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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8、哦,是奶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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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年拖着醉醺醺的身体走在灯光明亮的街道上,高强度的工作,每天应不完的酬,拉不拢的投资,而他这快22年的人生里,从来没有这么累这么迷茫无望过……
走着走着,徐年的目光停在街道边那家珠宝店上,白色强光下,钻石折射出的光线明亮耀眼,他家小丫头很喜欢这些亮晶晶的东西。
他也喜欢,喜欢广告海报上的那句“情定三生”。
徐年捏紧了手里的项目报表,眸里猩红。
清晨的雾还未散尽,微弱的阳光透不进来。
徐年穿上西装打好领带,提着公文包就走出门去,温宁急急忙忙追上。
“年年,早餐拿着路上吃!”,
乘出租二十五块钱,乘公交三块钱,而骑共享单车只要一块钱,风吹过徐年的侧脸,托起西装下摆,车轱辘的细小响声,像山间清泉缓缓流淌。
那个肆意爽朗的少年长大成男人,学会了洗衣做饭,也学会了精打细算,青涩的轮廓变得成熟硬朗,挺直的脊背也能顶起一片天。
“文总,这是初定的合同,您看有什么需要改的?”
“小徐不错啊,合同我很满意,合作愉快。”
“文总过奖了,合作愉快。”
……
秦炎抬头问:“谈成了?”
徐年:“嗯,刚签了合同。”
秦炎笑了声,拍拍他的肩头,“我给你放个假,休息休息吧,这几个月辛苦了。”
徐年沉默了一阵,开口:“我想跟进这个项目。”
秦炎愣了一下,拧起眉头:“你不要命了?你这身体还受得了?”
温宁打开门,惊喜道:“小锦瑟,你怎么来了?”
洛锦瑟低着头捏了捏手指,弱弱道:“想他了。”
温宁一听,心疼的红了眼睛,抱着她轻声安慰,“下次要来记得和阿姨说,阿姨去接你,你这一个人多危险,年年要是知道了也会担心的。”
洛锦瑟苦兮兮的望着温宁,“温阿姨,我妈妈还不知道我来了。”
温宁又好笑又后怕,洛姐是有多宝贝自己的女儿她很清楚,不过年年说的对,小锦瑟撒起娇来杀伤力太大了。
“你乖乖坐着,阿姨给你切点水果再给洛姐讲。”
洛锦瑟甜甜一笑,“好,谢谢温阿姨。”
一遛烟儿,洛锦瑟跑进徐年房间里,躺在他的床上撒欢打滚。
这是他的味道,全是他的味道,也是她日思夜想的味道,是五个多月都没闻到过的味道。
扑腾扑腾着,洛锦瑟小嘴巴往下一瘪,眼泪就嗒吧嗒吧滚落了下来。
她能理解他,也很心疼他,可就是会莫名其妙的委屈。
她不想她的年年那么累,她想和他高高兴兴的每天都在一起。
温宁和洛锦瑟乐呵了一下午,想着两个孩子相聚需要空间,便早早的做好晚饭回另一个房子。
洛锦瑟蹦蹦跳跳把屋子里的每一个角落都瞅了一遍,欢欢喜喜的躺在沙发上,忽然想起徐年房间里好像还有一件衬衫没洗,她的徐年那么爱干净,现在都忙的没有时间洗衣服了,好辛苦。
洛锦瑟抱着衣服走进卫生间,开始捣鼓怎么洗衣服了。
她虽然不会洗,但是看过妈妈洗,应该不难的。
她把衣服打湿了水,倒了点洗衣液,小手在水里玩了半天,觉得泡泡有点少都不够她玩的,然后她又倒了洗衣液,结果没拿稳瓶子砸到地上,弄得满地都是,洛锦瑟眨巴了两下眼睛,啊了一声,慢慢的反应过来后,开始打扫卫生间。
她蹲在地上用水洗用帕子擦,一瓶洗衣液全都洒了出来,又多又厚,她擦了好一会儿才弄干净,猛得起身,眼前突然一花,她慌慌忙忙抓住洗衣台,手肘撞到墙壁上,疼得她泪水哗哗往外冒。
旁边的水盆也被撞倒了,迎面扑过来,颈脖以下全湿透了,新买的小裙子湿巴巴的黏在身上,难受极了。
洛锦瑟缓了好一会身上的疼,才起身准备去拿衣服洗个澡,又看见被扯到地上的那件白衬衫。
衣服还没洗呢。
为了避免洗衣服打湿自己,洛锦瑟决定先洗完徐年的衣服再洗澡,而她打湿的那件可漂亮的小裙子就放洗衣机里洗吧,不然徐年下班回来还要洗衣服,好累的。
衣服湿哒哒的贴在身上,没一会儿就凉得不行,手肘处的那一片红紫的皮肤一抽一抽的疼,用力洗衣服的时候更是疼得洛锦瑟咬紧了下唇,眼泪直掉。
洛锦瑟突然觉得自己好没用,除了写题以外什么都不会,连洗件白衬衫上的小污点她都洗不掉,还弄得一卫生间的洗衣液,徐年买洗衣液又得花钱……
想着想着,她的眼泪就委屈巴巴的串成线掉了。
她真的没做过这些。
她好想窝在徐年怀里玩。
洛锦瑟洗完澡后穿了一件薄款长袖的小裙子,她不想让徐年知道,他会伤心会生气会自责的。
温宁做的饭渐渐冷了下去,洛锦瑟一看时间,都八点了,徐年还不回来吃晚饭吗?
她瘪着嘴小心翼翼的把饭菜端进微波炉里热了一下,自己吃了两片小饼干垫垫咕咕叫的肚子。
晚饭热了两次,墙上的时针指针指到十二,徐年才摇摇晃晃的开门进屋。
项目进程出了点问题,他作为负责人脱不了身,只得扛下一切责任,请投资方吃饭赔礼,酒桌上把对方喝尽兴了才回来。
他还没换完鞋,胃里一阵翻涌,便冲进卫生间吐了起来。
沙发上睡得不深的人被惊醒,睁开眼睛望了望四周。
“徐年,是你回来了吗?”
回答洛锦瑟的是卫生间里传来的呕吐声,她慌忙跑过去,急得眼底通红。
“你怎么了?徐年,你怎么了?”
徐年半蹲在地上吐了好久,直到什么也吐不出来了才缓过来,看到一旁边哭边打救护电话的人,先是一愣。
哑声开口,“宝贝来了。”
洛锦瑟颤抖着手抱住他,“徐年你别怕,我来了,我来了,救护车一会就来。”
徐年眼眶里酸胀的不像话,怎么就让他的小丫头撞见了。
徐年安慰了好一会儿怀里的人,取消了救护车。
洛锦瑟推着他往卧室里走,“你快洗洗,好臭的,会不舒服。”
徐年进了浴室后,洛锦瑟边抹眼泪边清洗他刚刚吐出的污秽物。
他好辛苦。
徐年洗完澡后醉意散了大半,出门看见在卫生间里忙碌的那只小身影,一股酸痛涌上心头。
他心尖上的丫头,却为他做着这样的事。
“乖,出来,让我来。”
徐年的声音沙哑的不像话,眼底也猩红一片。
洛锦瑟看得心疼,忍着眼泪道:“你先休息吧,我能弄干净的。”
徐年把人摁进怀里,微仰着头,两滴清泪从眼尾滑落。
“乖,衣柜里有我给你买的新裙子,你去试试。”
怀里的丫头从小锦衣玉食,白嫩的食指哪沾过什么阳春水,轻轻捏一下就能捏出眼泪来,洛阿姨连厨房都不让她进……
徐年收拾卫生间,洛锦瑟就在门口放了个小凳子坐着看他。
“徐年,明天你过生日,别去上班了好不好,休息一下。”
小丫头嘟着嘴,眼里溢满了泪花,大有“下一秒你不答应我就哭给你看”的架势。
徐年被她的小表情逗得一笑,柔声开口:“听你的。”
洛锦瑟咧嘴笑了,屁颠儿屁颠儿走过去,“我抱你回房间,”
徐年就被‘抱’回了房间,洛锦瑟给他盖好了被子,又叮嘱了两句后就开始打小算盘了,再过半个小时他就应该睡着了,然后她再悄悄咪咪溜进他的被窝里。
嘿嘿,又可以和徐年一起睡觉了。
徐年看着她捂嘴偷笑的小动作,不用想也知道这小丫头要干什么,心里被这丫头暖的柔软。
洛锦瑟要走,徐年拉住她把人扯倒在床上压着他。
洛锦瑟小小的惊呼了一声,睁大眼睛问:“你干嘛呀?”
徐年舔着唇笑,“怎么,洛教授是打算趁我睡着了再来‘睡’我?”
“你怎么知道?!”洛锦瑟一脸被抓包的心虚,反应过来后捂着自己的嘴直摇头,“你听错了,我刚刚什么也没说!”
徐年忍不住亲了亲她红扑扑的脸蛋,意味深长道:“宝贝,你都已经睡了我这么多次,什么时候让我‘睡’回来?”
洛锦瑟以为他的‘睡’和她的睡是一个意思,这不正合她意嘛!所以她忙不迭的点头。
徐年:……
这反应似乎和他想的有点不一样,不应该先红个脸再推开他,难道……
这种需求多正常,小丫头久了没见,她想这样也还是可以的……
洛锦瑟歪着脑袋瞅了瞅身下的人,他在想什么呀?怎么怪怪的?不会是想反悔?
那可不行!
洛锦瑟麻溜的翻身下床,在徐年的一脸疑惑和茫然下从床底掏出了一个十分眼熟的大白熊。
小丫头嘟着嘴,“我的小熊也来了,你赶不走了!”
徐年:……
他懂了……
小丑竟是他自己!
今夜适合了解一下我国古今精神层面的东西,比如寺庙里的《清心咒》,红色封面的《刑法》
……
徐年有些绝望的闭了闭眼,美国的思想教育不是开放吗?他家小丫头怎么还这样天真单纯。
洛锦瑟才不管徐年脑子里想的是什么,三下五除二抱着她的小熊就往徐年怀里钻,无比欢快道:“睡觉吧,早睡早起身体好!”
“洛锦瑟,你不但想磨死老子,还想热死老子!”
血气方刚的男人,温香软玉在怀,倒还真是又做了一晚的柳下惠。
洛锦瑟是被亲醒的。
唇上传来一阵阵的咬疼,她抬手拍了拍弄着自己嘴巴的东西,哼哼唧唧了两声。
徐年顶了顶后牙槽,这突如其来的耳光并没有阻挡他的雅兴。
不给亲嘴就不亲,老子亲其他地方还不行!
没一会儿,半睡半醒的洛锦瑟感觉脖子又凉又痒,她皱巴着小脸不情不愿地睁开眼睛来。
“唔,你干嘛呀?”
徐年的目光直勾勾的盯着颈根处的那颗珍珠纽扣上,心里一直有个声音在不停的怂恿他,咬开,咬开就可以解锁自行车不用开婴儿车了。
“我在想开车。”
洛锦瑟眨巴了两下眼睛,声音是刚睡醒的软,“那我叫妈妈送你一辆车吧,她车库里有好多的。”
今早又是只想出家的一早。
徐年在厨房做饭,洛锦瑟寸步不离的跟着他,徐年干什么?洛锦瑟就摸一下瞅一瞅。
“洛锦瑟,那是刀!”
“我就看看还不行吗?徐年你好小气哦。”
“洛锦瑟,把爪子拿开!”
“徐年你好霸道,我不就洗了个手嘛。”
徐年瞥了一眼被捏的蔫哒哒的青菜叶子,皱眉道:“你以为这菜和金鱼一样经得起你玩几个小时?”
洛锦瑟眨巴了两下无辜的大眼睛,讪讪道:“真的,我就洗个手,”她抬起小手心,“你看吧。”
说着说着,她还把那湿巴巴的手往徐年衣服上擦。
徐年拿这丫头没办法,不能打不能骂的,那只能自己受着。
“洛锦瑟,你……”
洛锦瑟笑眯眯的打断他,“哎——我叫宝贝,这位先生,麻烦你重新叫一次。”
徐年眼皮子直蹦哒,多说无益,不如把人亲老实了。
又是一年的六月二十三号,徐年的22岁生日。
洛锦瑟算了一下,徐年每天至少要工作12个小时,这还是在她的监督下,那她没在的时候岂不是无时无刻都在工作了!
“你那么着急赚钱干嘛呀!”
徐年看了眼怀里的人,慢条斯理的换着皮鞋,“我想要一个很贵很贵的东西,好了,等会我妈过来陪你玩,我上班去了。”
洛锦瑟嘟着嘴,想着要不明年等徐年过生日的时候送他一车钱吧,他应该会很高兴的。
徐年在腾跃工作了一年,已经从一个小小的开发员升到了团队主管,谈下的单子不计其数,开发的游戏关键程序也有好几款,工资也翻了翻的往上涨。
秦炎看到来人,不由得一愣,“你的小祖宗不是让你请三天假?”
徐年拿出文件夹,看着手里的报表,“三天得损失多少钱?我的小祖宗很乖的。”
一个小时前抱着徐年撒泼打滚的洛锦瑟打了个喷嚏。
是徐年想她了吗?
一定是!
所以她得赶紧打电话给徐年让他下班回家了。
洛锦瑟在c市待了小半个月,才依依不舍的回了首都钻研数学,白老先生倚门叹息,“小禾你看看,早恋对学生的危害有多大,这小姑娘都快记不得我的样子了,更别说数学!”
洛禾哭笑不得,理了一下工作装出门,“老先生,我去公司了。”
洛锦瑟回到首都这一研究,日子就晃到了九月底,而她也正式被纳入中国数学研究院,以专家的身份入职,国家批文颁奖。
徐年笑她,“有多少人想得到这个荣誉都还得不到,你却不想要。”
洛锦瑟瘪了瘪嘴,“这样我就不能随时跑去找你了,研究院管的可严了。
徐年无奈笑道:“白爷爷给我讲了好多次别因儿女私情误了国家大事,你这小丫头怎么回事?”
南方的红柿挂了满枝头,橘红的灯笼一小团一小团的,而北方的雪也漫了树梢,白茫茫的一片。
又是一年十一月。
“哈哈哈,徐主管了不得呀!来公司两年不到就连升三级了!”
“是啊是啊,我们秦经理也工作了三年才升上经理,你这马上又要升副经理了……”
徐年站在同事中间礼貌笑了笑,“我请你们吃个饭吧。”
“好啊!”
秦炎拍拍徐年的肩膀,“反正我是不敢像你这样拼命。”
酒桌上的徐年,一腔孤勇豪爽也正直,工作时的徐年争分夺秒不达目的不罢休,却也认真稳重,与同事相处的徐年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你若犯我,那我得以一报十。
秦炎转身时说了一句,你能走到现在不容易,做决定还是要慎重。
职场上,又有谁容易?
生活给你甜也会给你酸、苦、辣、咸,人间百味,只有自己品味了才清楚这其中的滋味。
洛锦瑟和一群专家做研究,熬夜忘记吃饭什么的也成了家常便饭,气得洛禾扔下工作跑到研究院去逮人。
“唉唉唉,妈妈妈妈,你别打我屁股呀,这么大人了,我羞啊!”
洛禾又不轻不重往她屁股上一拍,板着脸道:“给我回家调身子去,你看你这脸惨白成什么样了!”
洛锦瑟一手揉揉屁股一手挽着他撒娇,“妈妈妈妈,就还有一点,还有一点就完成了,完成了我再和你回家好不好嘛?”
洛禾一听就急了,眼尾也泛红,她的宝贝女儿长这么大这还是她第一次被气的打人,打完了后又后悔的不行,听她又要去研究学术,她又气……
洛禾眼睛一红,洛锦瑟吓得哇哇大哭,“妈妈妈妈,我和你回家,我和你回家,你别难过了……”
洛锦瑟从小就是特别乖特别乖的乖乖女,干过最出格的事,也就是21岁的她悄悄咪咪独自一人跑到C市去,本性上一就是小孩子心性。
洛禾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洛锦瑟狗腿的凑过去亲昵她,给她揉揉肩捶捶背,怂的不行。
洛禾瞥了她一眼,轻声开口:“过来躺我腿上,我给你按按脑袋眼睛,快22岁的人了,还像小孩子一样不会照顾自己,以后怎么办!”
洛锦瑟笑眯眯道:“有徐年呀!”
洛禾:“一天都是小年,你这孩子!”
电视里正播着何北顾最近演的新剧,洛禾看得手上的动作也慢慢停了下来。
洛锦瑟嘟了嘟嘴,“妈妈,你也是何北顾的粉丝吗?”
洛禾拍了拍她的头,“嗯,是妈妈粉,最近才学到的,小顾这孩子生得太好看了,前两天还给我寄了签名来,哎,就是性子太冷了......”
何北顾看了一眼面前的人,淡淡开口:“拉我入股。”
徐年抿了一口茶,勾了勾唇,似笑非笑,“老子并不想,何影帝也就用你这白净的外表骗骗粉丝,私底下却是个黑心商家。”
何北顾慢条斯理地开口:“行,伴郎费按我身价出。”
徐年一呛,立即黑了脸,“老子多想请你,你心里没点13数?搞笑!”
何北顾掀了掀眼皮,“哦。”
和何北顾这黑心商家打钱财交道?徐年才不会这么傻,那玩意有多狠,穿同一条裤子长大的塑料兄弟徐年会不知道?
晚上,徐年接到洛锦瑟的电话。
小丫头欢快道:“年年,何北顾说他可以给我首场的VIP电影票,他让你考虑一下今天你们谈的事情。”
徐年:......看看,这黑心商家,连他可爱的小丫头都要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