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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再见她一面 ...


  •   回到圣岛以后,齐歆也顾不上担心桔梗了。
      就算她当时是个小孩儿,却也明白,灵王已经离开了灵境,那圣树无论如何不能有差池。举一个简单的例子,战士们在前方战斗,后方无论如何要把后勤保障做好。
      灵气是灵族的生命之源,也是维护整个灵时空稳定的根本。而圣树是灵气的源头,圣树产生的灵气不但储存在灵境,还会输送到其他界面去,维持其他界面的稳定。如果有了差池,后果可想而知。
      由于灵主和大批灵族前往桀族支援灵王,圣尊和妻子不得不肩负起了维护灵境稳定的职责。还要在圣岛周围巡逻,确保没有危险靠近。
      照顾圣树的职责,就落在了齐歆一个孩子的身上。

      可以想象,她当时压力有多么大。
      她很清楚,一旦圣树有差池,那些在其他界面艰难作战的灵族同胞,可能就会没有足够的灵气供应。甚至于,引起界面崩溃……
      而这么大的责任,全落在了她一个人的身上。
      那一次,她真正认识到了,圣尊女儿的身份意味着什么。也明白了,灵族对她的尊敬、灵王对她的优待,是为了什么。
      之前她对妈妈说,保证再也不离开圣岛,是为了求她派人救桔梗。而经过了这一场切切实实的战斗,她的心态也终于在短时间内快速成熟了。

      后来,不知过了多久,在桀境的灵王母子终于成功粉碎了桀时空的根本——桀王之心。桀王之心粉碎后,桀王被抹杀了,桀时空失去了能源,也彻底崩溃了。
      灵族的危机过去了。整个灵境一片欢庆,包括齐歆在内,所有人都沉浸在幸福的喜悦中。等到灵王率领众灵族回归,又举行了庆功宴,按照大家的功劳进行了嘉奖。圣尊还主动献上了两颗圣果,用来庆贺胜利。
      在这场战役中,年幼的齐歆虽然没有上战场,但她在后方照顾圣树,维护了灵境的稳定,也算是立下了大功。为此,灵王给了她“小圣尊”的爵位,让她的地位在当时高过了灵王的亲生女儿(没有爵位)。还赠送给她一件治愈系圣物,和一条灵犬(就是乔珍)。

      等到一切尘埃落定,灵境重新恢复平静,生活也走上了正轨,齐歆自然而然想起了桔梗。那是她的第一个朋友,也是她除了家人以外,唯一一个长期生活过的人。可她走得实在太急,都没能和她说一声再见。
      之后,更是一直都没有顾得上她。
      想一想,齐歆心中不免升起了几分愧疚。
      虽然妈妈告诉她,已经派人去将她救到了安全的地方。但不管怎么样,她总得亲自看一眼,确认她的安危。
      于是,她再度来到了灵湖边上,打开了那个界面。

      她看见了长大后的桔梗。
      虽然那个界面已经过去了很多年时间,桔梗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无论是样貌还是性情。但齐歆第一眼就知道,那就是桔梗。
      她看见,桔梗就像小时候希望的那样,成为了一个有着强悍灵力的大巫女,保卫着村庄。
      她看见,桔梗一次又一次打退前来进犯的妖怪。虽然十分疲惫,但没有畏惧,眼神里写满了坚定。
      她看见,桔梗给村民们治病。她穿着白色的巫女服,端庄地跪坐在地上,还真像是一个医生。

      她看见,桔梗身边,有了一个半妖少年。

      面对抢夺四魂之玉的妖怪,桔梗从来不会手软。只有这个半妖少年,她放过了。之后,更是默许了他一直跟在她附近。
      那一刻,齐歆就明白了。在桔梗心里,这个半妖少年,是特殊的。
      果不其然,桔梗在这个少年面前,毫不保留地展示了自己脆弱的一面。她将自己不能告诉任何人的迷惘、迟疑,都倾诉给了这个少年。
      看见桔梗抹上少年送她的口红时,那幸福的表情,齐歆知道,她已经爱上了。

      明明应该为好朋友感到高兴的,但齐歆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心里为什么那么难受。不光心里难受,眼睛还发酸,好像有什么东西就要溢出来。
      齐歆无法解释自己的心情,便只能在心里为自己辩解:“我只是在为好朋友担心,我担心那个半妖是居心叵测,不会真心待她。没错,就是这样。”

      抱着这一想法,齐歆一再打开界面。
      她一次次看到,少年跟在桔梗身边,暗中保护着她。又一次次看到,二人并肩作战,共同打退来袭的妖怪。

      那一次,是齐歆最后一次通过灵湖观看桔梗。
      她看见,桔梗和心爱的半妖少年在湖面上相拥。
      少年告诉桔梗,他愿意为了桔梗变成一个人类。桔梗也愿意放弃一直以来的使命,成为一个普通女人。

      关掉界面以后,齐歆流着泪,躺在了地面上。
      乔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凑了过来,小心地舔舐她脸上的泪水。
      “乔珍,”齐歆抚摸着乔珍身上的毛,低声道,“那个女孩儿,她终究还是长大了呢。她,不再需要我了呢。”

      伤感之余,齐歆也有几分欣慰。
      既然自己注定不能守在桔梗身边,陪着她一起成长。那么,自然应该有另一个人陪她走完接下来的人生。
      如今桔梗有了心爱的人,并且对方也深爱着她。甚至愿意放弃半妖的寿命,陪着桔梗走完短暂的人生。
      自己,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是啊,该放下了。
      自那以后,齐歆再也没有打开过那个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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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灵湖边上,圣君安静地听齐歆倾诉着。
      到最后,齐歆依偎在了圣君的怀抱中:“妈咪。”
      “齐歆,”圣君慈爱地抚摸女儿的头发,“那你现在,是怎么想的呢?想再见那个女孩儿一面吗?”
      在圣君看来,女儿当初的做法是完全正确的。女儿有自己的使命,那个女孩儿也有自己的人生。
      既然注定无法交集,那送上祝福是最好的。

      “我不知道,”齐歆道,“那个界面,已经过去了五十年了。如果再见到她,我自己都不确定是不是一定可以认出她来。当然,她肯定是认不出我了。”
      “是啊,”圣君感慨道,“对于一个人类来说,五十年真的是很长的时间了。”几乎是占据了全部生命的一大半了。
      “不过,我想,她现在应该已经儿孙满堂了吧。”齐歆翻了个身,躺在妈咪的腿上,推测道,“不知道,她的女儿、孙女,会不会长得像她。如果像她的话,我应该是可以认出来的吧。”
      这个时候,齐歆的脑海中浮现出了一幅画面。好几个长得和桔梗小时候一模一样的小姑娘,围在自己的身边,叫自己姐姐……
      这么一想,齐歆嘴角不禁带上了笑。

      看着女儿的样子,圣君不免回忆起了自己当年。
      “其实,你之所以会挂念那么多年,有很大部分原因是因为没能好好和她道别吧。”圣君道。
      “可能吧。”齐歆道。
      “如果是这样,”圣君迟疑道,“我倒是觉得,你可以去和她道个别。”最重要的倒不是和桔梗道别,而是和自己心里这段无疾而终的单相思,道个别。
      “可是妈咪,”齐歆道,“我答应了妈妈,再也不离开圣岛的。”
      “不一定要走到她面前去,才能道别啊。”圣君道,“你可以对着她的身影道别,或者说去找灵王帮个忙,让你进入她的梦境道别,都行……不过灵王现在不在灵境,只能找冰封了。”
      冰封是灵王的长女,已经继承了灵王的王位。

      圣君的想法很简单,希望女儿能够开心起来。
      按照女儿所说的,那个叫桔梗的女孩儿,当年就已经有了伴侣。如今五十年过去了,如果还没去世,那多半已经是当了祖母的人了。女儿就算曾经对她有过好感,难道还能为了她离开圣岛不成?
      与其让这段感情一直活在女儿心里,倒不如趁着圣尊不在,稍微放一放手,让女儿亲自去给这段感情画个句号。
      “……这样吗?”齐歆有些意动。

      这么多年了,要说齐歆一次都没想过去湖边再看一次桔梗,那是假话。
      可每次来到湖边,她的脑海中就会浮现出桔梗和犬夜叉夕阳下拥吻的画面。然后,就意兴阑珊了。
      她想见桔梗,也想看到桔梗幸福的样子。但她又明知道桔梗的幸福里不会有她的影子,又会因此而感到难过。可不见桔梗,她似乎也同样会难过。
      就这样,形成了一个死循环。
      以至于这么多年,她始终没有彻底放下过。

      “人类的生命,可是很短暂的。”圣君道,“齐歆,妈咪不希望你心里留下永远无法抹去的遗憾。”
      是啊,算起来,桔梗现在应该已经是六十多岁、快要七十的人了。就算她的灵力比普通人强,寿命也更长,想要再活五十年,估计也有难度。

      也就是说,如果一直这么迟疑下去,自己真的可能会留下一个永久的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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