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龙月缘》戏荼

35、「地下之城」

　　云长风带着月千忱混进了北玉国的皇都——天雪城，二人将帽檐压得很低，到了一家建成碉堡模样的酒楼前，云长风将一个令牌扔给柜台前的掌柜，掌门仔细的检查完令牌后又上下打量了二人一眼，然后柜台走出：“客人这边请。”

　　酒楼的□□里有一棵千年红果树，覆雪无叶的枝头吊着的一颗颗硕大的红果子，云长风大步走下台阶，然后对着红果树的树干轻轻一挥，一个幽深的空间漩涡出现在月千忱眼中，云长风回头对月千忱笑道：“走吧。”

　　穿过漩涡，月千忱身处在一个周边都挂着红色灯笼的夜市里，像是笼罩这一层红雾，如眼皆是深浅不一的红。

　　月千忱感到自己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回头一看正是云长风。

　　云长风道：“怎么没想到吧，堂堂北玉国的皇都下还有这么个地方。”

　　月千忱道：“确实有些惊讶。”

　　街上吵吵嚷嚷，月千忱不用灵力特意去感应，就能察觉到来往行人的不凡之处。

　　“李兰英在在哪儿？”月千忱见云长风一路悠闲赏玩，实在有些恼火。

　　云长风看着月千忱被红灯打上光影的面容，开扇笑道:“别急，你看这不就到了。”说着用扇子指了指面前的灯红辉煌的赌楼。

　　进入楼中，月千忱的耳朵彻底被吵闹繁杂的声音包裹，整个脑袋都被震的发懵。

　　云长风却是在拥挤的人群中游走自如，让月千忱险些跟丢了他。

　　月千忱被一旁的人撞了个踉跄，然后对方是一声劈头怒骂：“哪个没张眼的！”

　　那人回头瞪着月千忱，月千忱横眉一凝，那人却是笑了：“小娃娃模样倒是张的标志。”说着就要伸手去抓月千忱，月千忱手中运转灵力，云长风却是一下子挡在月千忱面前，拦住了那人。

　　随后赌主桌上传来一个少年不耐烦的声音：“喂！姓蟠的你还选不选，别浪费你爷爷的时间。”

　　那原本和云长风瞪眼的壮汉立马歉声转了过去，云长风拉着月千忱离开时，月千忱张头看了一眼，那说话的是一名蹲在凳子上，穿着褴褛、脸上用红黄黑画着不知道是什么奇怪图纹的瘦小少年。

　　那少年像是注意道月千忱的目光，抬头往这边看来，一双明亮的眼睛摄人心魂。

　　云长风拉着月千忱上了二楼，拐了个弯又像三楼走去。

　　二楼拐角处，一名披着黑色斗篷的女子盯着月千忱的方向疑问道：“他怎么在这里？”

　　一旁的黑衣华袍的男子道：“看见他身边那个男的了吗，雷宗的大少爷，是来清理弃子的。”

　　“弃子？”

　　“就是李兰英。”黑袍男子不屑道。

　　女子问道：“你不管吗？”

　　黑袍男子道：“还不是撕破脸的时候，而且李兰英和我们的目标并不相同。”

　　女子疑惑道：“怎么看？”

　　男子并不想解释，但是想到两人间的合作还是道：“李兰英从始至终都没有想杀月千龙，她要的是月千龙一辈子活在走不出的痛苦中。”

　　女子低笑一声：“死不过一霎，她这诛心倒是狠厉。”

　　“别高兴的太早，这件事对我们来说可不是好事，想办法尽快除掉月千龙，免得再生事端。”黑袍男子说完后便凭空消散在走廊中。

　　月千忱随云长风到了最顶楼，这里垂吊的光源最是灼眼，月千忱皱着眉推开雕刻者异兽的华门，迎面是一片席卷而来的风雪，月千忱抬手一挡，云长风也是笑呵呵的展开扇子在面前遮了一下，然后侧头对月千忱道：“走吧，她就在里面。”

　　在穿个风雪的一霎那，刺目的暴雪却是消失不见，月千忱四处望去，周围寒鸦枯木、白骨堆山，是一片乱葬岗的景象。

　　真当月千忱心中疑惑时，不远处的枯树林里传来一阵清脆、悠扬的铃铛声，月千忱侧身望去，余光只不做到一片刻的浅亮色闪影。

　　铃铛的余音盘旋在这乱葬岗的上空久久不散开。

　　羽毛上沾着斑斑血迹的乌鸦哗然飞起，原本无人的白骨堆上站着一名容貌清秀，穿着鹅黄色裙袄的小姑娘，小姑娘目光好奇的看着月千忱，清冷的月光下，月千忱看着小姑娘身后出现一名熟悉的女子，女子穿着篮紫色的花服，头戴珠花，发型梳的是云耀少女们最为流行的发饰……

　　少女眉眼弯弯对着月千忱莞尔一笑。

　　月千忱目光动容却是很快恢复了沉默，冷着脸飞出一道刀光，然后冷声道：“李兰英，同样的把戏完太多遍可就没意思了！”

　　累累白骨化作一座雪色山崖，天空灰蒙蒙的有些压抑，月千忱对着悬崖上抱着苏元绾的李兰英怒眉而视。

　　李兰英巧笑嫣然一只手缓缓掐住苏元绾的脖颈，而此时的苏元绾双目无神，好似一个任人摆布的人偶娃娃。

　　李兰英缓缓道：“君清冉倒是个可怜的丫头，小时间活的小心翼翼的，长大了还要送去和亲，好不容易撞上个喜欢的人结果没几年就死在了政变下，只留下一个两岁的小丫头。”

　　李兰英停顿了一下又道：“说来，你们还得谢谢我，要不是我发现这丫头还有一口气吊着，她就真的被害死在亲人手下。”

　　李兰英目光灼灼的看着月千忱：“说来君清冉最是怕我，不知道最后是我救了她女儿又是如何感想。”

　　月千忱长剑出鞘，李兰英细眉一挑掐住苏元绾脖颈是的手指化作尖细的利爪刺破苏元绾的皮肤，红色的血液还是涓涓涌出。

　　李兰英淡然道：“我劝你还是不要轻举妄动。”

　　月千忱将剑插在积雪上，沉声道：“怎么样你才会放了她？”

　　李兰英咧嘴笑了笑，声音婉转道：“其实也很简单，只要你愿意在自己身上捅上几刀，我就把她交给你。”

　　月千忱长眉一凝，周身的气息浮动，李兰英却是好不惧怕道：“我本就是个将死之人，这不过是个要不要带走一个陪葬的考虑罢了。”

　　“我若照做你当真会将她完好的还给我？”月千忱盯着李兰英问道。

　　李兰英笑着强调道：“当然，而且绝对是一个健康的、活身生生的苏元绾。”

　　月千忱冷着脸拔出腰间配着的短剑，让后调转锋向刺向自己的左肩，李兰英面漠然，直到看着月千忱在腿上、肚子上又刺了几剑，鲜血染尽白衣，才讽笑起来，语气嘲讽到：“月千忱，你到底还是不像你父皇，他可不会为了别人而伤害自己，她怕，那是他的挚爱……”说到最后李兰英竟有几分怅然，她将苏元绾推向月千忱，自己则向身后山崖坠去。

　　一片鲜红的血雨洒下，月千忱只觉面上一片温凉，红色的液体飞溅到眼睛里，目光所看皆是一片猩红。

　　云长风从门口走到还滴着鲜血的窗边，看了看窗外的一片深沉，然后低头看着半跪抱在地上望着窗口发愣的月千忱，啧啧几声有些嫌弃的看着她一身的血迹。

　　“我去让人给你准备热水还有伤药。”云长风说完就走出了房间。

　　一个时辰后，月千忱抱着昏睡的苏元绾从房间里出来，云长风正趴在栏杆上，听见身后的开门声回头笑道：“收拾好了？”

　　月千忱沉默的抵着头，屋外依旧被喧嚣包裹一切都好似刚来的模样，但从这间房间进去，又出来，心境不同了，看到的一切似乎也有了变化。

　　月千忱抬头盯着云长风伸出手刺向云长风，鬓间的青丝被风波卷起，云长风的脖颈出现一道红色的血线，他笑着自然而悠闲仿佛对危险好无察觉，目光从月千忱手背上的黑色流光上划过，语气闲适道：“这时候也不早了，我带你去吃饭吧？”

　　月千忱收回手，冷声道：“不必。”说完月千忱转身离开。

　　云长风看着月千忱离开，并没有急着跟上，将手中等我扇子打了个转合上后，沉着脸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从酒楼出来，月千忱寻了一个偏僻的小巷子布置好一个传送阵，抱着苏元绾站在阵中，二人身影皆化作一道白光消失。

　　云耀皇宫内依旧是一片祥和的模样，花落烟将手中的信纸伸进火炉里烧毁，闭眼靠在身后柔绒的毛垫中。

　　一名小宫女匆匆跑进温暖的宫殿：“娘娘，陛下回来了。”

　　花落烟猛的睁眼坐起：“陛下现在在哪儿？”

　　宫女回答道：“在陛下的寝宫。”

　　花落烟起身吩咐道：“我们也去看看。”

　　枫火山庄即便被铺上了一层霜色，但依旧盖不住雪色下灼日辉辉的艳色枫火。

　　路明熙下了早课，与自己的同伴一起在山道上往宿舍的方向走去。

　　“这枫叶，天越冷颜色却越艳丽了啊。”路明熙跑到前面，跳起身往枝头上一够，霜雪破碎，扑扑散落在地，枝头璀璨的枫叶被完整的展现在众人面前。

　　苏鲤笑道：“传说这枫火树在上古时期本就是生长在高山雪岭的明火，庇护冰雪中的旅人，其木可制神剑，其叶可明心智清灵台，做药又可使人伤口恢复如初，而其果又可活死人肉白骨。”

　　“这么厉害！”路明熙惊叹道。

　　高策插嘴道：“传说你也信。”

　　路明熙没里高策，目光灼灼的盯向苏鲤，苏鲤谦和的笑道：“上古距今已上万年之久，这些口口想传的传说是真是假，如今的我们已经无法判断，且据我所知从枫火山庄建立的千百年来看，这里的枫火树并未结果果实。”

　　路明熙眼中闪过一丝失落，然后蔫蔫的叹了口气，继续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