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月夜》陌*染

19、乌角

　　这草屋是洛冷离和血烛荧烛两兄弟一块盖的，中间修补了无数次才让它勉强不塌。最开始就只有他们三个人，后来洛冷离又带回了雪尘和蒋心澈，四人一马住在这里，倒也算得上是个温馨的小家了。
　　洛冷离刚走近就看到了这么一幅场景——蒋心澈正躺在门前的一棵大树上，然后慢慢举了起手，一下子打在了他自己的脸上，“啪”的一声清脆又响亮。
　　“你……”洛冷离显然没反应过来，雪尘倒是不奇怪，径直走到门前的草垛子上躺下，一幅悠哉悠哉的模样，还不屑的哼了声。
　　洛冷离生来便能听懂动物和妖兽的语言，此时雪尘哼哼他也听懂了，于是便转头问道:“发疯？”
　　蒋心澈自然也知道洛冷离可以听懂，于是从树上一跃而下，走到洛冷离的旁边说道:“听它胡说，我是在打蚊子，师兄你要是再不来我就被喝成人干了。”
　　雪尘不服气地又哼哼了两声。
　　蒋心澈看着洛冷离问道:“它又说什么？”
　　洛冷离充当翻译官，答道:“它说:你就是经常抽风。”
　　“我抽风？你好意思说我抽风？你看看你，整天除了吃就是睡，除了睡就是吃，明明是一匹马，却活得跟只猪一样，哪里还有一点马的样子，你看看这一身的肥肉，估计过年就可以杀了吃肉了，刚好还不用买肉了。”
　　雪尘“腾”的一下就站了起来，马头对着蒋心澈，马鼻不停的喷气，马前蹄也在不停的刨土，好像下一秒就会冲过去撞蒋心澈。
　　一看情况不对，洛冷离立马闪到了这一人一马中间阻止战争的爆发，他无奈道:“好了，我们还有正事。”
　　“师兄，乌角村有些远，”蒋心澈看向了雪尘“我们骑雪尘去吧。”
　　雪尘不乐意的哼哼。
　　洛冷离:“他不同意。”
　　蒋心澈假装惊道:“不同意？雪尘，这么远的路你竟然忍心让师兄累着么？”
　　洛冷离:“无碍，跑着去。”
　　雪尘见状哼哼着用头碰碰洛冷离。
　　洛冷离拍拍它的脑袋说道:“你也累了，睡会去吧，”而后看向蒋心澈“走吧。”
　　“可是，师兄……”蒋心澈欲言又止“我倒是没事，你……”
　　“你在担心什么？”
　　“没事没事，咱们走吧。”蒋心澈瞥了一眼雪尘而后跑在前面带路，洛冷离在后面跟着。
　　可是跑着跑着洛冷离就发现有什么不对劲，虽然他们出了树林以后就在房檐上跑着，但蒋心澈的灵力和轻功都是相当不错的，不会像现在这样这么慢。
　　洛冷离皱眉问道:“你怎么了？”
　　他没有从蒋心澈身上闻到血腥味或是草药味，这让他微微放心。
　　“啊……啊？什么怎么了？”
　　“你怎么跑这么慢？”
　　“啊这……不慢啊，我平时都只能跑这么快的啊。”
　　“说谎。”
　　“我……我我脚之前崴到了。”蒋心澈见瞒不过洛冷离，只好随口扯个谎。
　　“我看看。”洛冷离加快了速度跟上了蒋心澈，一把将他抓住。
　　“不不不用了，赶路要紧，赶路要紧。”蒋心澈眼神躲闪，不敢去看洛冷离。
　　“你一说谎就结巴，不知道么？”
　　“我……”见自己暴露了，蒋心澈一时语塞也说不出话来了。
　　洛冷离追问道:“到底怎么了？你闯祸了？”
　　“怎么可能，我这么乖怎么会闯祸呢？”
　　“那怎么回事？”
　　“呃，这……”
　　正僵持不下时，下面忽然传来一阵马蹄声，和一声马鸣。
　　这熟悉的声音，蒋心澈眼睛一亮，心中暗喜道:有救了！好雪尘，下次一定给你买灵草吃！
　　“师兄，是雪尘来了！”
　　“嗯。”
　　“他肯定是来找我们的，走走走！”他一边说一边拉着洛冷离跳下屋顶。
　　看洛冷离上马背以后，蒋心澈也想跟着上去，却不料雪尘忽然向前跑去，差点将他掀翻在地上。
　　它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不让蒋心澈骑它。
　　蒋心澈撇撇嘴自言自语道:“不让骑就不让骑吧，看在你来接师兄的份上就不和你计较了。”
　　于是就变成了蒋心澈在房顶上跑着带路，洛冷离骑着雪尘在下面跟着跑。
　　看着比刚刚快上不少的蒋心澈，洛冷离也拿不准他心里在想什么，只觉得人没事就好了。
　　就像蒋心澈说的，乌角村确实不近，这还没跑多远，洛冷离就在马背上迷迷糊糊的开始犯困。
　　他犯困，蒋心澈自是看见了，等到洛冷离基本上已经睡着了，他就从房顶上一跃而下落到马背上，坐在了洛冷离的身后。
　　或许是困极了，蒋心澈的动作又轻，洛冷离根本没有发觉身后多了一个人，倒是雪尘不乐意了，立马就想撅蹄子把蒋心澈甩飞下去。
　　“别闹，师兄睡着了。”蒋心澈想了一下又道:“跑慢一点，别太快。”
　　雪尘不满的哼了一声，也没有其他的动作，算是它答应了。
　　看着洛冷离在睡梦中仍然紧皱着的眉头，蒋心澈叹了一口气，轻轻的按着洛冷离的肩膀让他靠在自己的怀里，可以睡的更舒服一些。
　　“猎灵师都是夜里行动白天休息，你白日还要去学堂学习，晚上还要除鬼，还都完成的那么认真，一点都不注意休息，你说说你，把自己逼的那么狠做什么？”
　　确保了洛冷离听不见，蒋心澈小声的抱怨。
　　“整天忙完这边忙那么，把自己累的跟个什么似的，表面上还一副冷冷清清的样子，不想让人关心。你啊你，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你好了，算了，好好睡会吧，一会到了我再叫你。”
　　他在那说，雪尘就一声不吭的听着，难得的一次，雪尘竟然一句也没有反驳他。
　　“雪尘，我说的这些话你可不许跟师兄讲啊，知道么？”
　　雪尘没吭声，蒋心澈就当他答应了，于是自己乐呵道:“真乖，下次给你买灵草吃。”
　　回答他的，是雪尘不屑的哼声。

　　到了乌角村所处的乡县后，蒋心澈带着雪尘找了一处偏僻的地方，自己先跳下马后才叫洛冷离。
　　“师兄，醒一醒，我们到了。”
　　听到有人在唤自己，洛冷离迷迷糊糊地半睁开了双眼，瞳孔里没有一丝焦距，整个人呆滞着坐在马背上，一动也不动。
　　看见洛冷离的这幅样子，蒋心澈哪里还敢继续叫他，立马飞速后退，躲到了一棵树后远远观察情况。
　　洛冷离是有起床气的，但他的起床气只在面露这种呆滞的神情时才会有，如果在这个时候在他旁边出声或者跟他说话的话，后果自负吧……
　　至于遇到这种情况怎么办，蒋心澈用行动教你——躲远远的，越远越好，只能等洛冷离自己清醒。
　　过了有一会儿，洛冷离的瞳孔才慢慢恢复焦距，直到他完全清醒后，雪尘才敢动了动自己已经僵硬的马蹄子，蒋心澈也从树后走出来。
　　“到了？”由于刚刚睡醒，冷清的嗓音此刻有些哑。
　　“是啊，我们到了。”说着，就想伸手扶洛冷离下来，但洛冷离仅道了句“不必”就自己跳下来了。
　　两人将雪尘安置在原地，然后慢慢地向街上走去。
　　“乌角村处于皇都边缘的这个县，虽然不是很起眼，但这里的百姓过的却风生水起，我之前来过一次……”
　　“饿么？”洛冷离打断了他的话，因为他感觉自己的胃很不舒服，一阵阵的反胃想吐。
　　他的胃向来不是很好，特别难伺候，饿了反胃，饭不干净反胃，吃的太快了反胃，甚至吃多了也反胃，偶尔赶上它不开心了还要疼上一阵来闹腾洛冷离。
　　更让洛冷离无语的是，他的胃受不了鱼腥味，一切河，海的生物他都吃不得，闻不得，就连唯一能吃的大虾和田螺也是只能吃两个，多吃了还是要吐。
　　他有一颗爱吃的心，奈何他的胃不支持。
　　“哈？”蒋心澈并没有听清楚他说了些什么。
　　“你吃饭了么？”
　　“没啊。”蒋心澈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在树上睡了一下午，你来的时候我才刚被蚊子咬醒，师兄，你饿了啊？”
　　洛冷离点点头，他从学堂出来的时候比较急，并没有来得及吃饭，现在反胃估计就是饿着了。
　　他打开了自己的储物袋，立即就有凉气从里面跑了出来，他的储物袋里没多少东西，一半以上都是糖果，糕点和各种零食，为了防止他们坏掉，洛冷离就往里面注入了不少灵力。
　　他从里面拿出了一袋子糕点打开，递了一块桂花糕给蒋心澈。
　　原来的已经吃的差不多了，还好昨日荧烛又买了不少回来。
　　等了一会蒋心澈也没有接，一抬头却见蒋心澈一脸复杂的看着他。
　　“师兄啊。”蒋心澈还是接了过来，他捏着手里凉凉的桂花糕，“你平时几乎不用的灵力都用在这上面了？”
　　洛冷离咬了一口桂花糕，随意的问道:“有问题？”
　　“问题倒是没有，就是别人都用灵力打啊杀啊的，就连不常用灵力的猎灵师也用灵力来保护人设结界，你却用灵力……”
　　蒋心澈没敢说了，因为洛冷离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他立马噤声老老实实地啃起了他的桂花糕。
　　一袋的桂花糕并没有多少，很快就被两人吃完了，虽然不管饱，但垫垫肚子是足够的了。
　　正巧桂花糕吃完他们也刚好走到了镇上。
　　“师兄，我们来的好像挺巧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