力地吃，攒足一年的力气才能双腿站立，浑身如散架般的姜孟黎吃奶的劲儿都用上了，才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他这才看清自己身上的惨不忍睹，遍布的青紫色伤痕，也不知道是某人抓还是咬留下的，任他脸皮再厚，还是忍不住老脸一红，一只手的不方便，让他光穿好衣服就足足用了一刻钟。
　　苏落不在，姜孟黎自己甚至不会束发，算了，就那么披散着吧，还能遮一遮脸，一头银发在夜明珠的映照下，就像染上了一层温暖的光晕，站着走，跪着走，爬着走，尝试了各种诡异的姿势后，姜孟黎终于打扫完了两人的战场，现在想想两个人还真是用尽了整个山洞，各个角落。
　　姜孟黎的目光最后锁定在了柳无忧身下那块本应纯白无瑕的毯子上，其他的还好，就是那一大片扎眼的红色让姜孟黎有些头疼，看着它，联想起这几日的种种，怎么总感觉自己像是被柳无忧开了苞的青楼花魁。
　　“合欢，你醒来看到这个，会不会原谅我以前做的？”
　　心里想着这些，姜孟黎也不会承认自己想卖惨博同情，他只是想着一人一次，两个人都没有给对方留余地，都曾在这个地方狠狠侵犯过对方的身体，践踏过对方的尊严，扯平了。
　　不知在洞口坐了多久，一瞬还是一个时辰，姜孟黎感觉像是走过了自己的一辈子，身后的人才终于有了动静，
　　“你醒啦？”
　　一开口，姜孟黎才意识到自己的嗓子已沙哑至此，他还是不说话了，只是回过头看着柳无忧笑笑，或许就是这抹毫无芥蒂的笑容刺伤了柳无忧，他什么也没说，抓起地上某人准备好的干净衣服就打算离开，却在临近洞口的时候，怎么也迈不开脚了。
　　“我们两清了。”
　　“好。”
　　果然如姜孟黎所料，他的小合欢还是一如既往地明白他心中所想，柳无忧握紧自己的双拳，嘴唇微动，或许他还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姜孟黎盯着柳无忧的背影许久，直到视线模糊，
　　“还是这么狠心，怎么就不回头看我一眼呢？”
　　姜孟黎小声抱怨着就那么晕倒在了冰冷的山洞里，掌心一直握着的一个小纸鸟，使劲儿扑棱了三两下，飞上了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