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嫁后和“夫人”he了》六月艾

18、你明日便离开王府

　　夜色渐渐深沉，雨渐渐变小，屋子里只有岑丹偶尔的咳声。
　　岑小寇不知道说什么，也很害怕说什么。
　　她只能紧紧环抱着一直喊冷的岑丹，身上沾满了黑红粘稠的血液。

　　岑丹握着她的手臂，依偎在她怀中。
　　也许是因为小寇爱吃甜食吧，她身上总是很香甜，让她每每抱着都心情愉悦。

　　她望着窗外，眼前已经开始昏花，“现在是不是过子时了？”

　　岑小寇点点头，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就那样滴落下来。

　　她吸口气，声音颤抖，“阿姐，生辰快乐。”

　　这是岑丹十七岁的生辰。

　　岑丹嘴角扯起浅淡的笑，岑小寇越努力地抱紧她越觉得自己留不住她。就像是在掬了一捧黄沙的人，只能看着它从指缝间流走。

　　雨停了，岑丹也停了。

　　生辰快乐。

　　生辰快乐……

　　这是多么动听也多么重要的话。

　　岑小寇抬起那双含水般莹亮的眼睛望过来，“多亏了夫人的帮助，阿姐才能多撑几日，我也才能和阿姐最后再说一声生辰快乐。夫人，我做的那些哪里偿还得了这份恩情呢？”

　　虞安抵着筐边的指尖渐渐因用力而泛白。
　　很奇怪，他觉得自己有点奇怪。

　　“小寇，这只是时运罢了。你不必将那些加算在我身上。”

　　岑小寇抹了抹眼角的泪水，“夫人，我给你添扰了吗？”

　　虞安一愣，“并未。”

　　她舒了口气。
　　“其实我待在夫人身边，不仅仅是为了报恩，还因为我敬仰夫人，夫人是我见过最好的人。”

　　虞安一时有些晃神。

　　磅礴的大雨淋打过来，打湿了他的发，似乎也微微推开了一点心中的门。

　　“小寇，我并不像你想的那般好。我其实是一个非常胆小懦弱的人。”

　　她温热的手覆握过来，轻轻揉捏着他的指腹，“怎么会……夫人很好，真的很好。夫人人美心善，温柔体贴，丹青绘得好，家里那么多产业管得也好，还看过那么多的书。是我说一万句也难以描述的好。而且啊，夫人就算胆小懦弱也没什么的。”

　　岑小寇打开竹筐，蓝色的小花从筐边挤冒出来，花枝一颤一颤，灵俏动人，叶瓣上的雨水滴落下来。

　　她的眉眼温柔似水。
　　“虽然我现在还很弱小，但我会竭尽全力保护夫人，就像保护这枝花一样。夫人偶尔也可以依赖我一下的。”

　　强风吹来，花簇上掉落下几片飘在湿润的泥壤之上。

　　虞安垂下眼眸，所有被激起的波澜都被遮掩而下，营出风平浪静的模样。
　　他将自己的手从那片温暖中抽出，点沾起蓝白的花瓣在指尖，花是清凉的，他的声音也是凉的。

　　“小寇。”

　　“嗯？”她微微立直身子。

　　他不曾抬眼，“你明日便离开王府。”

　　风一吹，指尖的花瓣也随风而去，落在土间。回到了真正属于它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