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小说记录》寿长生

43、隔水遇桃花。二 。

　　段久清

　　那年他还是恣意沽酒少年郎。可后来皇帝昏庸，半幅朝纲都压在了他身上。旁人都羡慕他年少有为，年纪轻轻 ，位列公卿。但是他很累，他还不如到西北赫连城去放马。

　　他成了太子少师的他才23岁。后来皇帝死了，太子继位。世人都道：段家有麒麟子。别看少时在太学里籍籍无名，还逃学去西北放马。可是人杰就是人杰，一遇风云变作龙。

　　他：莫吹，我怕遭雷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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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殷世宁

　　后来相熟他们相知相熟多年，交游甚密，还曾一起守城备战。有时候。殷世宁看眼前这个笑面虎，一时也不知道他爱惜的是他们的知交之情，还是爱的是这个身份：是锦帽貂裘的贵公子，是这赫连城主人，是这盛世王朝的将军。

　　殷世宁此人，平生最怕籍籍无名。虽然他在大漠荒城长大，却向往着锦绣窝轻松又得闲的富贵公子。看似是个一有闲空就往家跑的娇娇儿。可他也货真价实的在大漠打了十几年仗，他从十二岁就被带到战场上，这里是殷家人的骨血段家人的命。

　　他17岁就被派到这来，一个人守着这偌大的基业了。有时他甚至想在这赫连城，天高皇帝远自立为王也没什么。更何况在当地人眼里，殷家人就是神。可能他的家人们都没有什么造反的意愿吧，他的父母们自愿在盛京在皇帝的眼皮底下呆着，朝廷要倚仗着他们家又要防着他们，他想反也不能反呢。

　　更何况他也不是特别热衷于在这边关苦寒之地当皇帝 ，虽然自由，但他还是想念盛京的繁华富庶，想着十五元宵花灯，想着三月阳春上己。想着江南梅子雨，小荷尖尖角。他是真诚的附庸风雅，以至于连为王的机会都可以放弃。

　　后来。殷世宁才明白。段久清爱的是大漠黄沙，爱的是跑马架鹰。爱的是那为数不多的自由与挚友。

　　当段久清后来又回到了朝堂。危危累累，扶着大厦，担着半副朝纲。那人纤腰一把，薄唇一抿，都道是段尚书文人风骨，仕宦风流。后来官至左丞，代领文官集团牵制武将，制衡朝堂。百尺高楼起，笙歌宴筹贺。可从此半步不能行差踏错。

　　殷世宁只能来贺他，起高楼，娶娇娃，宴宾客。木石之人一旦开了窍，就是念念不忘，空自折磨。

　　皇上重文轻武，又忌惮武将，授意文官打压武士。同朝为官，却不能走得太近，他作为天下士子之首。他的态度就是文官集团的态度，他的表率就是天下学者的表率。坐这个位置要敦正和雅。

　　他们两人到底是谁都没有放弃责任选择自由，而是一文一武，分立朝堂，互相牵制。都立于朝堂之上，筑起王朝百年之基。甚至都没有多少人知道他们是知交好友。

　　出将入相，唯声名尔。后来这两人都成了仁臣君子，光耀门楣，娶妻生子，儿孙满堂。他们的后代枝繁叶茂，他们的家族成了百年大族。他们被供在宗堂之上，供后世人瞻仰。后人一提到大昭一朝，就会建德年间想起这两位名臣。

　　他们在世时总是不得不针锋相对，被各种比较，连友情都小心翼翼的掩藏着，不知多久才能一起饮一壶画堂春。 去世后却总被一起提起，说是建德年间，这两位名臣在朝堂一左一右，惺惺相惜辅佐明君。虽然一个两个谁也不服谁，但是少了他们中任何一个都总不能成事。

作者有话说

　　段是平生吾为声名累，不爱声名却逃不开声名。
殷是我就要名声，老子连名声都没有，岂不是这么多年白干了？
他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