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路西法成为美神[希腊神话]》祈瑾郁

13、第 13 章

　　倚靠在树干上，路西法一身黑色长袍，流畅的腰线起伏，勾勒出修长匀称的身形，一条长腿屈起，单手托着下巴，就那样慵懒随意的看着那面的动静。

　　生死之际最容易得到别人的感激，同理，信仰也是如此。

　　不过短短的一段时间，他就能明显的感觉到信仰的增强。

　　人们听着狄科斯的话语跟随着他在心中做同样的祷告。

　　“仁慈而又宽厚的阿佛洛狄忒殿下，祈求您的庇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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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杂乱的心音传到路西法耳中逐渐变得统一。

　　其实按照正常的祭祀，人类应当将所信仰的神明的所有称号都吟诵一遍。比如他的神格是爱与美那么在祭祀他的时候这个称号加上去，再不济，也还有航海神格。

　　至于现在为什么不这么做，是因为他想要做一个实验。

　　看着那边的目光带上些许兴味，路西法唇角微勾。

　　神格凝聚归根究底来说，就是对于法则的一种掌握。

　　理论上来说，当你对某一条法则的理解程度达到顶峰，那么任何人都有可能凝聚出相应的神格。

　　而生来就有神格的神明可以说都象征着一条法则“活过来”了，他们本身就代表某一种法则。

　　人类的存在极为特殊，他们与神明相似，却又没有神明天生强大的实力。但他们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奇迹。

　　在他的原本的世界，人类虽然弱小又平凡，可他们却拥有最大的可能。

　　他们可以选择死后成为天使，亦或者堕入地狱，成为恶魔。

　　而这个世界的法则，对人类也似乎格外优待，甚至给予了他们可以影响神明的力量。

　　路西法想着这些，随意将苹果放回了果盘，指尖牵扯出一道圆形的光团。

　　这是经过压缩以后，具现化的信仰。

　　光团停留在修长的指尖，柔和无害。

　　但这一切都只是表象而已。

　　只要真的去吸收过光团，路西法相信这个世界没有任何一个神明可以抵挡住那种实力飞快提升的诱惑。

　　以路西法的经验来说，这个世界人类的信仰对神明来说，影响放大了近乎三倍。

　　“剧毒的果实。” 捏着那团光团，路西法淡淡道。

　　其实最开始在他刚成为撒旦的时候他吸收过信仰之力。那种轻松又快速提升实力的方法甚至连他难以拒绝。

　　至于当时为什么不依靠这种方法来提升实力……

　　眼前仿佛再次出现了那倒影子。

　　“啧。”眼神恍惚了一瞬，撒旦陛下再次因为想起了某位神明而心情不好。

　　手指靠近左边耳垂，路西法把光团压进了耳朵上黑色耳坠的红宝石里。

　　他不吸收这些信仰之力，索性就做出了一个耳坠来作为这些信仰之力的载体。

　　把信仰之力压进去的时候手指难免触碰到了耳坠，黑色的耳坠微微晃荡了一下，上方镶嵌着的红宝石划过一道流光。

　　信仰之力对于神明来说就是像人类的毒品。如果一直吸收的话实力会得到很快的提升，但一旦失去，不仅靠着信仰之力获得的力量会消失，就连原本的本源也会受到损伤。

　　这是他堕入地狱后耶和华和他说的第一次话，同时也是最后一次。

　　“……阿佛洛狄忒殿下……”

　　耳旁越来越重的声音将路西法的思绪从回忆中拖了回来。

　　浅蓝色的眼睛明澈干净，但当你望进那双眼睛时却仿佛能看见一副动图。

　　那是人类在祭祀神明。

　　目光所及之处人类皆在闭目祈祷，耳边会成一声的祈祷达到顶峰。

　　路西法知道时间到了，他要等的机会。

　　来了——

　　浅色的瞳孔瞬间被墨色覆盖，如深渊般危险的气息仅仅在路西法周生出现了一瞬就再次消失。

　　他要借人类强烈信仰引动法则的一瞬间，去偷取这一缕被引动的法则。

　　然后，借此凝聚神格！

　　这是一个实验。

　　是他在得到航海神格时心中做下的猜想。

　　航海神格的诞生一部分是因为阿佛洛狄忒本身就诞生于海洋，因此他本来就有希望能凝聚出一颗与海洋相关的神格。

　　但最后凝聚出的神格与航海有关却是因为人类的信仰。

　　时间在流逝。

　　一道绿色的菱形神格慢慢在路西法体内构建出虚影。

　　耳边的祈祷声仍然在响，信仰之力远远不断的进入耳坠中的红宝石。

　　察觉到空中探过来的某道视线，路西法动作极快的引出红宝石里的信仰之力，熟练的用它在自己周身布下一道结界。

　　那道视线在这片区域停留了片刻后似乎是因为没有发现什么就收了回去。

　　瞧了一眼天上，路西法狡猾的笑了一下。

　　从前他就发现信仰之力在隔绝气息上有奇效，只要用的好，有些时候就连法则的意识也能欺骗过去。

　　当然，如果法则意识存心要知道某件事情的话，整个世界里怕是没有人可以隐瞒它。

　　可是法则意识注视着整个世界，只是缺失了某一条法则中的一小缕而已，只要它不仔细探查就不会被发现。

　　神格虚影逐渐凝实，但当它想要真正成为实体时却难以突破那个界限。

　　“还差一点。”目光落在祭台上的狄科斯身上，那本由他赠送，现在放在神像前的书籍散发出耀眼的金光。

　　他的虚影在空中出现，下方的所有人类被突然出现的耀眼的金色光芒吸引，纷纷睁开了眼睛。

　　这次他调节了一下金光的亮度，以免祭祀结束后出现大量红着眼眶的人类。

　　“吾听到了你们的祈祷。”路西法粘上假面，露出一个温和的微笑。

　　下方的人类屏住呼吸，仰头看着上方的神明虚影。

　　圣洁、温和。

　　仿佛一切美好的化身。

　　这是他们第一次见到如此模样的神明。

　　仅仅是看到他，他们就感到温暖舒适，想要为他献出自己的信仰。

　　满意的看着人类神情的变化，路西法默默让自己的笑容更贴近自己未堕天的时候。

　　世间生灵大多喜欢美好之物，这是经验之谈。

　　要知道信仰上帝的那些人类里不知道有多少是因为天使完美的容貌，而野蛮生长的恶魔就没有这个待遇。

　　“阿佛洛狄忒殿下。”狄科斯行礼。

　　垂眸看了眼的狄科斯，路西法扭头看向那些成为自己信众的人类。

　　他们抬头仰视着路西法，目光炽热。

　　“如尔所愿。”路西法闭上眼睛，体内的神格在刹那间突破那一层界限，化为实体。

　　翠绿色的光芒以路西法为中心，向四周散开。他们带着温和而浓郁的生命力抚过所有人类的身体。

　　一瞬间，所有被这道神力笼罩的人类都感觉仿佛回到了还在母体的时光。

　　在这道神力的安抚下，狄科斯也闭上了眼睛。

　　就算他并没有生病，但他身体在这道神力下也感觉到了难掩的舒适。仿佛连日的疲劳都在这一刹那烟消云散。

　　“狄科斯。”

　　“殿下。”听到路西法叫自己，狄科斯瞬间睁开眼睛看像路西法。

　　“不要让我失望。”微笑看向狄科斯，路西法将指尖按在他的眉心，一道柔和的绿色光芒融了进去。

　　是一颗从属神神格。

　　路西法将它送给狄科斯既是奖励，也是控制。

　　作为神明，他们对自己的从属神都有着天然的控制。甚至于从属神根本无法对他们的主神产生任何反抗意识。

　　最主要的是人类的信仰或许有几分重要却不是必不可需的。

　　剩下的事他不会再插手，一切都会交给狄科斯去处理。

　　“是！”狄科斯低头，“狄科斯竟然不会让您失望。”

　　听到狄科斯的回答，路西法回头望了。一眼那些人类虚影迅速消散。在离开的最后一刻，他将自己从芙洛拉那里得来的草药都留了下来。

　　.

　　祭祀结束，人们逐渐散去，但死亡阴影的消散和见到神明欢欣却让他们的喜悦声透过神殿的墙壁传了进去。

　　走廊。

　　阳光直射下来，高大的石柱在走廊上形成一片阴影，光影交织，年老的祭司略微佝偻着身影走进侧殿。

　　侧殿的房间内狄科斯正解下身上一件件繁复华贵的首饰。听到脚步声，他抬头了看过去。

　　“舅舅。”对于这位祭司的到来，狄科斯没有惊讶。

　　手中的动作没有停，狄科斯低头小心的把手中刚摘下来的项链放到一旁的桌子上。

　　“……狄科斯。”老祭司看着狄科斯手里的项链沉默了一会儿，沉声叫了狄科斯的名字。

　　“舅舅，您坐。”放好了项链，狄科斯见老祭司还在看着他就上前一步把他扶到了一边坐下。

　　“您找我是有什么事吗？”狄科斯笑着问。

　　老祭司被扶着坐下，面对狄科斯的问题却没有回答。他沉默的看着面前这个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恍惚间竟感觉自己有点认不出他了。

　　气氛一下子沉默的下来，狄科斯脸上的笑容也不知何时消失了。

　　终究还是老祭司先开了口。他叹了口气，看着狄科斯缓缓道：“你考虑过后果吗，狄科斯？”

　　“当然。”狄科斯抿唇，他看着老祭司的眼睛，认真回答到，“舅舅，我考虑过可能会发生的后果。”

　　老祭司皱眉，他刚想再说些什么，但狄科斯又紧接着开口道：“但是我相信殿下。”

　　口中还未说出的话被堵住，老祭司看着那双坚定的眼睛，终于还是选择了妥协。

　　“好吧。”老祭司站起身，脚下却不由得踉跄了一下，狄科斯见此连忙想去扶他。

　　“不用。”推开了狄科斯伸过来的手，老祭司自己站稳了身体。他瞪了狄科斯一眼，冷哼道，“希望你的选择不会让苏奥米帝国就此覆灭。”

　　老祭司的说话不算好听，但与他相处多年的狄科斯却明白这个老人算是默认了他的选择。

　　愣了一下，狄科斯脸上绽开一个笑容。

　　就算是早已做好了不被亲人支持的准备，但现在能得到这样的回应，还是让狄科斯格外惊喜。

　　“舅舅我送您吧。”狄科斯跟在他后面。

　　“不用。”再次拒绝了狄科斯，老祭司慢慢向外走着，头也不回的道，“做好你的主祭，不要让我和你母亲丢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