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回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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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溪洄，我喜欢你，我想和你在一起。我不想找别的向导，我就要你。”
少年的身上伤痕累累，精神状态显然已经在暴走的边缘，却强硬的拍开了楼溪洄向他递过去的安抚剂，顺势抓住了对方的手，将对方按在墙上。
楼溪洄有些怔住，随即以极复杂的神情注视着少年。
“......抱歉，给我一点时间好吗？”
楼江溯银色的瞳色被漆黑的瞳孔渐渐染得更为深沉，像是在压抑某种即将冲破牢笼的欲望。
他最终只是叹了一口气，将右手与对方十指相扣，拉向唇边在对方手背下落下轻轻一吻。
“如果你答应我不会跑的话。”
楼溪洄有些暴躁地窝在精神海里，但还是控制住自己不要影响到楼江溯。
然而楼溪洄并没有足够充裕的时间让他想明白这件事，因为楼江溯不愿意让别的向导安抚又不肯接受安抚剂，精神力暴走了。
「安抚剂:
精神回复装置的简化版，属于临时性缓解，如果不及时送回精神回复装置内会使精神力加倍崩溃。」
在感受到楼江溯精神图景暴动的一瞬间，楼溪洄感觉到以往所有的理智都离自己和去，他甚至不顾有可能被发现的风险以精神体的便利方式瞬间来到了对方身边。
眼前的少年却看起来甚至很清醒，只有那逐渐变黑的瞳孔昭示着他此刻精神的疯狂。
“......江溯溯。”
少年粗喘着气，像是全身的心神气力都用在了压抑身体本能一般，没有做出任何回应。
直到他被一个温暖的臂弯拥入，他才如梦初醒般聚焦了涣散的瞳孔。
轻柔的吻落下。
楼溪洄并不清楚自己现在究竟对对方是什么样的感情，但他绝不想对方再受到任何伤害。
可他的理智不知道，这样是否是最好的选择。
从心底泛出的若有若无的焦灼点燃了他的思绪。
精神交流出乎意外的顺利，或许是本就出自同缘的缘故，安抚的效果好到离谱。
但这种程度对于面前的少年来说显然不够。
无声无息缭绕在两人身周的是逐渐现形的精神图景。
「完全结合」似乎成了现在这个情况的唯一解。
当然，放任不管也算一种解决方法——等楼江溯宣泄够了，异能体力都被消耗一空时强行把人关进「精神回复装置」就成。
「精神回复装置（急救型）
通常设在白塔的静室中，也有部分设在外地的补给所处。
进去的哨兵会被装置喷洒由“断魂草”磨成的粉末，想起自己各种最极致的情感经历，具体表现为有可能你上一秒还在极乐之中，下一秒就被唤醒最为悲痛的回忆。
于是你的精神图景就会被不断剧烈变动消耗精神力，但因为变动太快，无法具现化精神图景，等到药效过去精神力便变得极为虚弱，可以自控。」
而楼江溯这样子，显然是只能进急救型的精神回复装置。
如果要拒绝对方，现在拒绝结合显然就是不用让双方难堪的最佳方法。
楼江溯唇边溢出的血色似乎点燃了楼溪洄的理智，唤起不堪的回忆。
楼溪洄墨染的眼眸中猛然翻涌出一圈银色铭文，手稳稳的将对方搂在怀中，紧接着的是空间的跳跃。
回到宿舍，甚至用上空间异能的封锁，将这空间里的一切都封闭在一室之内。
他毫不犹豫的吻上了对方苍白而染着殷红的唇。
——是的，无论初心为何，楼溪洄绝不容许在自己能为他减少痛苦的时候出于任何理由袖手旁观。
无论代价为何。
……
昏沉中，刚成年的少年带着一身红痕伸手制住那人起身的动作，睁开了眼角带着绯红的眸子。
“不留下来陪我吗？”
楼江溯只是低头看着拦在面前的手，那食指指盖下方偏右处有一颗墨色的痣，像是泪痣长错了位置。
“……抱歉，我什么东西都可以为你做，但唯独这份情感我无法如此轻易回应你。”
这算是楼溪洄从有记忆起说的屈指可数的认真长句之一。
少年虚弱而坚定的质问声荡进耳畔。
“那你为什么不能回应我？”
楼溪洄有些迷茫的想。
「是啊，为什么呢？
大概是因为……总觉得有某些更加珍贵的东西是绝不能触碰到这条线的。
至少……现在不能。现在的江溯溯——绝对不能。」
某些被藏在角落的录像带忽然放映出了画面。
「耳边是震耳欲聋的磁炮声，不详而污浊的烈火漫天飞舞。
被撕裂又重组的身躯。
——那是谁？
“是我。”
“不是我。”」
楼溪洄听到自己的声音从空气中抖出话语。
「时间、人」
“不合适。”
似乎有晨光在刚开的书页上漫反射出淡淡的白光，映出少年俊朗的面孔。
仿佛喃喃自语，语气轻的似乎要散在寂静的黑暗里。
“不合适。”
楼江溯的另一只手猛然捏紧了床单，却克制着握住楼溪洄手臂的力道，明明很想继续追问却始终是没再吐出一个字。
「毕竟理由也就那些不是吗？」
他垂下眼帘，无声地放开楼溪洄的手臂。
他没有注意的他的动作使楼溪洄原本就有些陷入魔怔般的理智瞬间崩塌。
原本早已淡下去的精神图景突然变本加厉的再次浮现，但和先前不同的是，这次的图景缭绕在了楼溪洄的身边。漫天星辰落下，坠入海中，发出极烈的光，激起越发清晰的海啸扑天而来。
是精神图景即将显形的征兆。
「精神图景现形：指精神力几乎崩溃，精神图景逐渐粉碎，会无差别对范围内所有人施加精神图景的景象，让他们身体处在现实之中，但五感处于精神图景。
补救方法有三。」
「一，镇压。」
楼江溯略微讶异的睁大双眸，那眼眸中如星光般璀璨的银色闪烁着，随即便低沉下去。
他轻轻触碰着楼溪洄的面容。
「二，安抚。」
两人的额头碰在了一块，楼江溯注视着楼溪洄此时涣散无神的瞳孔。
「三，让其自生自灭。」
两个极为相似的身躯拥吻着，灵魂被互相牵引着沉进识海。
楼江溯现在五感所感知到的，是他的、也是楼溪洄的精神图景。
「进入精神图景。
作为精神图景的缔造者本人会出现在特定点，而从外部传送进来的外来者会出现在统一的精神门处。」
面前的一切看起来都蒙是磨砂般的质感，虚幻而不真切。
而在这副模糊的图景中，唯有少年的身影是那般艳丽而鲜明。
「巨大而平静的海面上是大片血红的曼珠沙华簇拥堆砌成的岛屿，白骨铸就的王座立于这大片的花海中央，其上落座的是精致的少年，他微低下头，似在长眠之中，尊贵的王冠顺着他的动作略微滑落。而王座的背后是巨大的逆十字架，隐约传来沉重的喘息声。」
少年毫无征兆的睁开了眼。
他先是理了理身上华贵的衣裳，才不急不缓的舒展了下身躯，徐步走向那巨大的逆十字架面前——那里用厚重的铁链锁着一个与他极相似的少年。
“啊，本该被安抚的应该是我才对吧？洄。”
楼溪洄似乎处在昏迷当中，只是凭借本能勉强喘着气。
楼江溯大概本来就不需要答案，只是轻轻的打出一个响指，锁链应声而断，随即破碎成光点消散。
他适时的伸出手，接住了下落的人。
“我应该说过的吧，再让我看到你这么对自己的话，连我都不清楚我会做什么。”
楼江溯一直知道，他的精神体对他隐藏了很多东西。
他可以不追究，但那是建立在他的精神体能安安分分、绝不会被任何东西让他们分离的状态。
——即使是死亡。
少年轻松的让人躺在自己的臂弯里，以面前巨大的逆十字架作为支点，垂眸注视着眼前与自己何其相像的面孔，后而俯首贴近。
他温柔的亲吻着对方，原本像是掉色图片般的精神图景将颜色按了回去，重新动了起来。天空中的裂缝被无形的力量缝补，沉寂的海面重新荡起轻盈的涟漪。
楼溪洄毫无征兆的突然睁开了眼。
如黑夜般被泼墨晕染的眼眸撞入明月般的银辉，却引得少年更加放肆的纠缠。
从楼江溯的视角能很明显的看到对方微颤的眼睫，像蝴蝶的翅膀似的脆弱而轻微的抖动，却最终没有拒绝的意思。
两人谁都没有闭眼，像只是平常时换了另一种形式的对视。
像是被回放的胶卷，原本风起云涌的精神图景被按下了退回键，安静下来。
一直到精神图景彻底恢复稳定，少年也没有停下深吻，直到终于临近楼溪洄底线附近才终于珊珊退下。
少年头顶上的皇冠滑落的更厉害了，大概是花费了很多精神力的缘故，他看起来格外虚弱，却仍然笑的张扬。
楼溪洄不知何时早就反客为主把人揽进了怀里，看着眼前的少年，明天有些不知所措，脸上写满了烦躁，却最终只是沉默着把他的王冠摆正，然后带着他出了精神图景。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回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