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中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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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薇这几日日子过得滋润，因为得了圣人赏赐，即便她待字闺中，也有贵女往府中递了拜帖，都是年前邀请她参加各种宴会的，其中也有李安然和郑柔的。
明薇其他的都拒了。
李安然她刻意疏远，有这样一个朋友在，无疑把自己所有隐私都暴露在众人面前。明薇不想像上一世一样，拿自己性命做赌注。且，李寂与父亲一向不合。前世她得多心大，才觉得虽然两人的父亲政见不合，但她们还能成为好友。
李寂与父亲斗了一辈子，到头来父亲下场凄惨，李寂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这里面谁知道有没有李寂的手笔。
至于郑柔，上回在李慎跟前敷衍过去，但却给明薇提了个醒。
郑柔有问题。
趁李慎不在这段时日，她多接触郑柔，看看能否找到原因。
若郑柔只是单纯暗恋李慎还好，希望不是她担心的那种才好。
找个什么机会见郑柔呢？
郑柔给她的帖子，让她腊月初八去外祖母家喝腊八粥。
算算时间太晚了，一进腊月，李慎就要回了，她也该准备出嫁。
明薇正愁，掩月急匆匆地从外面进门，说府上要办喜事。
冬月二十是老宋氏的寿辰，今年两个孙女都成了准王妃，国公爷父子又在家，宋氏与老宋氏商量一番，准备大办一场。
机会就这么来了，宋氏让明薇与戚明婉一同准备贵女们的小宴。
明薇当即提笔给郑柔写了请帖，当她递给戚明婉的时候，戚明婉反复翻检，一脸懵逼，“大姐姐，只邀郑姐姐一人吗？”
明薇浅笑，“二妹妹有什么指教？”
戚明婉在她手上吃过几次亏，她哪敢指教，当即冷哼了一声，高兴还来不及。
母亲早告诉过她，要与各府贵女搞好关系，礼尚往来都要特别注意，虽说她日后嫁给肃王，是做皇后的人，但笼络各府女眷，都是她这个王妃的分内之事。又给她举了贵妃的例子，“别看圣人在外雷厉风行，宫内的一切事宜都是任凭贵妃处置。”
结果戚明婉顶着一双萌萌的大眼睛问，“那现在贵妃被禁足，宫中谁在主理六宫？”
宋氏气得狠拍她一下，“你这倒霉孩子，哪壶不开提哪壶？那自然……是五皇子的生母淑妃，除了贵妃，圣人最敬重的就是这位了。”
因此对于戚明薇只邀请了郑柔一人，戚明婉暗自高兴。等祖母生辰那日，众多贵女都簇拥着她，处处以她为尊，将是何等风光？
怪不得年初的时候，母亲带她到慈恩寺请愿，顺便给她算了流年和姻缘，那大和尚只看了一眼她的生辰八字，便道，“此女贵不可言，年底便是转运开始。”
如今正是甲辰年末，看来大和尚的话要应验了。
戚明婉心下熨帖，想到戚明薇最后的遭遇，多少有几分良心不安，“请谁是大姐姐的事，与我无关。不过作为妹妹，不得不提醒一声，你和瑞王，还是好好珍当下，毕竟好日子不多了。”说完便扬长而去。
对戚明薇，她算是仁至义尽。
横竖她提醒过了，至于能不能逃过发配蜀地，就看她造化了，与她无关。
明薇不知戚明婉何意，被她说得一脸懵。
戚明婉虽被宋氏教得骄纵跋扈，但有个很大的优点，就是她不会说谎，说谎时眼神乱瞟不敢看人。
刚才戚明婉是直直地盯着她说的，甚至从她的眼神里，戚明薇还看出了几分怜悯。
是的，戚明婉在怜悯她。
那么她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她和李慎的好日子不多了？
明薇想不明白，便回了院子，如往常一样看账本。
府上给的嫁妆和陪嫁银子都已到了她手上，就连老宋氏出的那一万两银票昨日也送了过来。
田庄加上铺子很多事要重新梳理，赛西施等几个铺子里的账房和伙计，都是宋氏的人，能要死契的明薇都要了过来，没有死契的明薇把人还给了宋氏。不是她信不过他们，是她信不过宋氏。
因此这几日，宋氏房里也不清静，都是被明薇送回去的伙计在闹事，各个哭爹喊娘。赛西施日进斗金，账房和伙计的月钱也多，是旁的铺子好几倍。他们都是削尖了脑袋才进去的，如今被大姑娘扫地出门，自然不甘心。
明薇装不知道，横竖他们不敢舞到她跟前。
几个庄子上，也有宋氏的亲信，明薇直接把人退给宋氏。
这样下来，明薇手下的人手不够，母亲留给她的陪嫁人手也不多，去哪找些信得过的人呢？
与李慎结盟的这三年，明薇得做好随时跑路的准备。因此她手上有多少银两，不能让李慎知道，更不能用李慎的人。
李嬷嬷给她出主意，“实在不行，只能去买些年纪小的回来，咱们手里捏着死契，从头养着，也能忠心。”
明薇没当即应下，想着还有一些时日，这事到时再说。
眼下她想去赛西施看看，让人备了马车，与宋氏辞别时也没隐瞒，宋氏气得差点一个倒仰。赛西施日进斗金，小蹄子是故意来给她添堵的。
明薇似乎是会读心术似的，“夫人怎么了？脸色这样差，是不是如今赛西施在我手里你心里不舒坦，若是舍不得，我可以还给你，左不过再让祖母去太后跟前，求一求把亲事还回来罢了。”
“我哪是那个意思，你不要胡乱编排！”
宋氏恨不得抽起鸡毛掸子把这小蹄子赶走，再把亲事换回来，先不说老宋氏，就是戚北虎都能杀了她。
那日戚北虎去城门口给太子和李慎践行，回来就训了她一顿。
说她们母女乱出幺蛾子，连累戚明薇被圣人刁难，也差点连累国公府上下一百多条人命。若她再敢胡作非为，他第一个砍了她。
到了赛西施，新任的掌柜和小厮不敢怠慢，见是东家来了，忙不迭地迎出来。
明薇见过众人，“我随便看看，你们忙你们的。”
有几个女眷在试新款胭脂，一个道，“这款味道不同，其他的都是花香，你们闻闻。”
另一个闻了闻，“这是用茜草做的，是赛西施的古法，别家没有。覆在脸上色泽艳丽，细腻丝滑。”
闻言，明薇先在鼻翼闻了闻，随后在手背上试了试，果如那位夫人所说。
这时外面突然慌乱起来。
明薇转身看过去，街上行人四处奔跑，接近着，一队侍卫从门前飞驰而过，只看制服样式，明薇一眼认出是青云卫。
明薇走到门口，队伍跑得飞快，浩浩荡荡的得有几百人，她没看清领头的人。
如今李慎不在，不知何人统领。
等戌时明薇，长山送来消息，
“阿鲁达醉酒大闹青云司，瑞王不在，他手持太子令牌，青云司不敢阻拦。阿鲁达闯入昭狱，与犯人们饮酒作乐，最后，还有王子腾称兄道弟。”
明薇沉思片刻道，“偏偏挑李慎不在的时候，你继续盯着，有事来报。”
长山去后，明薇披着衣裳在窗口仰望天上的明月。
今天是冬月十六，月儿圆的像玉盘，李慎平乱已经一个多月，信未来一份，战报倒是有一份，说李慎杀了剑南节度使马云丰。
这几日，御史不断地上奏弹劾李慎，都请圣人就地免了瑞王大将军一职。
这其中多半是李恪的手笔，如今太子与李慎都在前方，战事很是顺利，圣人不免褒奖几句，李恪就坐不住了。
前世她怎么没看出李恪如此小肠嫉妒，看清了李恪的真面目后，他的那点手段在明薇这真不够看。
戚北虎起初不信明薇的推测，结果，那日几个御史在酒楼喝酒，醉酒之后吐了真言，正是受肃王指使。戚北虎与郑朗将此事压下，并未外传。
这只是酒后之言，不能呈到御前。
正乱着，阿鲁达跳了出来。
他如今人在大周做官，说白了就是被大周监视。众目睽睽之下，他竟敢去昭狱与王子腾有接触，此人不是大智就是大愚。
他是生怕王子腾不暴露啊！
阿鲁达又是何居心呢？
明薇是绝对不信他与太子交心，此人心机深沉，折服大周，必有所求。
王子腾是通敌叛国的间隙，众所周知，他却还是一意孤行要见前者，也不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掩月见明薇站在窗口太久了，把手炉塞进她手里，“姑娘，冬夜寒凉，别在窗口吹风了。”
明薇应好，关了窗并没直接入睡，而是给昌平公主写了帖子，“明日一早你送到瑞王府。”
次日，明薇到瑞王府时，昌平早候着她了。
明薇揽着她往屋里走，“阿姐，外面冷，你不用在外面等我，有肖嬷嬷他们，我不会迷路的。”
昌平这些日子看起来过得不错，气色红润，就连面上的疲态也削减不少，她笑道，“你一大早让人递来帖子，必是有事，可是与昨日阿鲁达大闹青云司有关？”
明薇真是没想到，竟被她猜了个准，“阿姐，你如今也关心这些了？”
昌平刮了下她冻红的鼻头，“不是你让我多去宫中走动，多与各府命妇结交吗？这些时日我可一直没闲着，你看我，脸都吃胖了！”
趁着贵妃禁足，昌平便在宫中和各府走动起来。知道她仍然得宠，各府有宴没有不请她的。
昌平正等着进入长安命妇的圈子，能去的都去了。
说起来也奇怪，以往她在府中整日都蔫蔫的，去各府赴宴，肖嬷嬷还担心她身体吃不消，结果几乎日日宴引，她倒是越来越精神，肖嬷嬷便也放心了。
明薇笑着对着她的脸仔细看，“还真是，看来大伙都知道我们的昌平公主复宠了，都争着请您这尊大佛去府上赴宴呢！”
“可不是，这一去不要紧，我这几年荒废的脑袋瓜都不够用了，好在有肖嬷嬷陪着。回来肖嬷嬷和我复盘，把各府女眷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做了一张关系网，又把得到的消息依次分类。这一个月下来，总算对朝堂内外的事都熟悉得差不多了。”
明薇有点震惊，更多的是感动，她当初不过权且一试，不成想，昌平公主竟会为李慎做到这份上。
“阿姐如此聪慧，还有什么事能难道阿姐呢？”
两人入座，丫鬟奉上茶水点心，昌平只留下肖嬷嬷，便说起她这两日得到弦外之意。
“阿鲁达如此猖狂，父皇虽没说什么，不过依我看，已经到父皇的极限了。青云司昭狱关的都是重犯要犯，阿鲁达这次能见到王子腾，我总觉得不寻常。阿弟若在，别说昭狱，便是青云司的府门他都未必进得去。”
如果是这样，明薇知道了，“那就等吧，过几日必有消息。”
事情不出明薇所料，五日后，青云司一举拿了户部侍郎和礼部侍郎全家，为首的是六皇子李恒。
平日看着一团孩子气，没想到李慎竟如此重用他。
所以，就是李慎人不在京城，并不耽误青云司办案抄家。
明薇嗔笑。
李慎真狗。
这不就是故意的，请君入瓮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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