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莫余

21、第 21 章

　　亨克在他身上发泄精力直至傍晚，才盛装出席晚会，拉什西则像被抽干魂魄的娃娃一般虚躺在床上。

　　叩叩——

　　短促的两声敲门声在屋内响起。

　　倏地从床头支起身，睁大眼睛望向门口。

　　是谁？

　　囚困着不能暴露身份的拉什西的屋子是不可以让人入进的禁区，已被亨克嘱咐过的宴会主人不会来让人打扰他们的。

　　拉什西沉着的盯着门扉如此思考。

　　叩叩叩——

　　不紧不慢的三声叩门声。

　　之后，沉郁的安静弥漫于这个空间。

　　谁？

　　是何人敢冒亨克之大不韪私自闯进这里，如果是误入房间的人听了这么久没有回应会认为没有人而离开的。

　　现时的他，只要暴露了身份，将会有难以想象的酷刑等待着他。旧时的王族后裔还存在着的消息一旦流传出去，就是连亨克也保不了他。

　　拉什西一瞬不眨的望着门——

　　良久，久到以为门口的人已经走了的时间，让他暗暗舒了口气时——

　　叩叩叩——

　　又是三声敲门声。

　　——

　　纷扰的情绪被又一声轻微门声惊得突变一阵空白……

　　明明是很小的声响，却如雷轰响般的在拉什西耳边炸开……

　　……

　　又是一阵沉默……

　　穿上睡袍，一步一步走向门扉。

　　门外一点声响也没有，好似声音从来没有发生过般安静……

　　扭开门锁，一点一点的拉开……

　　“——！”

　　不能发出任何声音的张大眼睛，望向门口——

　　来人颀长的身形将门扉大部分光线拦住，逆光的来人让人感到他形象的模糊……

　　但是，拉什西还是一眼认出。

　　萨利赫——

　　是他……

　　灵巧的走进来，为惊呆的拉什西关上门，两人在半年后第一次相对了。

　　命运在两人身上施下了位置倒换的魔法，如今，半年前所拥有的情感已经连一丝也无法寻到了……

　　萨利赫本来就长得十分出色，只是换了贵族才可穿上的华服，如同换了一个人般充盈着至何处都聚焦众人目光的英俊光华。再加上岁月军旅洗炼出的精悍身材，比之前穿着朴素的素服的他更多了让人脸红心跳的俊美。

　　但是拉什西自然不可能会拥有这样的闲情逸致来欣赏他的帅气，内心翻滚着对他足以将自己淹没的怒意。对于他而言，萨利赫所展现的煽动人心的魅力只是像抹满蜜糖的毒刺，象装饰华丽的凶狠匕首，随时取人性命。

　　他拳头握到指尖发白，就算是费尽全身气力，只能勉勉强强从喉间挤出一个字：“你……”

　　萨利赫看着他，仿佛嗅出了他身上绝望黑暗的气息，那是自己身上自始至终萦绕的味道，而在这个旧朝王子身上，已经开始发酵……

　　“这件衣裳很适合你，我的主人。”

　　噙着一抹邪笑，盯着拉什西身上亨克为他准备的紫红色丝缎睡袍，嘲讽的唤出曾经他对拉什西的称谓。

　　华服与睡袍，也正彰示着两人如今的不同境遇。

　　冷冷的看着他，一字一句的自喉间挤出：“我是你的主人吗？我只是你的工具吧？”

　　一个赖以寄生的工具，一个换取生存的工具，一个把弄着心思愚弄的工具，他充其量也只是这个男人认知里这样的价值吧。

　　“真是可笑的言辞啊，主人，我不也是你的工具吗？”

　　过去五年来一直呈现的恭敬谦淡如同一张撕破的面具般，在他的脸上没有一丝残存。转而是那邪恶的面孔出现在他的面前嘲笑着。

　　“何不坦然面对自己的卑劣呢？叫嚣着我施之于你的背叛，何不想想在那个风雪的夜晚，把我送给克顿作为礼物时当时的心情，你不也是将我当做一个物品般的赠于人了吗？”

　　毫不犹豫的撕毁拉什西理直气壮将萨利赫当做仇恨发泄点理论破绽，就算是救他于水火之中的恩人，就算是提供他安身一隅的施赐者，但半年前的诡计不过是以相同事件报复于拉什西身上罢了。

　　“所以这就是你在五年来唱着忠心的可笑戏码，然后来把我扯向屈辱黑暗生活所秉持的理念是吧？如果相信了跪伏于我脚边的你是我的错误，那么，相信你在我身边当狗的日子一定过得很开心吧。”拉什西眼际流泄出危险的华魅，正是萨利赫熟悉的眼神。

　　忽然之间，拉什西看到了萨利赫眼中如爆炸的焰火般的愤怒射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