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拿我当妹妹看》磨刀雨

34、第三十四章

　　早上七点，拍摄路口的人明显变多，越来越多的行人驻足，江声声被柏雨拉上车，坐在迈巴赫的后座。

　　邵寻也在一分钟后上车。

　　宽大的迈巴赫空间瞬间紧张，江声声呼吸不顺，并着腿挪动位置，目光不小心瞟到前座。

　　邵寻的后背宽大挺直，羊绒质地的大衣做了挺阔裁剪，并不贴身，显得身材更加宽大，江声声深呼吸，感觉能够呼吸的空隙越缩越小。

　　旁边的柏雨在说话，“声声，你公司什么时候安排车给你。”

　　“快了。”
　　上次周洁说有位艺人的拍摄马上结束，很快就有多余的车辆派送过来，时间就在这一两天。

　　柏雨：“那就好，你都拍了这么多天，连专车都没有，实在过分。”

　　柏雨不知道的是，对于江声声的咖位，专车的事是额外安排的。她所属的公司大，艺人多，对于一个一年多还没红的艺人，要打申请得经过层层审批，若不是周洁强烈要求，她还还不知道要排到何年何月。

　　江声声露出宽慰的笑：“我先下去，待会儿还有第二场戏。”

　　“不嘛。”柏雨不肯退让，“我们就在车里待一会儿，今天多冷。”

　　江声声软着声音拒绝，“连笑还在外面呢。”

　　窗外，连笑穿着加厚毛衣，蹲在五金店门口，安静地等着自家艺人。

　　柏雨不好再说，只能放江声声离开。

　　江声声转身，推开车门，一股冷风灌入，柏雨的发丝浮动，紧接着，车门声响，那缕风，被彻底留在车里。
　　柏雨摊开手臂，耸了耸肩，“小舅舅，我已经尽力挽留了。”

　　邵寻的目光，追随江声声的身影，到了五金店门口，连笑拉着江声声的手，借力站起身。

　　邵寻推开车门，下车。

　　江声声正听连笑讲接下来的行程，身后突然一道男声，穿插进来，“声声——”

　　她微顿，不用转头，也知道是谁。

　　邵寻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带着秋季干燥的温度，语调缱绻暧昧，“还你的包。”

　　右手臂旁，递来包的一角，是那天在家里，用来装礼物的包袋。

　　江声声伸出左手，接过包，眼中一片混乱。

　　邵寻一脸坦荡，跟连笑交谈，问今早的饭团是在哪里买的。

　　面对这部戏里最大的投资人，连笑受宠若惊，“在小区对面的巷子里，一对中年夫妻开的，名字叫晓慧早点铺。”

　　邵寻双手插袋，点头，满面春风。

　　江声声轻声低语，“我们不是还要去妆造吗，走吧。”

　　不等连笑答应，江声声便拉起她的手，路过邵寻身边时，她礼貌地冲他一笑。
　　邵寻目光深沉，看着她不说话。

　　远处，传来两人交谈的声音。

　　连笑：“我们为什么走那么快啊，是不喜欢小邵总吗？”
　　江声声：“不是，我只是有大佬恐惧症罢了。”

　　邵寻回到车里，柏雨把刚才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

　　想起那天逛街时，江声声说的“不再有可能”，柏雨犹豫要不要告诉小舅舅。

　　前座，邵寻低头摆弄手机，线条分明的侧脸冷清，眼中却是面对爱人，未来得及收回的温度。

　　柏雨收回要说的话。
　　既然能喜欢一次，就能互相喜欢第二次。

　　*

　　离开拍摄地后，江声声跟着剧组的车，回了片场，

　　化妆室内，化妆老师进行下午的妆造。

　　江声声闭眼，任由小刷子，在脸上来回扫弄，心尖上也跟有东西似的，痒痒的，不知怎的，就又想到了邵寻。

　　她似乎越来越抗拒两人的见面，就连正眼看他，都带着胆怯。

　　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江声声叹气出声。

　　化妆老师微愣，停下来，问她：“我的动作让你不舒服了吗？”

　　江声声睁开眼，无精打采，“没有。”

　　“那是大家吵到你了吧。”

　　思绪断离后，周遭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涌入，江声声听清大家讨论的话题。

　　原来，是邵寻请全剧组的人喝下午茶。

　　她的那份被放在化妆桌，江声声撩眼看去，是她以前喜欢的咖啡。

　　邵寻的身影又开始占据大脑，江声声让连笑把咖啡拿走，继续化妆。

　　下午的戏份开拍。

　　江声声穿着便服，和秦寒在一家饰品店逛着。

　　脱下校服后，两人之间的差距并没有缩短，反而祁显的特质放大，与周围的气质严重不符。

　　他大江雪三岁，早早读了大学，加上家庭因素，人情世故了然，因此脸上的淡然和对周遭事物的态度，很不一般。

　　在江雪看来，这种不一般令她着迷。

　　饰品店里，祁显手里握着一枚发箍，发箍上有亮闪闪的水钻，硕大，耀眼。

　　他将发箍放到江雪面前，“喜欢吗？”

　　江雪摆头，“好幼稚啊。”

　　“正好跟你相配。”

　　祁显说完，拿起发箍，在江雪头上比划。

　　透过墙面的镜子，江雪脸上的笑意没了，唇角抿直，紧绷着不说话，

　　意识到不对，祁显放下发箍，问：“怎么了？”

　　江雪不愿意说话，偏过脸，不看他。

　　祁显回放刚才的对话，找到那句“幼稚”，瞬间明白哪里惹到了她。
　　“好了，都是我错了，我不该说你幼稚。”

　　越说，江雪心里越是不痛快。

　　在她看来，自己与他三岁的差异，是不可跨越的鸿沟，但她在努力。

　　今早的穿扮，是特意穿一件略为正式的上衣，就连裤子，也是规规矩矩，可镜子里，两人怎么看就是不搭。就连祁显，也还是说自己幼稚，江雪好气馁。

　　祁显还在劝，江雪一个字也听不进。
　　“你觉得我是什么身份。”

　　祁显不懂她话里含义，摇头，“你说什么。”

　　江雪重复一遍，“在你看来，我和你的差距，是不是很幼稚，是不是我怎么努力，也跨越不了这道鸿沟。”

　　剧本里，两人分手的原因除了江雪远赴国外，还有两人之间的差异。

　　热恋后，江雪自卑起来，祁显越来越优秀，可她还是高中生，什么也做不了，学习还开始下降。

　　老师找她谈话，话里话外都是，女孩子要自尊自爱，专注年龄段该做的事。

　　江雪不清楚，是不是老师知道了什么。

　　江声声立直身子，表演正在质问的江雪，透过对面秦寒的双眼，仿佛看到了当年的邵寻。

　　秦寒也在认真思考，此时的祁显，应该是用惊讶，还是无理取闹的表情回复对方。

　　“cut—”

　　秦寒的表演，被导演打断。

　　叶文起身，不满的声音传来，“秦寒，你在想什么呢？”

　　秦寒解释：“我在纠结该用怎么表演。”
　　他的表情沮丧，一脸受伤，显示懊恼自己怎么在这么简单的地方绊脚。

　　江声声出声：“应该用惊讶，这么幼稚的江雪，居然能想到两人的差异。”

　　她说的平静，导致秦寒认为她说的很对，叶文也在后面表示肯定。

　　秦寒：“为什么要用惊讶，两人的矛盾已经铺开，在这里表示出不满不是更能调动观众的情绪吗？反正也是要分开的不是吗？”

　　江声声：“是要分开，但是分开的前的祁显完美无瑕，不能因为一次吵架就让他人设偏离，他最后是要和时施恋爱的，所以第一段分开的原因必须是江雪的不对。”

　　“在这个阶段，他还喜欢江雪，无条件包容，所以要用惊讶，惊讶自己的女朋友原来这么通透。”

　　秦寒：“再懂事也避免不了分手。”

　　江声声：“......”

　　看见小师妹板着脸，秦寒低声讨好,“好了，我知道了，我这不是没恋爱过吗，哪里知道那么多弯弯绕绕。”

　　副导叶文对江声声的看法表示认同，出声让秦寒休整下再拍。

　　周围的化妆师涌上，对着两位演员补妆，整理着装。

　　秦寒放下祁显的架子，大男孩子的形象展露，“师妹，你这么懂，是不是有过恋爱。”

　　江声声拿着助理送来的剧本，点了下头。

　　秦寒一脸惊讶，用嘴型比划：小邵总？

　　江声声眼睛被他吵到，知道瞒不住，便又点了下头。

　　秦寒出声：“我就知道，今天早上我试探过了，你们果然不一般。”

　　想起江声声最开始问的各种问题，秦寒把邵寻的脸套上，一切都那么合理。对于自己师妹和投资人未来的造化，他既期待，又好奇。

　　秦寒低头，对面的江声声，一脸认真的研读台本，化妆师们在她脸上扫弄，也没影响到她。

　　打从江声声进公司，她就知道这个师妹未来前途无限。

　　除了周洁不一般的态度，还有她一股子认真钻研的劲，能助她走到更远的地步。

　　记得第一次相遇，那时他被公司挑中，要出演古偶男一号，同时有几个小配角的刷脸角色要从这些新人里选，来面试的人很多，经纪人们也争得头破血流。

　　他偶然路过周洁的办公室，听见里面在说：“你真的不考虑秦寒剧里刷刷脸？”

　　回应的是一个乖巧又坚定的女声，“我看过剧本里，都是些很简单的角色，费的时间又长，不划算。”

　　周洁：“这部戏可以刷资历，将来绝对爆火，带来的影响力绝对是你这部三流网剧比不了的。”

　　女声不屈不卑，温柔的声线让话的诚信度拔高，“我还是认为现在的剧更好。”

　　周洁：“好吧。”

　　两人的对话以周洁败退告终，秦寒抬头，往里缝看了一眼。

　　是一个很漂亮的侧脸，尖挺的鼻子线条流畅好看，为一张柔和的脸，添加几分倔气，是成为明星的好苗子。

　　再后来，就是在公司走廊偶遇。

　　那时，他已经爆火，江声声挑选的那个剧本扑了，人设太过潮流，完全不对现在年轻人的胃口。

　　两人在走廊偶遇，他被红气养得全身养星光，走路带风。

　　她的处女作失败，得来的是公司的轻怠，和无尽的小角色。

　　对方还是一脸安静，那只漂亮的鼻子，高傲地挺立在脸上，让整张脸充满了不服的倔强，她抱着一堆配角剧本，匆匆走过。

　　那张脸，完全没有一丝败意。

　　江声声抬头，脸蛋漂亮又认真，“师兄，可以把你的剧本给我看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