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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崇拜 ...

  •   春海回日本时,没有买到直飞的机票,不得不在枫叶国中转了一道。来美国这么多年,这却是她第一次到加拿大,虽然连机场都没出。

      她想可能是缘分,于是在机场买了一个枫叶钥匙扣。

      几乎没有人将这个钥匙扣与流川联想在一起。就算三井偶然看到,也只是随口问了一句“加拿大好玩吗”,连叶美都没有多想,正合春海的意。

      不过知春很喜欢和她聊天,时间合适的时候,还会约她喝咖啡或者去休闲酒吧。算是借了三井的吉言,她们挺投缘。

      有一次春海说起和美国的同事一起去登山、野营的经历,那回流川也去了,所以是一段非常开心的回忆。

      两人并肩坐在吧台前,各自端着一杯鸡尾酒。

      知春问:“在流川手下做事也挺开心的吧?”

      “诶,是的。”

      “所以我真的有点好奇,春海为什么辞职了呢?”知春微微一笑:“如果不想说可以不用回答我,没关系的。”

      “不会不会。”春海连忙摇摇头,借着微醺的气氛,在心里酝酿了很久的话脱口而出:“因为……我的能力实在匹配不上那份工作。”

      虽然不该在现雇主的太太面前说这样的话,可春海已经做不到向知春说谎。

      “怎么会?”知春面露讶色。

      春海哂笑了两声,说:“因为我只是个普通人,而流川先生是世界的中心嘛。”

      所以,用自己的思维去揣度他的内心,实在太不自量力了。

      她低下头抿了口酒,没有看到知春若有所思的表情。

      过了一段时间,春海日常忙于工作。临近中午的时候,突然听到不远处同事们的接连问候,一阵“夫人您来啦”、“夫人好”。

      春海抬起头一看,也讶异地站了起来。

      来三井这儿工作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看到知春来公司,的确是难得的景象。

      知春今天也穿着一件米色风衣,一路笑着走过来,可以说满面春风,似乎遇到了什么好事。

      她见到春海,双目更加明亮了,径直走过来,示意她跟她去三井的办公室。

      透过办公室的玻璃墙,能看到三井正一个人坐在桌前,知春敲了敲门便进去了。

      “怎么突然过来了?”

      三井也有点惊讶。

      “两位今天晚上没有工作安排吧?”知春笑着问完,从手提包里拿出一个信封,开心地说:“樱木退役后的综艺首秀入场券,刚刚从晴子那里拿来的。”

      春海倏地睁大眼,知春也把票递了过来:“下班之后吃个饭再去刚刚好。”

      然后转头对三井说:“今天可别加班啊,社长。”

      “我有这么无良?”

      三井皱了下眉头,也把票收下了。

      春海用颤抖的双手接过,感动得不知说什么好。

      知春大概看出她想说什么,直接回应道:“多亏了春海,我们最近又跟湘北的朋友熟悉起来了,本来都好久不联系了呢。”

      三井不置可否般轻哼了一声。

      “那就这样了,晚上电视台见,我还要给仙道送票去呢。”

      知春说着就要走,春海忙按捺住激动,冲过去给她开门。

      “你就不能让他自己到电视台拿?”三井靠在椅背上,不悦地叫住知春,问道:“马上中午了,你不吃饭?”

      春海眼见老板开始撒娇了,抿着嘴迅速撤退。

      ……

      离开办公室,春海再次低头看了看手中的入场券,兴奋得要跳起来。

      她一定是用光了这辈子和下辈子的运气,才进了这样一家神仙公司。

      樱木一直都很喜欢综艺舞台,成名以来不知录过多少档节目。但春海常年居住在国外,从来没看过现场,也一直没有与偶像近距离接触的机会。

      工作期间,春海尚能压抑自己的情绪。但一下班,就算在三井面前,她也不能强作镇定了。

      “唉,真应该让知春给你找找樱木那家伙当年的录影带!那家伙小时候可是相当滑稽。”

      领导果然很嫌弃。

      “那您就低估了我对花道的喜爱程度啦。他再滑稽,也是我的偶像呢。”

      时间久了,春海面对三井也不再拘谨。

      两人抵达电视台时,知春已经到了。她旁边站着一个高得可怕的男人,英俊又儒雅。

      虽然春海不愿意用中年男子去形容,但他看上去的确有30岁了。

      “介绍一下,这位是仙道彰。”知春特地对春海说:“春海应该没听说过这家伙,毕竟他大学之后就不玩篮球了。不过在高中时代,仙道可是第一个打败你家老板的人哟。”

      春海仰着头看去,吃了一惊。

      “你好啊。”仙道笑眯眯地打了个招呼。

      三井却冷不丁补充道:“是上一个老板。”

      “对。”知春站在两个男人中间,无奈地比划两下:“这两个人高中的时候算不上认识。”

      这下,春海更吃惊了。她看向仙道的目光除了惊艳外,又多了几丝钦佩,甚至可以说肃然起敬。

      让流川先生吃败仗的人呢。

      “话说千春果然不能来吗?”

      “是啊,要工作,所以我把另一张票给信长了。”

      一行人在知春的带领下走进电视台,他们边走边叙旧,春海在后面听着,才知道仙道先生的太太居然是大名鼎鼎的《GLOBAL CITIZEN周刊》的创始人九条千春,一位在民间非常知名的新世纪杰出女性。

      春海惊呼出声:“我以为九条女士——”

      仙道微笑着回头,饶有兴致:“你以为九条女士?”

      春海自知失言,但又觉得改口称呼千春“仙道太太”也不合适,于是面露窘态:“……我以为九条女士还是未婚。”

      “她看起来很年轻吧?”仙道反而很高兴,但还是强调道:“不过,我们也是从高中走到现在了。”

      三井夫妇走在旁边,不知道想起什么,不约而同地嗤笑了一声:“呵,高中的时候。”

      仙道充耳未闻,继续微笑着对春海说:“有时间给藤泽小姐讲讲这两个人的黑料吧。手里有老板的把柄,也能安心一些吧?”

      春海只好讪笑:“呃,这就……”

      不得不说,这位仙道先生是个相当随和的人,就算初次见面也不会觉得拘束,跟流川先生是两种类型。

      知春说,流川少时在仙道面前就像个小朋友,倒是挺可爱的。他和樱木只要见了仙道,就两眼放光。

      “诶——好厉害。”

      感慨间,几人已经来到了樱木的化妆室,春海的心脏激烈跳动着。

      一推开门,首先入目的就是一颗熟悉的红毛脑袋,背对着他们,只看后脑勺就很精神。

      樱木透过化妆镜看到他们,噌地站起来,转过身热情问好:“哈哈哈哈!好久不见啊你们!都是来看我这个天才的吗!”

      三井坚持声称“我就是陪老婆来的”,然后十分不客气地坐到了沙发上。

      仙道比他亲切不少,对着樱木一会儿问问这个,一会儿问问那个的,很像十足热心肠的前辈。

      轮到春海向樱木自我介绍时,她险些语无伦次:“你、你好!花道!我是春海,藤泽春海。”

      樱木第一次见到春海,有点稀奇这个陌生女孩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半晌,春海看着近在咫尺的偶像,微微涨红了脸,一口气表白道:

      “……我喜欢了你很多年很多年!是你的忠实粉丝!”

      “是吗?哈哈哈——”

      即使樱木已经是家喻户晓的大明星了,但他见到新的粉丝还是很高兴:

      “那么这位小姐,你很有眼光啊!对了,你刚刚说你叫Harumi?”

      “嗯!”

      “Harumi?跟晴子的名字好像啊——”樱木哈哈笑着问:“是’晴天很美’的那个’晴美’吗?”

      知春忍不住解释:“……是’春海’,春天的大海。”

      樱木好像与春海一见如故,并对此深信不疑:“哦,无所谓!反正春海小姐跟我很有缘就对了!”

      春海重重地点着头,眼眶已经红了。

      粉丝见到崇拜的偶像都会激动,可一直以来,春海给大家的印象都是一个内向又文雅的女孩子,很难想象她只是跟樱木说了两句话,就激动成这样。

      “……我曾经接受过’天才基金会’的资助,所以——”

      春海说到一半有点激动,她努力稳住情绪,但湿润的眼睛还是亮晶晶的。

      片刻,她笑着感谢道:

      “所以无论如何,也想对你说一声谢谢。”

      三井和知春小吃一惊,樱木也愣了一愣,就连仙道都有点好奇。大概谁也没想到,后面竟还有这样的转折。

      那是好多年前的事了。

      春海通过当地的文化交流协会得知有这样一个项目,死马当活马医般地提交了申请。现在看来,这笔资助并没有多少钱,但春海当年还是个勤工俭学的穷学生。

      虽然这样说有点夸张,但那三千美元几乎救了她的命。

      作为樱木的铁杆粉丝,春海当然知道,樱木有着比自己悲惨很多的出身——在一个低保家庭长大,很早就没有父母,似乎除了当不良少年,就没有别的出路。

      直到他加入湘北篮球部,然后有了今天。

      无数人被樱木自强不息的人生感动着,认为他是当之无愧的国民偶像。

      所以,每当自己觉得生活很艰难的时候,每当眼前一片黑暗的时候,每当被重担压得喘不过气的时候……春海只要一想到天才樱木,就感受到了一些光明和温暖,也有了重新振作的勇气和力量。

      而这些事,她只对流川说过。更难得的是,他静静地听完了全部。

      那次他主动问起她“为什么会花痴那个笨蛋”,她不假思索地说了实话,并不需要掩饰什么自尊。

      她有过一段阴暗的时光,也曾想过一了百了。因为钱的事情,差点连大学也念不下去,直到现在还在还助学贷款……

      但她都经历过来了。

      “谢谢你,花道。”

      春海微笑着说。

      这时,樱木已经回过神来,很自然地收下了春海的谢意,哈哈笑道:“别客气!因为我是天才嘛!天才樱木!”

      “嗯!”

      春海肯定地点了下头。

      ……

      「成为天才吧!」

      后来,樱木送给春海的签名球衣上,写着龙飞凤舞的几个大字。

      这份意义非凡的礼物是知春转交给她的,所以她不知道如何感谢樱木才好。

      知春宽慰她道:“没关系,那家伙很乐意做这样的事。”

      春海抱着红色的SHOHOKU球衣,鼻头一酸,把感动咽了回去。

      因为知春特意对樱木说过,“春海是湘北毕业的,所以格外崇拜你这个学长哟”,这件球衣才会是湘北的吧。

      “春海,你知道吗?”

      春海疑惑地抬起头。

      知春的目光却落在了她手中的球衣上,娓娓说道:

      “最开始,并没有人将樱木称为天才,也包括我在内,甚至毫不期待他能有什么成就,除了晴子……总是兴高采烈地说’樱木是天才,一定是天才’。

      “这就是语言的魔法吧——坚定地念着’天才、天才’、相信着自己是天才,就真的会成为天才哟。”

      知春说着,重新看向春海的眼睛,温柔又肯定地说:

      “我想这是樱木的切身体会,也是他想告诉春海的事。”

      无论是他人的信任还是自身的期许,这些都会成为支撑自己坚持下去的信念,不知不觉就能走到很远,很高的地方去。终有一天,天才会发现自己的潜能,由此不至于被埋没。

      “不要放弃希望,一旦放弃,比赛就提前结束了。”

      知春每次说起这句话的时候,都会情不自禁地微笑:

      “篮球是这样,人生也是这样。”
      ……
      “所以要相信自己,也许在你毫无知觉的情况下,你已经变得很强大了①。”

      “知春姐……”春海动容地说:“您说得太好了……也把我说得太好了。”

      “怎么会太好呢?”

      知春像好朋友一样,安慰似地拍了拍春海的肩膀,小声笑着说:

      “我可是听说,春海的工作能力相当出色呢,寿都看在眼里哦。他也是很关心你的,只是不好意思直说吧。其实,刚才那番话也有他的份呢。”

      ……三井?

      春海回想起上司平时或严肃或死板的样子,心底更为感动。

      “知春姐,你们对我真的太好了……你,三井先生,花道,还有素未谋面的晴子小姐……”

      春海说完,愈发抱紧了怀里的球衣。

      完全无以为报。

      明明她一开始只是为了工作才接近他们的,可是现在,他们对自己的照顾已经远远超出了领导对下属的关怀,就像多年的朋友一样关心着她。

      知春不假思索地笑道:“因为春海就是我们的小学妹嘛。”

      说得也是。

      “嗯!”春海也笑了,哽咽道:“谢谢你,知春姐,谢谢。”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崇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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