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前小甜饼》雪落青山

5、小美人鱼Ⅰ

　　“小美人鱼最后还是没有将那把匕首刺入王子的心脏，她选择在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向海面时，纵身跳入大海，变成了大海上的泡沫。”
　　深海里的女巫将自己隐在黑色的斗篷里，用沙哑的声音给自己身边的小美人鱼讲故事。
　　“她最后真的变成了泡沫吗？”小美人鱼问道。

　　女巫抬头看向海面上被阳光照射出来的圆形光影，缓缓开口：
　　“嗯，她拿声音交换了一瓶可以去岸上的药，然后爱上了不该爱的人。”

　　小美人鱼用手支着下巴，微微歪头看向女巫，
　　“她可真是条傻鱼，明明知道王子不爱她，却还是想留在他身边。”
　　女巫愣了愣，许久之后，她沙哑的声音响起：
　　“是啊，她可真是条傻鱼，明明知道的……”

　　明明知道，却还是放不下。

　　“女巫姐姐，岸上的世界真的那么好吗？”小美人鱼看着忙碌的女巫，“为什么他们都想去岸上？”
　　女巫停下手中的动作，伸手揉了揉身边鱼的金发，沉默了一会，然后开口回答她的问题，
　　“上面的世界啊？上面的世界很好，有很多海里没有的东西。”
　　女巫抬头看向海面，仿佛能透过海面看到岸上。
　　“但上面的世界也不好，很危险。人心不可测，我们永远也不懂得他们的算计与阴谋。”

　　小美人鱼不明白，祖母告诉过她，人鱼是不能离开水的。她没有去过岸上，不曾见过陆地的风光，所以她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一些人鱼要执意离开自己赖以生存的水源，去到一个不熟悉的，危险的地方。

　　她问女巫：“既然岸上的好东西那么多，那姐姐最喜欢什么啊？他们说，姐姐去过岸上。”
　　“花。但花这类小玩意通常都很脆弱。”
　　“既然脆弱，哪姐姐又为什么会喜欢它啊？”
　　“因为……花象征着生机与美好。”
　　或许也是因为他曾经送过自己一束最美的花吧，自此以后，她便觉得花是一种美好的象征。

　　我于最美的年纪里收到过最美的花，可惜，送花的人，他并不爱我。

　　小美人鱼似乎还想问些什么，但女巫已经转身游进洞穴。
　　“小公主，你该回去了。”

　　小美人鱼看着女巫的身影融入黑暗，最后消失不见。
　　而后向相反的方向游去。

　　女巫独自待在漆黑幽暗的洞穴里，看着玻璃瓶中干枯的花朵。
　　所有剧情都按照故事里的那样发展，只是，有一个不一样的结局而已。
　　大海没有让他的女儿变成泡沫，而是让她沉入海底，成为了深海里的女巫。
　　她重新拥有了声音，只是不再悦耳动听。像砂纸磨过桌面，粗涩难听。
　　她把自己藏在黑色的斗篷下，隐没在海洋深处没有光的地方，海洋里的生物都害怕她。
　　她一个人，孤独了好久。

　　女巫像是想起了什么，轻轻笑了一下。
　　恐怕也就只有那条小美人鱼会来看她，听她讲故事。会笑着叫她“姐姐”了吧？

　　“姐姐，你为什么要把自己藏在黑漆漆的大斗篷里？”
　　“为什么叫我姐姐？如果我是一个老婆婆呢？”
　　“没有如果啊，我第一次见到姐姐，就觉得姐姐一定很好看，就应该叫姐姐！”
　　她粗哑的声音响起：“我并不好看的。别的生物都怕我，离我远远的，你为什么想跟着我？”
　　“因为……我喜欢姐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