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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第七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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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冬以后,林可欣的身体每况愈下,不知不觉竟已熬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刻了。靠着名贵的稀缺药材,堪堪吊着一口气罢了。本想着婚后能够指点江山,挥斥方遒没想到一连串的打击接踵而至,如今竟有一种摧枯拉朽之势,这样的日子生不如死。林可欣几度有了轻生的想法,只是有人看着,一有什么风吹草动,便会及时被人发现救下。久而久之,她是沉底湮灭了曾经的斗志,像是被拔去尖刺的刺猬,毫无尊严的活着。逃不出别人的掌心,逃不出幽深寂寥的宅院,逃不出早已书写好的命运。
玉湖推门进来,带着外面吹进来的风雪。林可欣冷的直哆嗦,她费力的咳嗽起来,差点喘不过气来。玉湖面无表情地来到林可欣的面前,准备伺候她喝药,谁知林可欣拼着仅有的力气,一下子把碗打翻了。药撒了一地,碗也摔了个粉碎。玉湖一边不慌不忙俯身耐心的拾起碎片,一边幽幽道,“小姐,奴婢问了给您瞧病的大夫,大夫说您恐怕熬不到明年开春了。只是奴婢也没有办法,七姨太那边吩咐一定要保住您这条命。所以您还是不要为难奴婢了,毕竟奴婢的男人已经被您害死了不是。”
林可欣怒不可遏,她一张脸涨的通红,她指着玉湖骂道。“你这个….这个贱蹄子,那件事果然是你在害我。”玉湖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道,“小姐此言差矣,明明是您自己个儿不安于室,挑逗我的男人,做出如此不知羞耻的事情,害人终害己罢了。”林可欣何尝受过这等气,一个低贱的婢女也敢随意辱骂自己。她想说什么,却猛地吐出一口血来。两眼一翻,昏死了过去。
玉湖摇了摇头,早就知道你在装疯卖傻,这回可是你自己露出了马脚。只是她不明白,为何七姨太执意要留她一条性命。明明做了那么多坏事,却因着出身高贵,便能免于一死。说什么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不过是在糊弄他们这些升斗小民而已。玉湖不由得想起了桂生,她知道对方一直在利用她,可她一点儿也不怨恨他,她很疼惜桂生的遭遇。一个当红小生放着那些个少奶奶不去结交,和自己一个丫鬟厮混,她自然不会傻到以为对方是真心喜欢自己。相处下来,她觉得桂生不像一般的戏子,他们俩很像,皆处于社会的底层,所求不多,只要有一餐饱饭,能有片瓦遮身,守着一个人,生儿育女就好。
只是这样的世道,心中一点点的希望都要破灭。玉湖想不明白,都是有爹娘疼爱的人,为何他们生来就是奴婢,余生都要受人摆布。小姐少爷们有多高贵,明明私下里五毒俱全,省下一口喂狗的口粮,拿出来救济穷人,世人便都称赞他们个个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是乐善好施的活菩萨。玉湖是林帅府的家生子,从小和林可欣一起长大,林可欣这些年来做的坏事,她知道的不少。看着林可欣婚后吃苦受罪,玉湖心里觉着畅快,果然恶人还得恶人磨。她知晓自家小姐的一颗心都扑在了欧阳少帅的身上,只不过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对方一点儿也不把林可欣放在眼中,相反还处处折辱她。
这一夜林可欣烧得浑身滚烫,她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里,她与欧阳启两人郎有情妾有意,两人一见倾心有意结为秦晋之好,只可惜欧阳启的父帅欧阳奎死活不同意他俩的婚事。任凭自家父帅开出条件丰厚的嫁妆,欧阳奎就是不肯松口答应两家联姻之事,更是不知从哪里寻来了什么劳什子的算命先生,污蔑自己是天煞孤星,会刑克未来的丈夫,总之使出各种手段百般阻挠这段发于萌芽的恋爱。
更令人愤慨的是,欧阳奎得知两人藕断丝连后,更是在很短的时间内便给欧阳启订了一门亲事,这个抢了自己夫婿的女人便是锦城交通部长白维安的女儿白怜儿。一个除了空有一副花容月貌之外一无是处的女人,想想这个女人即将坐上锦城少帅夫人的宝座,林可欣心中的恨意勃发,她的心态扭曲到了极致。从小到大,她只知道一样,谁要是敢挡了她的路,谁就要死。
父亲教导自己,身为上位者,即便是至亲之人,只要阻碍了自己的前程,亦要狠下心肠剪除。更何况白怜儿不过是一个与自己毫无瓜葛但有利益之争的陌路人,动起手来更是不会有任何顾忌。她不择手段,从北地跑了过来,目的就是为了亲近白怜儿,博得对方的好感与信任 。这个愚蠢的女人相信了自己编造出来的故事,很快便被自己打动,两人暗中成了亲近的手帕之交,她一面撩拨欧阳启让他对自己意乱情迷,一面又见证了欧阳启婚后是如何冷落辜负白怜儿的,可她心中依旧对白怜儿恨之入骨。
直到这一天,白怜儿彻底断气了,这个碍眼的女人终于死在了她的手里。而她很快就要和欧阳启成婚了,再没有人能阻止她了,欧阳奎早就被她和林大帅合力送上了西天,所有阻碍她的人都死了。就当自己打算和欧阳启重温鸳梦的时候,她和欧阳启却爆发了激烈的冲突。欧阳启在知晓她对白怜儿和白家的所作所为后,居然痛斥自己心狠手辣心肠歹毒。他有什么资格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指责自己,嘴上说什么爱自己,可结果呢?还不是转头就娶了别人,自己比他要勇敢的多,为了爱情,她绞尽脑汁,耗尽心血,处心积虑了这么久,难道不是为了要和他在一起么?可瞧他,翻脸不认人,说什么自己对白怜儿无爱,但也不该这样伤害她。
林可欣的世界里,非黑即白,你既然不爱她,为什么不能杀了她。她根本不觉得自己做错了,她只觉得自己错付了一腔真情,却独独没有想过白怜儿为此付出了生命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