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田野实习初体验 ...
-
游戏里的天依旧不大好，周妍进来的时候灰蒙蒙的一幅快下雨的模样。众人背着行囊在校门口等候上车，游戏里的自己跟在同伴后头，默默地往前。
周妍闭上眼，读取自己不在游戏时周遭所发生的一切，而后睁开眼迅速进入角色。
在她离开游戏的这段时间，总领队单利辛老师组织山南大学和山北大学的领队老师开了碰头会。综合两家学校所长，将实习队分为A、B、C、D、E五个小组，每组由一位老师带队。
托获得全国考古鉴土竞赛三连冠人设的福，周妍一直被称为山南大学的‘宝藏（watu）少女’，也因此被分到了B组（技术2队），负责辨土和认土的工作。
同组的还有队长刘沙（山北大学领队，教授），负责全局把控和记录；副队长钟可乐（山南大学博士后），负责绘图；队员植欣悦（山南大学硕士研究生），负责勘探；柯渃亖（山南大学本科大四），负责打探眼；赵美美（山北大学本科大三），负责摄影工作。
五个小组先后搭乘面的，往村子更深处的山林行去。
这个村子看起来资金不足，水泥路只修了村口到小学后的一公里，再往后便全是石子泥巴路，两边也不如之前开阔。
在山中辗转了四十分钟，车队到达一栋废弃的荒屋，那是补给站。荒屋往后的路崎岖狭窄，车辆无法前行，队员们只得下车徒步前进。又过了将近半个钟头，终于到达了工地。
工地设在半山腰，简单地搭了几顶行军帐篷，里面摆着设备和锅灶。
“？”
“考古？”
大约除了事先知道内情的带队老师外，每一个看到发掘现场的队员内心都冒出了类似的问号。倒不是在水田底下发现古墓有什么稀奇，只是以往都是在旱地上作业，从未听说过在灌溉水田里作业的。
周妍跟着刘沙进入了其中一顶帐篷，只见他放下背包，吩咐道：“B组的，原地修整，检查装备。轻装备一律交给女队友，重装备由男队员负责。”
之后他看向钟可乐、柯渃亖和赵美美，道：“你们三个跟我去拿设备。要上厕所的都快去，十分钟后在这集合出发，都听明白了么。”
周妍大声的跟着其他人回应道：“明白！”
接着怀里丢进来一个超大号的行军包，周妍伸手接住，上半身瞬间淹没在包后。
只听见刘沙低沉的声音说：“把包里的装备全拿出来，放你那。”
周妍依言走到桌子边上，小心翼翼地把包放下，开始整理起来。
大致翻了翻刘沙的装备，外表看着挺大一个，里头的东西却没多少。周妍伸手往里探了探，从上往下依次是发掘工具包、文具包、医疗急救包、无缝保暖外套和无缝头巾。底部是一个铁盒，不知道装了些什么。
粗略估算了大小，周妍把自己的东西挪到内层，把刘沙的东西一件一件拿出来，按原样放置到中层。
最下面的东西原来是一盒‘古利莲’巧克力，周妍心里想着‘看不出来，居然喜欢吃甜食’，边拿起盒子往自己的包里装，突然一张纸条飘到了地上。
“天不知，地不知，你不知，我不知。无需牵挂，安心工作。——刘沙”
攥紧纸条团成一团，周妍偷瞄了瞄植欣悦。见她也在低头整装备，于是安下心，把纸团和巧克力放入内层，迅速收拾好，将两个包放平，出去找厕所了。
回来的时候其他人都已经背好背包，整装待发。
周妍小声道着“抱歉，排队耽误了点时间。”快速背起包跟在队伍后向田垄进发。
迎着温热刺眼的阳光和富含水汽的山风，刘沙领着队员走到了阳坡山腰的部位。
问周妍要来画图工具，又从侧兜里掏出望远镜，四下观察了一会儿。在纸上画画写写，标出了三个点，然后将队员叫到一起围成一圈，开始布置探孔任务。
“美美和我去右边的A点，可乐你带柯渃亖去左边B点，旁边有个脖子上扎着红色塑料袋的稻草人；植欣悦你带周妍往上走去C点，那边有几棵桂花树。”
“好。”
其余人答应着，又听刘沙嘱咐道：“老带新，两人一列，先用探铲打探孔。五米一下铲，十米一交叉，由外往内慢慢缩小范围。挖出的土样，A点交给我，B点交给可乐，C点交给…”
刘沙停顿了几秒，瞧了瞧植欣悦，又看向周妍，确认道：“鉴土竞赛三连冠是吧？”
周妍无比懵逼，面上只能硬着头皮道：“没有没有，侥幸，侥幸。”
眼见刘沙面不改色，不知想到了什么，停了两秒后突然笑道：“谦虚了，C组的土样交由你辨识。”
话毕看向众人继续道：“钻探记录表由实习生填写，剖面图由指导老师绘制，都听清楚了吗？”
“明白。”
众人拿上工具，各自散开。
周妍跟着植欣悦来到桂花树边，学着她的样子将洛阳铲一节一节地组装好。
看着她拿着土铲走到五米开外，两腿开立，双手握杆，连续下搠和提杆，动作快到还没看清怎么操作，就见着植欣悦的鞋子前方多了好几堆土。
周妍套好手套，正想走到她身边请教怎么用，就见她转头看着自己，提醒道：“正午会强制休息，下午只有两个小时的工作时间.我们得趁日头还没那么晒，尽可能多完成一些面积。”边说手上活计不停，“不能给别人添麻烦。”
见周妍还在原地犹豫徘徊，植欣悦停下工作问道：“你怎么还杵在那儿？不会下铲吗？”
周妍老实地摇了摇头，就见植欣悦拉下脸，转过头继续工作，看都不看自己。
“你是来这实习的，不是来学习的。不会用就回去看书，别在这丢人现眼。”
一句话直戳周妍的心窝，她有些失落，因为自己无法辩驳。本就是心存侥幸，想着不过是个游戏，猪鼻子插葱就能装大象。被揭穿也在意料之中，她觉得植欣悦的话说的很对，自己是该回去好好恶补一番。
刚准备撤，就听见隔壁田里有人指桑骂槐，冲着这头奚落道：“还三连冠呢？连洛阳铲都不会用，真不知道她那个鉴土冠军是怎么来的？居然还能进技术2组，跟着刘队下野。”
“就是说，咱们本校的都没机会，凭什么她一个废柴能占着那么大一帅哥。”
“人家啊，本事大着呢。我听说这三年山南的校内选拔赛，都是她男朋友第二，她第一，直接被保送全国了。”
“啧啧，这不就是躺赢么。她那手，一看就没干过粗活。”
“没干过粗活，也架不住人家手活儿好啊。”其中一个女生说着说着，突然隐晦地笑了起来，打趣道：“你也去学一学，说不定也能…”
周妍额角直跳，被气得不轻。心想我怎么着你了，用得着人身攻击么。看向那三个八婆的女学生，正准备反驳一番，突然愣在原地。
在别人眼里，周妍正死死盯着其中一人手边洛阳铲，一幅要冲上去干架的样子。而此时周妍的脑子里，则是冒出无数面不同的光屏，上面详细记录了各种土壤的名称、年代、用途、气味等信息。
周妍仔细地在脑中比对着洛阳铲里的土和光屏中的土的外观，许久，终于有了结果。
对面的女生终于忍受不了那迫人的眼神，上前将洛阳铲护在身后，另一个人开口呵斥道：“你想干什么？我警告你不要乱来啊。这是很重要的土样，我们老师说了下面很可能有汉代前期的墓葬，乱来你赔不起我跟你说。”
周妍定了定神，看白痴似的，眼神直勾勾地望着那人的眼睛。
走到她跟前，漫不经心地说：“稻壳灰当草木灰，沥青当青膏泥。呵，你们就接着挖吧，晚上村民一准上驻地告你们刨了他家的坟。”
说完潇洒地转身，准备离去，就对上了刘沙不悦的双眼。
他头带草帽，手拿着蓝色的书写板夹，站在七八步外的田埂上，微屏着眉，道：“远远地看几眼，都不用上手，就能断定材质和年代？你也太…”
刘沙本想说‘太随便了’，接着想到眼前这人的头衔，当即对着那三个女学生道：“东西给我瞧瞧。”
三个女学生见领队发话，不敢耽搁，小心翼翼地从周妍边上走过，把洛阳铲递给了刘沙。
刘沙蹲下身，低头仔细研究了一会儿，站起身看向周妍的眼神已无责备，甚至还带了一丝惊艳。
“你说对了，是现代墓葬的痕迹。”刘沙看着周妍的眼睛，认真道：“三连冠，实至名归。”
周妍笑了笑，按下心底的不安和窃喜，老实地答道：“脑子里有一些印象，碰巧对上号了而已。”
“切，神气什么。”
“爱显摆。”
几个女生站在一边窃窃私语，刘沙听着只觉得分外刺耳，对着周妍和善地笑了笑。
转过身，端起领队的架子，一脸严肃地教导着身后的学生：“嘀咕什么呢？有空抓着别人的短处，肆意编排，不如回去多读点书。只会挖，不会看，更没什么好神气的。”
周妍站在刘沙身后，透过衣服缝隙看见其中一个穿紫色防晒服的女生在争辩：“连吴老师都搞错了，我们不会也不奇怪吧。”
“你说得对。”刘沙道：“告诉老吴，D组今天挖出的所有土样，都要多采一份。登记在册，连同钻探记录表一起送到我那。”
刘沙清点了下在场的D组人员，道：“你，还有你们几个，叫上老吴，吃完晚饭8点准时到工作间，我和周妍会在那里等你们。”
紫色衣服的女生还想争辩，被另一个人穿绿衣服的拽着袖子拉住了。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田野实习初体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