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偷告白（上）》舒悦凌

30、偷偷

　　看着路筝那双干净又纯真的眼眸，卫予尘一时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明明是他期盼了一个月的结果，但是当路筝站到他面前的时候，他却有些懵懂和茫然。

　　“傻啦？”路筝看着半天没动静的人好奇地发问。
　　“啊？”卫予尘懵懂的双眼终于反应过来，傻呵呵地挠头笑笑，然后伸出手握住路筝的手：“没傻。那以后也请多指教咯！”

　　路筝进去后坐下。
　　对方就在她身边安静的看书。
　　是本关于声波的杂志书。

　　翻开的页面上，图文并茂，蓝色大标题特别醒目——海洋动物的声波传播速度
　　在那大标题的右下角，标注着这篇文章的作者——卫嘉珩

　　卫嘉珩？！！
　　路筝盯着杂志上的那个名字，总觉得这个人名在哪里听过一样，但是现在又想不起来。

　　她凝眉深思，极尽全力想要窥探一点真相。
　　可这窥探的尺度，就越发让旁边的人注意了。

　　不知道怎么搞得，专心看书的卫予尘，忽然间觉得旁边有什么东西靠上来，紧紧贴着他的左臂，而且还在不断往他身上挤。
　　“你要想看，给你。”他转头说，愕然间对上路筝那双急于寻找真相的眼睛。

　　路筝：“……呃，如果我说，我并不是想要——”
　　“无所谓，你喜欢看就看吧。”卫予尘打断她的话，大方地将杂志推到她面前，还不忘介绍一句：“关于海洋动物的声波震动与海水中的传播速度，就当是课外拓展了。”

　　“……”路筝傻眼了。
　　她并不是想要看杂志的，只是单纯好奇那个名字而已。
　　然而卫予尘却以为她也对海洋和声波感兴趣，就把自己只看了几眼的杂志忍痛放手。

　　路筝看着眼前的杂志，淡定地指着上面的作者名字，一脸好奇地问：“我就是想知道，写这篇文章的作者——”

　　“是我爸。”卫予尘看着她的眼眸说，“那时他大学还没毕业，暑假的时候，跟随当地的渔民出海，在海上待了一个月的时间，回来后就写了这篇文章。”

　　这是路筝第一次听卫予尘提起他爸。
　　从林如芳那里，路筝知道了卫予尘在高二开学的时候，失去了父母。来到路家以后，卫予尘也是闭口不谈自己的父母，除了刚来那天，路徊说了几句外。

　　有时候，路筝也会好奇。到底是怎样的父母，才会教出卫予尘这样的人。
　　不过，她现在，好像隐约有点眉目了。

　　她盯着杂志上的那个名字，对卫予尘说：“你以后肯定会是伯父的骄傲。”
　　卫予尘：“……”
　　“我相信，你有那个实力。”少女依旧心情澎湃。

　　“少在这儿跟我煽情，不看还给我！”卫予尘伸手就要去拿杂志。
　　岂料路筝先他一步拿走，然后转身藏在怀里，转头对他说：“我、我还没看呢！”
　　卫予尘调侃道：“你确定你现在看得进去这个？”

　　路筝：“别瞧不起人我告诉你，那学霸也不是一天就练成的，等我好好看完，再钻研一番，没准下次考试，就凭物理压你一头！”
　　瞧着路筝护崽子模样似的护着那本杂志，又说出那样一番话，卫予尘耸耸肩笑了：“随你吧。看完记得塞我桌兜里就行。”
　　“嗯。”

　　班级里调换座位依旧在继续。
　　路筝拿着那本杂志，目光落在上面的名字上。

　　卫嘉珩……

　　她想，伯父现在要是还在的话，应该也跟卫予尘一样帅气吧。
　　只有那样优秀的父母，才会生出这般优秀的他吧。

　　身旁没了杂志看的人，双手一搭，脑袋就枕在上面。卫予尘睫毛很长，男生们似乎很少打理自己的眉毛和睫毛，甚至头发。
　　卫予尘也是。
　　伯母生前一定是个大美人，不然怎么会生出卫予尘这个“妖孽”。

　　“你困啦？”路筝瞧了他一眼问。
　　卫予尘没睁眼，开口的语气听起来慵懒又迷人：“没有，我在冥想。”

　　“冥想？”
　　路筝不是没有听过这个词，不过还是第一次见人这样的冥想的。“你当我傻子好忽悠吗？”

　　“好吧，我确实有点困了。”卫予尘睁开眼，打了个哈欠。

　　路筝盯着忽然间态度大转的人，心想他这是怎么了？
　　“你昨晚干啥了？”
　　“不会又是打游戏吧？”
　　她记得他之前也是这么说的。

　　卫予尘又趴下，换了个舒服的姿势。
　　“没有，就看书忘了时间。”

　　路筝歪着脑袋看他，总觉得这话就是在敷衍她。但瞧着人疲惫的样子，心里那股刚刚窜起来的小火苗瞬间熄灭：“那、那你睡吧。”

　　“以后我桌兜里的杂志，你随便看，但是不要给别人看。”卫予尘闭着眼睛说。
　　“真的吗？”路筝一脸惊喜，“都可以看？”
　　“嗯。”卫予尘动了下，然后背对着路筝再次趴下。
　　在路筝看不到的地方，嘴角慢慢上扬。

　　班级调换座位结束。
　　路筝喊卫予尘起来的时候，他回头看了一眼，这不看还好，一看头就大。
　　在他和路筝的身后，坐着孟云樱和赵欣心。

　　“学霸，你睡醒啦！”孟云樱热情地跟卫予尘打招呼。
　　卫予尘嘴角抽搐了一下。

　　没等他惊讶完，旁边一个男生拍了一下他的肩旁。
　　卫予尘转头。
　　李维顶着一张笑脸，哈哈道：“嗨！大神！”

　　卫予尘瞬间黑脸：……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入冬以后的天气，越来越冷。
　　路筝她们这些女生还好，都住校，不用担心早起或者下雪天的问题。可卫予尘不住校，就得面对这些问题。

　　第一场大雪来临时，卫予尘就穿上了路徊给他买的羽绒服。
　　带上林如芳送的保暖手套。
　　开始每天早上挤公交上学。

　　路筝也曾劝过他，说天冷，还是住校方便。
　　但卫予尘依旧没有同意。

　　学校教室里没有暖气，外面的天也还阴沉着。下雪过后的天气不是很好，但温度肉眼可见的在下跌。
　　校园里到处可见那些说话带着哈气的，以及有些被冻得红脸彤彤地学生。

　　卫予尘刚走进教室的时候，就看见路筝正在接热水，而且她手里拿的，还是他的水杯。
　　见状，路筝解释：“天气冷，我接热水暖暖。看见你桌兜里空着的杯子，就顺手一起接了。”

　　顺手一起接了？
　　卫予尘笑笑：“哦，谢了。”
　　他从路筝手中拿过杯子，朝自己的座位上走去。

　　教室里此刻只有他们两人。
　　因为天冷，大多数住校生还没有起来，再加上外面的天还是黑的，那些不住校的学生更别提了。

　　“给你。”卫予尘从书包里拿出一个小饭盒，里面装着两个热乎的包子。
　　路筝一脸惊喜望着他：“三鲜包！”

　　卫予尘将小饭盒递给她：“阿姨昨晚包的，我们吃了一些，还剩下一点，今天早上出门的时候，我从冰箱拿了两个热了，给你带的。”
　　“谢谢！”路筝看见那包子，眼睛都冒星星了。

　　刚帮路筝把热水杯盖子打开，卫予尘就听见一阵“咕咕”叫的声音。
　　他循声看去，发现罪魁祸首正是路筝。
　　然后一脸凝重，问她：“你没吃早饭？！”

　　路筝心虚，拿着三鲜包咬了一口，才慢吞吞开口：“我……其实，我有想去吃的，只是外面天太冷，食堂有些窗口它没开……”
　　完了，被卫予尘这么盯着，她编不下去了。

　　“你先吃吧，我出去一趟。”卫予尘起身，路筝听不出他这话里的意思，就连语气也是波澜不惊的样子。
　　不会生气了吧？
　　路筝伸长了脖子偷看，但卫予尘走得快，一阵风似的，出了教室门她就看不见了。

　　看着手里几乎一口一个的三鲜包，路筝叹了口气。
　　她的确没吃早饭。
　　闹钟响的一瞬间，她立马起床洗漱，然后下楼直奔教室。

　　因为卫予尘不管刮风下雨，还是下雪天，几乎都是强化班第一个到的。
　　他的自律和习惯，已经到了从之前让路筝咂舌到现在深深敬佩的地步。

　　昨天晚上，路筝用手机查看了最近的天气预报，得知第二天有气温下降，有可能还会下雨的情况。
　　于是，一大早在孟云樱那句“鹿鹿，天还黑着，你赶着去约会啊”中匆忙出门。

　　不过还好，她赶上了。
　　来的时候，教室里没人。
　　她打开灯，又打开教室里的热水器烧水。

　　然后坐到自己的座位上，拿出桌兜里的那本杂志翻看。
　　等前面水烧开了，她又从卫予尘桌兜里找到他的水杯，然后去接。

　　只是没成想，卫予尘刚好也在这个时候到了。
　　让她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卫予尘不知道去做什么了，一直也没见回来。
　　路筝把他带的两个三鲜包都吃了。
　　只不过林如芳做的有点小，根本就不够她吃的。

　　教室里又进来了其他人，路筝心慌地将小饭盒塞进桌兜里。
　　还没到早读时间，她继续翻看那本还没有看完的杂志。

　　班里有人路过，瞥见后，来了兴趣，站在过道上，问了一句：“路筝，借我看看？”
　　路筝抬眼，对方是物理课代表。

　　“超声波与次声波。哇哦！路筝，快让我看看！”男生不等路筝同意，竟然直接从她手中拿走了杂志。
　　路筝立马就急了眼：“不行！”

　　“怎么就不行？”课代表一脸笑意，以为路筝在开玩笑，咧嘴道：“就说你成绩那么好，原来都在看这些书啊！”
　　“给我！”路筝伸手就要去抢：“杂志是我同桌的，你不能看。”

　　她这一说，课代表就更来劲儿，抬手夺过路筝的争抢，把书扬的老高。
　　路筝个头小，一蹦一跳根本够不到。
　　“快给我！”

　　“你都说是卫予尘的，他人不在，你能看我怎么就不能看？”
　　“……”路筝一时语塞，竟然不知道要怎么反驳他。

　　但是，卫予尘有明确告诉过她，这杂志只给她一人看，不让其他人看。
　　不过这话，她不能随意说出来。

　　“快给我！”
　　路筝真的有些着急。
　　她怕卫予尘忽然回来看到这一幕。

　　然而有句话是这么说的，你越是怕什么，什么就越来。
　　就在课代表调戏路筝个头小够不到杂志的时候，教室门忽然打开，卫予尘站在那里，手上还拿着早餐，目光阴冷地看着课代表。
　　“干什么呢？”

　　路筝被这句话吓得立在原地不敢动。
　　因为她察觉到卫予尘的语气里带着些许愤怒。

　　课代表转身，嬉皮笑脸地看着卫予尘：“听路筝说这杂志是你的，我好奇想来看看。结果她却——”

　　“我让你看了吗？”
　　卫予尘快步走近，从他手中夺回杂志，然后背对着他，一脸温和地交给一旁的路筝：“拿好，别再被人抢走了。”

　　路筝：“哦……”
　　她抱着杂志，准备灰溜溜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右手腕却被人抓住，路筝回头，就见卫予尘把他手上的早餐递过来：“窗口阿姨起晚了，等了一会儿，趁热吃。”

　　拿过早餐，路筝瞧见课代表正在翻白眼，当即甩了一句：“瞧见没，他人在，我能看，你——就是看不了！”
　　看着被自己气得脸色铁青的课代表愤而离开，路筝一脸高兴劲儿。
　　然后笑着笑着便发现，身旁有人坐下了，正一手撑着下巴悠闲地盯着自己看：“笑得挺得意的啊？”

　　“那可不！”
　　路筝脱口而出，然后下一秒意识到刚才那话是谁说的，当即抬头：“我……”
　　我这张嘴啊！
　　怎么就没管住啊！

　　为了缓解这尴尬的气氛，路筝低头默默啃刚才卫予尘给她的早餐。
　　小嘴吧唧吧唧的。
　　但被人长时间盯着看，路筝还是心虚。她用余光看了一眼，发现卫予尘还在盯着她看。
　　“你、你饿吗？”路筝将嘴边的早餐伸向卫予尘。

作者有话说

　　【感谢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