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连城》陈妃宸

13、闲居•闹情

　　第十三章

　　“小姐，这公子白是什么人啊？小姐怎么成了他的师妹了？”走在慕容白的云湖居的走廊上，碧儿好奇地问。慕容白将我从客栈接到了他在江苏的宅子里，本来并不打算连着沈云一起请，可是他没料到我居然敢和他顶嘴，硬是顶着“沈云是我救命恩人”的理由，将沈云请到了云湖居，最后他只得冷冷地看着我：“城儿，你变了。”他的目光还是那样，但是我总不能扔下沈云不管，他身边已经没了人照料，而且又双目失明，我怎么可能任由他留在客栈呢？至于司徒空空，那日一见到慕容白，眼睛里的崇拜就藏都藏不住，慕容白知道他一身绝顶轻功，于是便亲切地称呼他司徒兄弟，把司徒感动得一塌糊涂，一直夸他为人亲和，颇有侠士之风。

　　呵，侠士？今日和你称兄道弟，明日指不定就让你去偷什么东西了。

　　“小姐？”碧儿还在问。这个碧儿，好奇心那么重，学学人家绿儿多好，不问，不闻。

　　“你去问问湘吉儿不就知道了？”我也没有回答她，是不能告诉她呀。这是个秘密，只有我和慕容白才能知道的秘密。

　　“哦……不过我老觉得那个慕容公子怪怪的……一会儿一个样，一下子好像很稳重，一下子好像吊儿郎当……不像个大侠该有的样子。”碧儿拧着眉，仔细地回顾她见过的慕容白。

　　“凶婆娘，你居然背后说慕容大侠的坏话！”司徒空空突然从走廊的梁上跳下来，吓得碧儿退了一步。

　　碧儿见他横眉怒目的样子，同样不甘示弱，挥拳打了过去：“臭小子，你找打呀，吓死我了。”

　　司徒一闪，已经避开：“凶婆娘就是凶婆娘，以前我是看你们小姐面子，让着你，以为我真的打不过你吗？这么凶，小心没人敢娶你！”说完已经开始撒腿跑。

　　碧儿本来就听他一口一个“凶婆娘”气得跳脚，再听他讥笑她没人敢娶，气得眼泪都要出来了，口里叫着：“臭小子，你别跑，让我抓到，一定剥了你的皮不可！”说着已经施展了轻功飞身追过去，而前面的司徒仍在挑衅：“就你那小样，追不追的上我还不一定呢！”

　　这两个半大小孩轻功都不错，司徒明显就是戏弄碧儿，尽在院子里面绕圈圈，碧儿使劲全力追他，然而他的轻功毕竟在碧儿之上，绕了几圈之后，他已经从碧儿的前面，跑到碧儿的身后去了，碧儿心思一转，出其不意地掉过头来追他，司徒怪叫一声，赶紧往回跑，边跑边叫：“想不到你这凶婆娘还挺狡猾的，”然后一纵身，翻过院墙而出，碧儿也跟过翻了过去，两人的身影最终消失在我的视线范围内。

　　我由心一笑，这两个人还真的很登对啊，以后一同行走江湖，说不定就成了雌雄双盗了。看着院中的围墙，想起慕容白，他因为慕容家最近举行的英雄大会而忙着去招待各路江湖人士去了，这段时间应该不会回来。而临走之前他交代我：“刀剑双绝，钱氏兄妹，方小方那些人都在江南，你最近也不要出院子。”院子周围有慕容白的暗哨，外人一般也进不来。
　　没了碧儿在身边，绿儿最近又迷上了江南糕点的制法，整天忙着在厨房捣鼓点心，再加上不能出院散心，我心里闷得慌。

　　大病初愈的沈云似乎是最空闲的人，每天在后院练练掌，恢复的也不错。“有心事？”沈云见我约他于后院喝茶，但始终不发一言，于是开口问我。

　　我是有心事啊，不过最大的心事就是你，你知道吗？

　　为什么要救我呢？害的我想起暗室那几日，便会想，他是不是也对我有意思啊，要不怎么会救我？那天我差点就问出来了，可惜他刚说了一句“你不明白吗”慕容白就来了，之后我虽然也时常与他聊天，但却没有将一个问题问两遍的勇气。

　　随意找了个话题：“沈公子有没有要事在身呢？若有，倒是不用陪我每日在这院中枯度。”我呀，反正是被慕容白“禁足”了，倒不只是我怕他，也因为我知道自己走出这院子，会为慕容白惹来麻烦。

　　“我是闲人一个，还真没什么事情可做。唯一要做的事情，怕暂时也没法做了。”说道这儿，沈云的脸上竟然浮起了一种难言的神情，就好像……就好像遭受了什么失败的事情一样。

　　“是和侍剑有关？”看他脸上微微动容，我便知自己猜得不错。“若是沈公子愿意，我可以令人帮忙寻找侍剑的下落。只要找到侍剑，应该能从她那里拿回沈公子的东西。”事实上，我已经叫湘吉儿去查了，只不过她到现在还没给我消息。

　　沈云没有说话。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不喜不悲的。

　　半晌，他突然看向我，“是为了报恩？”语气有些僵硬。

　　我一下子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看他的神情，我若回答“是”，只怕会伤害他。而且，也不只是为了报恩啊。可是，难道要我说，不是，不是为了报恩，之所以帮你，是因为我喜欢你，之所以还拉着你入住云湖居，是因为我想知道你是否也喜欢我。

　　要这么说吗？

　　最后我什么也没有说，两人一阵沉默。

　　沈云忽然就站了起来，脸上淡淡的表情，拄了那日我送他的竹杖，就要回房，“连城姑娘，我先回——”话没说完，手已经被我拉住。

　　“不是——是不知道——该怎么说。”我拉住他的手，艰难地说道。

　　沈云叹了一口气，脸上出现缓和的神色，“其实，我也一样。”

　　呃？他……在说什么？

　　“晚上我们再聊好吗？”他轻轻地拿开我的手，对我一笑：“晚上我在这里等你。”

　　我有些不解：“为什么要是晚上呢？”现在不行吗？

　　沈云将脸正对着我，给了我一个颠倒众生的笑容：“因为我喜欢在晚上的时候听你说话。”

　　我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直到他消失在眼前，我才低声嘀咕了一句：“怎么这话听着这么暧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