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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育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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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趟林家堡之行,林叶学会了苦肉计,阿七学会了闹脾气。
林叶挨了鞭子,留在林府养伤。林思源照顾得极为周到,林思鸿也常来送点心。林叶在床上趴了三日,好吃好睡,一直说舍不得走。她哪里是舍不得走,她是不知道怎么面对阿七。
整整三日,阿七都没有来找她,也不曾托人捎来任何东西或口信。自从阿七承诺要保护她,他们从未分开过这么久。
林叶知道他生气了。
其实阿七明白,林叶这么做颇有成效。幼时的林叶十分讨人喜欢,林思源和林思鸿疼她都来不及,怎么可能害她?作为林叶的亲人,他们一定早就察觉到了她的变化。和阿七的全然接受不同,他们不能容忍妹妹性情大变,甚至可能早不把她当妹妹看待。林叶借这个机会卖个惨,再说几句勾起年少时回忆的话,足以赚得两个哥哥的信任,林家兄妹抱团,林肖就踏实了。
而剿灭云幽宫后,护卫队被说成是以一敌百的精锐,这让他们多少有些自负,有时做事不太走心。对护卫队而言,保护玉镯的主人是他们刻在骨子里的职责。只要林叶愿意,他们甚至可以将矛头指向林家堡任何人,哪有忠心可言。
可是让林叶这么一闹,护卫队全傻眼了,犯了错林叶就要挨鞭子,这比任何惩罚都可怕。林文安起先还不服气,一门心思想坑林思源。看到林叶完全不去辩解,一声不吭受罚,痛得近乎崩溃却拼命忍着。他是真的慌了,这三日都在阿七院前跪着。而阿七把自己关在房里不出来,心事重重假装看书,大概根本就没注意到他。
林叶背上的伤消了肿,只留下淡淡的红色痕迹。她没什么理由赖着不走,却拖拖拉拉到处找人闲扯。林思源终于琢磨出门道来,傍晚亲自把林叶“押送”到大门口,阿七接到消息,已经等在那里。
林叶极不情愿地蹭到阿七跟前,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说:“对不起。”
“你对不起谁?我吗?”阿七余怒未消,勉强维持住一个平和的表情。
“我……知错了。”林叶去拉阿七的衣角,“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
“你拿什么保证!”阿七抓起林叶的手。
食指的指甲断了,是林叶忍痛时去抠地砖,不小心弄断的。
“我……”林叶的眼眶红了。
“我不是来接你的。”阿七放开林叶的手,“这里才是你家。”
“不要!”林叶慌忙去抓阿七的手,却扑了个空。
“你没错,可是我很生气。”阿七长长叹了口气,“我怕说出伤害你的话,所以你回家吧。”
阿七说完便走了。
半月后,长老丘狄被林家两兄弟联手扳倒了,他是云幽宫的人,原来芳华就是他找来的。他一向低调,本不会暴露,谁知这半个月却沉不住气,总是想方设法给护卫队使绊子。后来林思源在他住所找到一个新打的雕花刑架,他与肖羽白有同样的怪癖,爱看小姑娘熬刑,半月前见了林叶挨打,便欲罢不能。
对于这个收获,林叶心里倒是早有算计,并不十分意外。林家两兄弟震惊之余又是通力合作,又是心疼妹妹,默契了许多。
又过了几日,阿七恭恭敬敬在林府门口递了名贴,想见林四小姐。林叶一路飞奔出门,死死抱紧了他。
她说:“林三省,我再也不敢惹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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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因为林家兄妹齐心协力再无嫌隙,还是余宥成败给阿七后不好意思继续穷折腾,反正南武林平静了好几年,欣欣向荣不内耗,没人提过往那些恩恩怨怨,客栈里的日子太舒服了。
一群人闲着没事,不知不觉把越来越多的精力放在教导孩子上。偶尔意见相左,吵个天翻地覆,各自冷静一下,又继续吃饭喝酒打牌。
只是傅念暄这人实在不太适合没心没肺地过日子,傅昶开始习武后,他越来越不安。傅昶天赋卓然,连阿七都对他赞不绝口,挑不出半点毛病。对此傅念暄是欣喜的,可冷静下来便是无穷无尽的担心。
这客栈关不住他。
踏雪说,想开点,儿孙自有儿孙福。方聿飞说,有发愁的功夫不如多赚点钱。左泓说,老天给的东西就好好收着,瞎愁什么。林叶说,那孩子将来得作一回死,才能证明是亲生的。
傅念暄觉得客栈这群人已经垮了,去找吕琰商量。吕琰自从有了古浅浅,更加无欲无求,整日围着她转。好在傅念暄的苦恼,他还听得进去。只是吕琰这人,连一个时辰后的事都懒得想,实在没什么远见。
“要不……我教他扬州慢吧,保命。”吕琰费了好大劲,只想出这么个主意。
“呵,也不知是保命还是自残?”古浅浅一听“扬州慢”三个字,气就不打一处来。
古浅浅背后有个余宥成,导致傅念暄多少有的怕她。
“缱缱,以前都是我不对,晚一点给你炖排骨汤喝。”吕琰在哄人方面的技巧日益精进。
“扬州慢是你家传的心法,传给小昶不妥吧。”傅念暄余光扫了眼古浅浅的肚子,她已经怀孕五个多月了。
“我儿子不需要这种邪功,当个正经大夫有什么不好。”古浅浅一眼看出傅念暄的顾虑。
“这么快就知道是儿子?”傅念暄问。
“她师傅不是宫里的太医么,刚刚显怀的时候,她左手掐右手诊了诊,就说是儿子。”吕琰笑道。
“其实,嫂嫂说得有理,扬州慢虽可保命,可真遇到危难,谁都想全力以赴,必不能善用。”傅念暄叹了口气,“果然,儿女都是债啊。”
“怎么,宁儿也不让你省心吗?”吕琰印象中,傅宁颇为乖巧。
“她近来爱读洛紫写那本制毒的书,却不知拿什么试毒,正在苦恼。”傅念暄叹气,“她既然不忍毒害生灵,为何又要学这手艺呢,真是让人看不懂。”
“有何不懂?这是不就是你亲生的么。”吕琰想起当年傅念暄不肯取人性命,把余宥成愁得快秃了。
“宁儿看似默不作声,其实好奇心极重,什么都想学,只是没一样精通。”傅念暄又叹气。
“我说你真是看不开。”古浅浅插话道,“你看我从小不学无术,整日惹事,也就一身功夫练得还行,还让自己给废了,如今不是活得好好的吗?”
“话也不能这么说,嫂嫂你长得好看。”傅念暄适时拍了个马屁,“不瞒你说,我们客栈的豆豆如此美貌,吕兄都不曾正眼瞧过,那时我就知道,嫂嫂必是倾城之姿。”
“我听说你家内功心法是一个大内侍卫所传?”古浅浅被他夸得有点飘,忍不住指点了一下,“你可知他是何门何派?”
“不知,只是皇子侍卫定然出身不俗。”傅念暄只知自家用法兼容并包,与其他门派的外家功夫极易配合,却不知出处。
“我前些年和师傅闲聊,师傅知道我曾习武,讲过一些那侍卫家的事。这门心法本就是搜罗各派秘传书册,集众家之长写成。”古浅浅顿了顿,“所以……”
“所以将扬州慢写进去,并非难事,这样就可以在修炼者不知情时发挥自愈之效。”傅念暄十分惊喜,“嫂嫂真是贵人!”
随后,傅念暄便和吕琰商量了一下细节,顺便蹭吃蹭住,最后拿着一本全新的内功心法回了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