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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4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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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大娘,莫大娘...”
一大清早,张婆就拄着拐杖,忙不迭地来莫家,嘴上喊着。
莫大娘听了,以为出什么事了,放下饭碗,出去问:“哎,张婆,出甚事了?”
“张小...张小能开口说话啦!”张婆招手笑着。
莫大娘闻言,看了看正在吃早饭的温然,眼里都是欣喜,说:“真的吗?”
“我过去看看他。”温然擦了一下嘴,把碗筷给莫大娘收在了水池里,回头说。
莫大娘的欢喜溢于言表了:“我也跟着你去。”
要晓得,不管大武周楚,大夫都是无比珍贵的,况且,温然还是个实属罕见的女大夫。
来到昨日的屋内,温然和上次一样,卷好衣服垫于张小腕下,附手把脉,过了三四分钟,平淡的脸上露出一抹笑来,点头,安顿张婆:“基本好的差不多了,之后就是慢慢调理了,要记得不要着风。”
“哎哎,真是太感谢你了温姑娘,你就是我们张家的大贵人啊!”张婆激动地拍手道,连拐杖都丢在一旁了。
温然摇头,回:“张婆,别这么说,我也是行了大夫的职责罢了。”
被褥下的张小,默默地看着自己祖母和温然,盯着温然的背影,抿了抿唇,眼里闪过一道坚毅。
这个人他记下了,这份情他张小以后拼了命也得报答。
临走的时候,温然也和上次一样,多停留了一会儿,低头替张小掩着被子。
屋内只有这两人了,一道声音响起:“温姑娘,谢谢你。”
温然抬头,看向卧床的人,笑了笑,回:“不客气。”
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弱细光,张小总算是看清了温然的容颜,这一眼,心头为之一震。
这是他出生来,第一次觉得离谪仙这么近,他的印象里,只有仙子才会这么白皙水嫩。
看他没什么了,温然挂着淡笑叮嘱道:“我先走了,你好好养病,要是身体还不舒服,就让你奶奶来叫我。”
“好,多谢...多谢温姑娘了。”莫名的,这道嗓音在他听来也变得像仙子的音了,张小耳根发热,点头,拘谨道。
温然走后,空气里仿佛还残存着她的温度,张小的一颗心砰砰的直跳,也不知道温姑娘多大年纪了,可有婚配否。
可盘算了半天,泄气了,他家徒四壁,双亲皆失,只有个祖母...而他自己,前些日子,腿还出了毛病。
这谪仙般的人,他够不上吧。
出了大门,张婆从怀中掏出一个包裹,小心翼翼地打开,说:“我家中实无甚珍宝,只有张小他爹临逝前,给我的一把镶银匕首...虽小,但望温姑娘不要嫌弃...”
“不行不行,这我不能拿,我给张小看病,只是我当大夫的职责所在,不为钱财,张婆...您快收起来。”温然当然明白她的意思,忙说。
张婆不依,握着她的手,热泪盈眶地道:“万万不可,何能让你白看呢?我张婆家中虽穷,但也有骨气,该给的...拼了我这老命也必须要给。”
此时的温然可能并不理解,她认为的随手给张小治病,在张婆莫大娘等人的眼里,是何等的高尚。
“莫大娘,你快劝劝张婆,我不能要。”温然给莫大娘使了个眼色。
这把银匕首,她说什么都不能要,不论张婆家中是否殷实,她都不能要。
莫大娘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缓兵之计道:“这...这...不如这样,张婆,你先把匕首收好,等哪日...哪日温姑娘想要了,再要吧。”
“啊?不行,不管是哪一天,这匕首我都不能要。”温然依旧摇头,要拒绝就拒绝得彻底。
张婆非得要给:“你若不收,我张婆就只能长跪到五更来感激你的大恩大德了。”
“我的天...张婆,我真的真的真的不能收,您要是长跪,我也跟着您长跪吧。”
温然无奈扶额,撩了一把头发,说,收礼这事她不是第一次遇到了,可次次处理的...让她头大。
该收的她自是会收,可张小这事儿上,于她而言,真的就是随手而已。
张婆擦了把眼角的泪花,说:“你这...真让我这老骨头不知怎么感谢你才好...”
“不用感谢我,这几天,您和莫大娘没因为我来历不明,都善待我...应该是我感谢你们才对。”温然边说着,边把匕首用布仔细包好,轻轻放在了张婆手上。
张婆没再多言,仍旧眼里闪着水光地看她。
......
知道温然要和莫老七夫妇前往都城,临行前,张婆一手拄着拐杖,一手拿着锅铲,烙了很多张面饼,还把家中仅有的一颗本打算给张小的苹果,一并都给了温然。
温然斜背着一个布包裹,垂头去看手中存着温热的烙饼,鼻子忽然一酸。
只身穿越到陌生的朝代、醒来在空旷寂静的绿山上、周遭全然陌生的一切,不知是福是祸的将来...
面对这些,她都不曾眼眶热过,如今倒是被一摞烙饼温暖得一塌糊涂。
和莫大娘坐在马车里,温然头靠着窗边,摇摇晃晃的,目光空洞,思绪神游。
她想师父和唐一棠了,也不知道唐一棠在哪里,是不是也穿越到这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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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武上林苑里——饲养着丰富的奇珍异兽,其中就包括...老虎。
“tmd!这是哪儿啊?就服的透透了!”
正被温然挂念的唐一棠,在一道瀑布前,喝了口水,身上的长裙早就被撕成了短裙了,大波浪卷的亚麻长发这会儿也略显狂野。
说实话,她在这儿已经生存了近六个小时,眼看着就要太阳落山了,还不知道自己在哪儿。
醒来就在这儿了,屁股下的飞机座椅、身边的温然,全都不见了。
她寻思她是坠机了?可坠机...坠得未免太离谱了吧。
难不成是她坠机在这儿,已经归西了,现在是灵魂?——显然这更离谱。
“Anybody here?摩西摩西?萨瓦迪卡?”
“妈个鸡!”
“有咩搞错啊?”
喊了一会儿,唐一棠实在喊不动了,平摊在一块儿大石头上,爱咋咋吧,她累了。
半天多下来,走了那么久,跑了那么久,这下可给孩子锻炼美了。
突然,一道吼叫声,凄厉地响彻了整个天空。
唐一棠吓得一哆嗦,眼睛睁圆,忙爬起来,一动不敢动地听着,这是啥啊?熊的叫声...狮子...还是老虎?
“我靠我靠我靠...”
WHAT!?这鬼地方?!
可上述不管哪种动物,她遇到,今天都得交待在这儿。
唐一棠大气不敢喘,寒毛都竖起来了,扫视着周围,生怕哪个角落藏着一只凶猛的野兽,正冷血地盯着她这个食物。
要不躲在水里?
好在瀑布下的水池足够清澈,唐一棠脑子一抽,也根本记不清狗熊老虎狮子到底会不会游泳了。
只是慢慢在岩石上摸索着,一边观察着周围,一边不敢发出响动地往下挪。
猛然,不远处的深邃树林里,抖动了几下,窸窣的声音让唐一棠的神经瞬间紧绷。
完犊子了。
接着,那道熟悉的吼叫声又出现了,而且,愈发的近。
唐一棠速度加快,低头将整个身子埋在了水中,借着岩石的高大躲着,冰冷的池水刺骨的寒。
......
“皇上,您听,那边好像有动静,似是北草虎的叫声。”
武成简给了旁边陪猎的侍卫一个眼神,“嘘——”,而后轻轻举起弓箭,他看到那只北草虎身上的花纹了,正匍匐在地上,好像也在狩猎。
瞄准了,蓄势待发,武成简目光冷冽,手上动作犀利,直直射出。
箭尖无眼,正与北草虎的一只爪子相擦而过,磨破了皮毛,鲜血迅速渗出,随之而来的,便是刚才那声凄厉的吼叫。
北草虎不敢匍匐,看了一眼已蓄谋已久的在岩石上瘫着的猎物,压低虎躯,寻找隐蔽的地方。
它可不会轻易放弃。
武成简的眼睛紧追着它,见它朝着瀑布那里去了,手中鞭子一抽,快马赶在身后。
唐一棠躲在水里,她感觉她的耳膜快要炸了,整个身体像在冰里,她已经打了好多个哆嗦了。
不行,再这样下去,不被野兽吃了,就得被冻死在这池里。
唐一棠心一横,往池中央游了一些,小心探出头来,环视周围。
猛地,一声虎啸响起,唐一棠身子一紧,朝着声音的来处望去:“卧...槽...”
这是什么虎?为什么看着这么大?
完了完了,今天得交待在这儿了,想不到她唐一棠的死法,竟然是葬身于虎腹。
北草虎赫然站在岩石一侧,利用岩石挡住自己,一双上翘的琥珀眼睛正毫无温度地盯着水中央的人。
“皇上,在那里!...那是...?”
武成简骑着高马,站在对面的岩石上,将北草虎和水中人的对峙一览眼中,剑眉皱起,注意力完全转移到了唐一棠身上。
上林苑,自古女子不得入内,何来此人的出现?
唐一棠见自己被北草虎发现,索性破罐破摔,哆嗦地站了起来,池水刚及腰线,总之,她要再不站起来,不被吃了,就被冻死了。
衣服紧贴在身上,勾勒出曼妙的身线——隆起的傲人,平坦的小腹。
一头沾了水湿润的大波浪卷发,此刻也不再张扬狂野,但却更显妖娆妩媚。
背对着武成简一众,唐一棠捋了捋头发,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北草虎,脑中飞快思索,她是该往后退吧。
武成简望着她的背,顿了几秒,脸庞在阳光的照耀下泛起红来,他倒从未见过有女子的头发可以卷曲到此。
一旁的侍从眼睛都直了,刚想出声询问,就被武成简打断:“过来。”
唐一棠又被声音吓了一跳,不过还好,这次是人声,欣喜地往后一看,呆滞住了,反问:“你们拍戏都这么写实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