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在隆冬》芝士土豆包

12、第 12 章

　　最后余琴还是在放学的时候被叫了过来，不过柏蛰提前把事情都跟她交代了，余琴不是保守的家长。
　　虽然余意然上高中的时候没有惹过事，但她觉得高中就是该调皮的年龄，惹点事还是可以接受的——前提是不超出她的承受范围。

　　“这次请您来主要是为了调解一下柏蛰和高三那几个同学的关系，我们都知道在学校同学之间发生小打小闹是很正常的事情……”尹薇是柏蛰的班主任，她也是第一年上任当班主任，不太了解这些个程序，只能硬着头皮说。
　　高三那三个学生的家长站在一排像恶势力一样打压着她们，尹薇感觉自己都要讲昏过去了。
　　絮絮叨叨了一大堆，余琴站的脚都有点酸了，教学楼亮着灯的教室只剩高三还有这间办公室了。
　　一个强势的家长直接打断了她的话:“老师，我看你年龄这么小肯定也是刚上任不久吧，反正我就直接跟你说了，我家孩子现在已经高三了，还有他同班的两个同学，如果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了什么问题，你要负很大的责任的。”
　　尹薇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这样吧——”一个家长提议，“让她儿子给我们儿子每个人各磕三个响头，这事儿就算过去了。”
　　尹薇双眸微怔蹙了蹙眉，“我知道你们都为自己儿子感到委屈，但柏蛰是个好学生，他平常不会犯事，单单从你们孩子嘴里说出的事情不一定具有真实性。”
　　“您的想法还是太片面了，”一个贵气的女人抬眉看她，“好学生就不会撒谎了？我们的孩子虽然成绩差，但平时在家里还是很听话的。我看——”
　　“倒不如叫一个旁观者来说说。”
　　贵气的女人优柔寡断的抱着胳膊看着尹薇。
　　尹薇的手都在抖，她看了一眼垂着头的柏蛰，又看了一眼不以为然的余琴，好像在乎这件事是否会闹大的只有自己罢了。
　　“你们的儿子，校园欺凌。”柏蛰终于抬头说话，“我知道我的做法是不对，不应该以暴制暴，这是我的过错——”说完他朝三位家长鞠了一躬。
　　“但请你们也不要疏忽自己对孩子的教育，我实在想不到为什么你们说的都头头是道而你们的孩子却会做出这种事呢……”
　　“你什么意思——”强势的女人直接打断了他的话，嚷叫起来，“我们家轩轩在家里都很听话怎么在学校就跟你有矛盾呢？肯定是你自己的问题！”
　　柏蛰一言不发的看着她，女人被看得说不出话，恼羞成怒抬手就是一巴掌:“你妈站这半天屁也不放一个，是不是嫌你丢脸你自己心里没数吗？”
　　“哎！”尹薇吓得赶紧把女人的手抓住，另外两个家长则是看着热闹不嫌事大。
　　余琴也没想到她会动手，直接把柏蛰拉到了身后。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吧。”余琴的声音已经不似之前那样大喇喇的烟嗓，却还是有些沙哑，“好端端的打人干嘛呢？”
　　柏蛰也是被打懵了，愣是没反应过来，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左耳里只有阵阵嗡鸣声。
　　又开始了。
　　他的思绪开始游离，灵魂仿佛在九霄云外。
　　烦。
　　柏蛰扶住了座椅靠背才勉强稳住身子，他脑袋里又有东西开始吱哇乱叫了，甚至比之前在医院的时候还要猖狂。
　　心脏悸动，感觉自己身处高处让他感到心慌，手心不断冒出冷汗、呼吸开始迟缓、脑子也变得愚钝。
　　而办公室里的争吵仍在继续，大病初愈的余琴上了手跟那个女人掐了起来，尹薇一直在劝架拉着那个女人却毫无意义，还被扇了一巴掌，柏蛰深吸一口气脑子混沌一片之际猛得将拳头砸向桌子，未盖紧水杯里的热水溅到了他的手上，他却浑然不知，只是感到绝望。
　　顿时，鸦雀无声。
　　“我道歉。”他用狠厉的眸子看着那个发了疯的女人。
　　余琴的脸上多了几道抓痕，是被女人抓的，尹薇的声音都在发抖:“求求你们了……能不能别在这里发疯……”
　　她崩溃了，即使她知道为人师表对学生的家长应该予以礼貌和尊重，但面对现在的情况她无能为力了，说出了这种话她已经做好被学校开除的准备了，这将是她职业生涯中的一个败笔。
　　“你身为一个老师——”女人还想说什么就被柏蛰打断，“我说我要道歉你听不懂吗？”
　　“把你儿子叫过来让他听我道歉，这件事是不是就过去了？”柏蛰把余琴和尹薇安顿到了一旁，走上前去。
　　现在办公室就只剩下她们四个人了，另外两个家长早就趁她们争吵的时候溜走了。
　　“怎么可能！”女人眼神闪躲，“还有医药费、精神损失费要赔。”
　　闹了半天，原来就是要钱啊……
　　柏蛰失声笑了起来，眼前这个人为了谋利，竟然用自己的儿子做钩子，闹出了这么一场大戏，而他还是那个睁眼瞎。
　　“那你等一下。”柏蛰把她按到椅子上拿出手机给柏啸打电话。
　　“你现在有空吗，”他拨通了柏啸的电话，“可以来趟学校吗？”
　　“嗯，多带点钱，挂了。”
　　办公室里静悄悄的，尹薇在给余琴上药，女人抱着胳膊一脸赴死的样子让柏蛰看了作呕。
　　他靠着饮水机旁的墙，平复着自己的心情，顺便接了杯冰凉的水一口气喝了个精光。

　　十分钟后，柏啸穿着老头衫出现在办公室门口，他礼貌的敲了敲门随后进来了。
　　柏蛰看了他一眼又指了指披头散发的女人，表示无话可说。
　　“您好。”柏啸冲女人笑了笑，“我弟弟怎么了？”
　　女人胆怯的看了他一眼，她没想过柏蛰的背后还有人，现在她有些动摇了。
　　她觉得自己就相当于是想挖金子却铲到了钢筋水泥一样倒霉。
　　“时间也不早了，我还得回家照顾孩子。”女人站起身转移话题。
　　“刚刚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柏啸拍了拍柏蛰的肩捏了捏，对女人说:“如果你想让你儿子顺利过完高中，就请让他不要惹不该惹的人。现在是法治社会，我相信到时候警察会出面解决的。”
　　女人的瞳孔瑟缩了一下，没再开口只是充满怨气的摔门离开。
　　尹薇松了一口气，却也有点好奇，为什么柏蛰不一开始就叫他哥哥来，而是叫了这个与自己一点也不相像的女人来。
　　她之前在整理学生档案的时候就有注意过他。他的档案里父母那栏填的是已故，监护人填的是阿姨也就是余琴，而档案里从上到下都没有出现过哥哥或者兄弟两个字。
　　真是让人琢磨不透，尹薇站起身对柏啸开口:“您好，我是柏蛰的班主任。”
　　柏啸又露出了伪装的笑容，说:“你好，我是小蛰的哥哥，今天的事麻烦你了。”
　　“没有没有……”尹薇被他笑得脸有些发烫，“其实还有两个家长和柏蛰的问题还没有解决，希望您可以关注一下，毕竟闹大了对柏蛰不好。”
　　柏蛰又喝了一杯凉水，他捏着纸杯将其摔进垃圾桶:“明明就是他们的错。”
　　“柏蛰。”尹薇看向他，“你过来。”
　　柏蛰听话的走过去。
　　“其实每个人都是有错的，但每个人对是非观的定义不同。老师希望你通过这件事能够明白，做任何事情之前都要过脑子，帮助同学是好事，但有些事情只会适得其反。”
　　“知道了。”柏蛰垂着头应声。
　　“有你这样的老师是他的荣幸。”柏啸摸了摸他的头，他瞪了柏啸一眼，柏啸立马把手放下了。
　　最后余琴又跟尹薇聊了些事情，他们才各回各家。

　　到家后，柏蛰如释重负的瘫倒在沙发上闭了闭眼，余琴先去洗了澡。
　　柏蛰瘫了一会儿后突然想起来自己还养了一只狗来着，他站起身走到狗窝旁探望小黑。
　　小黑蜷缩着身体，它睡觉时呼吸声很重很急促，柏蛰用手指拨了拨它的耳朵，它就立马睁开了眼睛。
　　见到柏蛰，小黑高兴地摇着尾巴吐着舌头，突然他感觉有些不对劲。
　　正常小狗的舌头颜色怎么会是紫色的，而且明明什么都没做只是刚睡醒怎么会气喘吁吁的？
　　柏蛰有些心慌的抱起小黑。
　　“小黑？”
　　小黑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看他。
　　还是抽个时间带小黑去宠物医院看看吧，怎么会有狗那么爱睡觉。
　　柏蛰放下小黑，余琴已经从浴室出来了，他拿上换洗的衣服进去了。
　　—
　　半夜。
　　小母鸡:什么时候放假？
　　余意然本来迷迷糊糊的要睡着了结果听到消息提示音又勉强睁开了双眼。
　　余意然:国庆。
　　小母鸡:[语音电话]
　　“喂……”余意然有气无力道。
　　“你在干嘛呢哥哥？”柏蛰听到他的声音瞬间精神抖擞。
　　“……跟你打电话。”
　　“你声音怎么那么虚？”柏蛰贱兮兮的。
　　“被你吵醒了。”余意然的声音黏糊糊的像是在撒娇，“大晚上打电话来干嘛呀？”
　　“你们寝室没人吧？”柏蛰小声问。
　　“没。”余意然闭上眼睛呼吸绵长，他要睡了。
　　“那你能不能听我说说话呀？”
　　“嗯……你说……”余意然迷迷糊糊的答应。
　　“今天我在学校……”柏蛰开始絮絮叨叨的说起了自己的事情，余意然昏昏沉沉的听着，还时不时嗯两声，证明自己没睡着。

　　“我真的好想你呀哥哥……”柏蛰的声音带上了些许哭腔，“要是你一直在我身边就好了……我真的好想你……”
　　“还没在一起就那么想，以后离了我你怎么活？”余意然打趣道。
　　“所以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在一起啊？”柏蛰用脸蹭了蹭余意然的枕头，上面似乎还残留着余意然的气息，被他这么贪婪的嗅着，他的身上还缠着余意然盖过的被子，这种感觉就像是把人抱在怀里一样。
　　“我知道你其实是在钓着我……”柏蛰的手不安分的在之间游走，他微微喘息着，“我心甘情愿，你肯定是有一点喜欢我才愿意钓着我的吧，嗯？”
　　“你在干什么？”余意然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严肃。
　　“我在你床上尿尿，在给你的床做上我的标记。”柏蛰低沉的嗓音还有细微的气喘通过电话传到他耳朵里，虽然让余意然听了耳根红的透彻，却仍然临危不惧的继续挑拨，“你是狗么，柏蛰？”
　　柏蛰轻笑一声，劝诱道，“那你来做我的主人吧。”

作者有话说

　　汪汪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