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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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赫尔做了一个梦。
他梦到自己蜷缩着，在某个狭隘却温暖的地方，周围是一片黑暗。
随着时间的推移，黑暗中出现了很多不规则的光团，那些光团五颜六色，在黑暗中随意跳跃移动，发出各式各样的声音。
那些声音有的粗犷，有的细腻，有的高昂，有的厚重，有的吵闹，有的冷淡……
他好奇地倾听着一切，然后在某个瞬间，那些杂乱的声音像是突然被理顺般，变得简单易懂起来。
……
“这就是龙蛋吗？看起来好小啊，真的能装下一只龙吗？”小小的橙色光团如此问道。
温暖的红色光团摸了摸她的头，柔和的声音响起，“当然可以呀，刚生出来的龙大概有小羊那么大，等它吃得饱饱的，就会越变越大啦。”
“啊？这么小啊，那它岂不是连野猪都打不过？它不会饿死吧？”
橙色光团的语气充满了惊讶，她认真想了半天，相当大方地说道：“没关系，到时候我可以把我的猎物分给它。”
红色光团笑了一下，“真的吗？那就拜托你了。”
“包在我身上，毕竟等它出生以后，我就不是最小的龙啦，我也是能照顾别人的大龙啦！”
“是啊，到时候你就是姐姐了呢。”
“姐姐？对哦，到时候它还得叫我姐姐呢！”
橙色光团一下子兴奋起来，蹦蹦跳跳来到龙蛋面前，大声商量道，“你能不能快点出来啊？我带你去悬崖边玩儿，那里有飓风，飞起来可刺激了！”
“还有暗黑森林，那里很适合捉迷藏哦？我发现了一个秘密山洞，里面晚上会发光呢……”
橙色光团絮絮叨叨说了很多，过了一会儿，赫尔突然感到被什么东西戳了戳，然后整个世界都晃动起来。
橙色光团凑近了点，仿佛在说悄悄话一样，小声地说道。
“——不要贪睡啦，大家已经等你很久了。”
……
等到世界终于重新稳定下来后，赫尔听到红色光团柔和的声音。
“贝思，可以先出外面玩儿一会儿吗？格雷和族长有重要的事要谈。”
“好，那我下次再来看龙蛋！”
说罢，橙色光团变得越来越小，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巨大的金色光团和银色光团共同出现。
“族长，第一批探查的龙已经全部归来，所有地方的魔力都在急剧减少，原因尚且不明。”
金色光团声音沉稳，说出的消息却不容乐观，“据调查，已经有部分龙力量开始出现衰弱，人类魔法师那边也是同样的情况，普通人倒是没有任何影响。”
“与大魔导师联系过没有？”银色光团声音听上去有些苍老，“研究魔法这方面人类更为擅长。”
“已经联系过了，他只告诉我们一句话……”
金色光团顿了一下，说道：“世界不允许魔法的存在。”
一片静默，许久，银色光团才开口问道：“格雷，你怎么看？”
“目前为止，最好的办法自然是找出魔力减少的原因并进行解决。”
“如果不行，可以寻找新的魔力来源，虽然所有地方的魔力都在减少，但依然有充足和贫瘠之分，我们可以迁徙到充足的区域，继续寻找方法。”
“嗯，就按你说的做吧。”
银色光团沉声说道：“迁徙的事越早越好，龙族虚弱的消息不是秘密，人类一直对龙的躯体虎视眈眈，我们的时间比想象中更少。”
“好，我尽量加快速度。”
谈话到这里基本结束，金色光团沉默片刻，开口说道：“族长，有一件私事，想请您帮忙。”
银色光团早有预料，“是关于龙蛋吧？它情况怎么样了？”
“生命力在逐渐减弱，我担心……”
金色光团深吸一口气，沉稳的声音出现一丝颤抖，“……它撑不过明年了。”
气氛陷入长久的沉默，银色光团看着他，忍不住叹了口气。
“我能为它做些什么？”
“龙蛋之所以无法孵化，是因为魔力减少，我们还在不断吸收，所以我打算……把它留在这里。”
“我会找一处隐蔽的山洞，麻烦您为山洞设下隔绝魔力的结界，剩下的保护措施我会完成。”
“隔绝魔力？”银色光团问，“那你准备怎么解决魔力不足的问题？”
“……我和艾尔玛会把所有魔力凝聚成结晶，放在山洞中帮它孵化。”
“格雷，”银色光团的声音难得染上几分怒气，“我看你是不想活着到迁徙地了！”
金色光团没有辩解，只是固执地低头说道：“我会努力不拖大家后腿。”
“格雷，我一直都很欣赏你，”银色光团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强大，正直，公平，你会成为一个比我更好的族长。”
“但有一点，你做得不够好，你不善于寻求帮助，你不够信任你的同族，这是致命的。”
“我没有不信任！我只是……”
“去吧，”银色光团打断了他，转身离开，“去把你的决定告诉所有龙，否则我是不会帮你设立结界的。”
“……是。”
金色和银色光团消失了，赫尔陷入短暂的黑暗，没过多久，他就听到了许多嘈杂的声音。
“没想到我这把老骨头，还能为龙崽的诞生出一份力。”
“格雷真是的，他要是早点说解决方法，说不定龙崽已经破壳了。”
“就是，多的没有，少的也能扣出点啊。”
他睁开眼，绿色、蓝色、紫色、黄色……各种五颜六色的光团挤挤挨挨，几乎占满了他的整个视线。
紫色光团率先上前，他的声音优雅华丽，如同悠扬的乐器，话语高傲却不令人生厌。
“哼，不过是一份魔法结晶罢了，就当是我送龙崽的礼物了。”
青色光团的声音清亮自然，如同悦耳的鸟鸣，带着几分炫耀的意味。
“哈，我的果然是最漂亮的，不枉我特意做成花朵的形状，龙崽一定最喜欢。”
红色光团的声音热情高昂，如同跳跃的火焰，充满蓬勃向上的力量。
“哈哈哈哈，我的是最大的，要长得又高又壮啊！”
绿色光团的声音轻柔低缓，如同新发的枝叶，略显腼腆与羞涩。
“那、那个，不好意思，我太弱了，只能送这么点，要、要是能帮到龙崽就好了。”
蓝色光团的声音冷静克制，如同穿过冰山的阳光，温暖而不炙热。
“这块结晶成年龙能用三年，初步估算这里所有的结晶可以用四百年，嗯，足够了。”
黑色光团格外特殊，他并不是纯粹的黑色，而是一种五彩斑斓的黑，说话格外简单粗暴。
“给。”
数不清的光团出现又离开，赫尔一开始还能分清，随着时间的推移，记忆逐渐开始模糊。
最后的最后，来到他面前的是橙色光团，她将一枚小小的橙色结晶，放在了他的身旁。
她的声音天真稚嫩，把他戳得东倒西歪后，又咯咯直笑。
“要努力破壳哦，等你出来后，姐姐带你去玩儿呀。”
……
听完这句话后，赫尔再次陷入沉睡，不知过了多久，他被一阵温柔的哼唱唤醒。
金色光团与红色光团陪伴在他的两侧，即使看不见，他也能感受到那充满爱意的目光，让人陡然生出一种想要流泪的冲动。
一曲哼完后，金色光团沉稳的声音响起，“艾尔玛，明天我们就要启程了。”
红色光团怔了一下，声音有些低落，“……这么快吗？”
金色光团点了点头，见她依旧神情沮丧，不由得细心安慰道：“没事的，有了大家的魔法结晶，我们的孩子肯定能顺利长大的。”
“嗯，也不知道它长大会是什么颜色，是和你一样璀璨的金色，还是和我一样热烈的红色呢？”
“不管是什么颜色，都一定很漂亮。”
“也是。”红色光团笑了一下，但紧接着，她又有了新的担忧。
“我们没有教它捕猎，也没有教它飞翔，它要是被欺负了该怎么办呢？”
“不会的，如果魔力继续减少，等它孵化出来，人类魔法师也不剩多少了，它会是最强的生物，没有人能伤害到它。”
红色光团听罢，再次沉默了下来，过了一会儿，她轻轻叹了口气。
“格雷，其实在很久之前，我听着它的心跳声逐渐减弱，就已经无数次做好与它告别的准备了，但是，我唯独没有想到……”
“……它终于能活下来了，我却见不到它了。”
“它能健康长大吗？它能照顾好自己吗？它一只龙会寂寞吗？它会不会……怨恨我们呢？”
红色光团喃喃自语着，就在这时，金色光团一把抱住了她，低声说道。
“艾尔玛，我们给它起个名字吧。”
“虽然一般是正式破壳后才会起名字的，不过就让我们任性这一次吧。”
“我会把它的名字用魔法附在蛋壳上，这样等它吃下蛋壳后，就会知道自己的名字了。”
红色光团愣了一下，过了一会儿，她开口说道：“那就叫它‘赫尔’吧。”
她长久地凝望着那枚龙蛋，而后俯下身躯，小心翼翼落下一个轻柔的吻。
“赫尔，我的孩子，我的礼物，去自由的享受你独一无二的生命吧。”
“无论相隔多远，我都将永远爱你。”
……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月亮渐渐西沉，等到天光破晓，第一缕阳光照进山洞，魔法终于完成了。
启程的时间，到了。
临走前，格雷最后看了眼山洞的一切，似乎要将这一幕永远印在心中。
伴随着结界的启动，洞穴陷入了沉沉的黑暗，唯有数百块颜色各异的魔力结晶，依旧闪烁着动人的光芒。
几年后，原本光滑的龙蛋裂开了一道缝隙。
——那是崭新的生命。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七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