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眠的夜》韩学温

3、三（完）

　　小岩穿高领毛衣抱猫顺毛的时候，眼神特别温柔，嘴里还发出啾啾啾的声音逗猫，跟逗小孩似的。小雨忍不住把他怀里的猫换成小孩，小岩一定会是个很宠孩子的父亲吧，那我可得做个虎妈才行！小雨边看边想笑出了声，惹得小岩一头问号。“这猫我养了三年了，感情深的很，跟自己儿子似的。”“乖儿子，快来认认你妈妈。”小岩举起猫爪子冲小雨挥了挥，捏起嗓子“妈妈！妈妈！”

　　不过在一起的那段时间，两个人的约会也不多。小岩总是各种工作日晚上加班，周末外出学习。最长的时候1个月没见面，小雨半夜隔着手机和他视频的时候委屈极了，说着说着眼泪就控制不住的往下掉。小岩看见立刻慌了，不停的道歉、告白。凌晨3点跑到小雨家楼下，两个人紧紧的抱在一起。小岩摸着小雨的头轻声说：“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

　　接到最后一通电话的时候是1月初，还有1周就过年了。其实整个12月，小岩就总是显得心神不定，小雨不怎么关注他工作上的事情，就随口安慰两句。小雨在家接到电话的时候在织围巾，驼色的，想着配小岩的米色大衣刚刚好。

　　小岩一开口就是打在小雨头上的直球——整个人立刻就懵了。“小雨，对不起，我们分手吧。你先别问，听我说一下可以吗？”“和你在一起的这段时间我很开心……我要去b市了，想趁现在年轻，去闯荡一番，呆着这里过一辈子望到头的生活，并不是我想要的……我们在一起的时间真的特别美好，你是一个特别好的姑娘……但我们对未来生活的向往不一样……不要来找我了，年后我就到b市工作，不指望之后我们还能平心静气的喝杯咖啡，只是我希望你能幸福，在这座城市拥有你所想要的安稳的幸福。”

　　一段话小雨听的短短续续，激烈的心跳声盖过了电话那头残忍的话语，一时间手足无措：“不是，小岩，你在说什么啊，什么分手？我们不是好好的吗，去b市？b市那么远，你爸妈在这边谁照顾呢。你去b市我们也没必要分手啊，异地没什么不可以的！”

　　“去b市是我考虑很久做出的决定，家里人也都是支持的，我在b市的规划非常忙碌，没有办法维系另一个城市的一段感情。没办法下班和你喝咖啡，没办法相约周末去书店看书，没办法在你难过的时候到你家口下安慰你。到时候你一定会很难受，我不希望一段感情痛苦的是两个人。”

　　“没关系我可以等你啊，或者你等我几个星期，我也去b市，我们一起也可以呀！”小雨不想分开，小岩就是她这辈子认定一的人，他养猫，她养花，周末一起去超市，提着沉甸甸的食材做大餐，一起在阳台看书喝咖啡。有一个像他俩的小孩，好好念书，送上大学，两个人白头到老。

　　“小雨，b市的生活会是什么样你想过吗？我想过，每天通勤2小时，窝在4人合租的小单间里。工作不稳定，一天上班10几个小时，周末加班，周围没有认识的朋友，顺眼的同事。这样的生活是你想要的吗。你不是一个特别有野心的人，在b市没有生活可言，我不想有人为我牺牲，不想我们的感情在这样的生活中被磨平，到此为止吧，这是我能想到最好的结局了。”

　　小雨语塞。是这样吗？有些片段在眼前一闪而过。自己磨小岩晚上不要加班陪自己看电影的时候；自己咒骂小岩领导总是安排小岩外出交流的时候；跟小岩畅想自己未来生活蓝图的时候：在熟悉的城市、熟悉的朋友、一直陪在父母身边，和爱的人一日三餐相伴到老。小岩在这种时候总是微笑的看着自己，小雨先前以为是宠溺，现在才知道这是放任不争辩。

　　“可是我好喜欢你啊，我爱你，我不想离开你可不可以？”小雨终于忍不住泪如雨下。

　　电话对面深深吸了口气。“对不起，你可以过的比我在的时候更幸福。”说完小岩挂断了电话。

　　剩下的日子，小雨回忆起来有些模糊了，仿佛一下子就快进到了现在。听到身边的人讨论有这样一个人，在b市小有名堂。人生真是变幻莫测，但是也是按照你的心中的蓝图在逐步实现。

　　只是身边这个人对小动物不感兴趣不养猫，一看书就犯困，觉得咖啡和药一样苦。但所幸并不干预小雨的喜好。

　　窗外有些发白了，得眯一下，不然上午又没有精神了，小雨轻轻的闭上眼睛。想象着他也是万分舍不得。想着那年撂下电话的那头，有一双泛红的眼睛，或者，能有一滴泪就更好了。

　　身边的小磊翻个身坐了起来，掀开被子起身去卫生间。回来的时候看了眼小雨“哎呀老婆，这咋睡睡觉还哭上了？做恶梦了吗？这怀孕的女人可真多愁善感。”说完伸手抱住了转身背对着他的小雨，顺了顺小雨的头发。

　　“别哭了，快咱再睡一会。明天领导来检查，我得好一顿应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