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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第31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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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若城，寒江客栈。
已经戍时末了，店里几乎没什么客人，小二正靠着柜台打盹，一阵脚步声自门口响起，有人走了进来。
他睁开眼睛，下一刻不觉一愣。
进来的是两位客人，前面的是个身形纤瘦的姑娘，脸上蒙着面纱，只露出一双寒光四射的眼睛，后面那位则戴着黑色幂篱，从头到脚遮盖的严严实实，连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小二，要两间上房，还有吗？”
店小二愣愣地直到面纱姑娘开口才反应过来:“有！有！两位楼上请。”
那戴着面纱的女子不是别人，正是霍瑶凡，那日她险险掉进幽兰落沼池之际被突如其来的一根藤蔓缠住，紧接着一道强烈金光袭来，她不可遏制陷入了昏迷，再次醒来后发现身处曾与孟飞昭在雪花树下一起陷落的地方，而救了她的人正是那位白衣女子——雪花树神桑颜。
霍瑶凡从她口中得知那个地方叫做空心迷境，是不存在于人世间的，也可以说是一处幻境。
至于桑颜为什么能在第一时间救她，是因为那时被她渡进身体里的一半魂魄，也就是所谓的约定。
约定尚未完成，她自然不能让霍瑶凡殒命。
桑颜准确来说并不属于人间，之所以出现在灵若城，是让霍瑶凡带她来寻找已经往生的丈夫。
这其实很有难度，一个入了轮回的人，早已经和前世没有任何关系了，甚至连他今生姓甚名谁什么模样都不知道，想要寻找谈何容易，但桑颜却坚持，这是她的执念，哪怕远远看上一眼也好。
“前辈，现在已经很晚了，你早点休息吧。”霍瑶凡把她送进房间后委婉劝道，“反正都已经来了，也不急于一时。”
桑颜久未来过人间，对一切都颇为不适，若不然也不会戴着幂篱，她看了霍瑶凡一眼，重复了自离开空心迷境后说的最多的一句话:“你答应帮我找到人的，不许食言。”
霍瑶凡忍不住笑了:“你放心，我说到做到，况且真要反悔你也不会放过我对不对？”
桑颜顿了顿，又说:“为了避免麻烦，你不许让人知道你还活着。”
“好。”
桑颜这才放心，安静地躺到了床上，霍瑶凡替她熄了灯，然后关门离开，心内却思忖，对不起了前辈，这后一个要求我食言了。
刚才在路边的小吃摊吃饭时隔壁有客人议论东风门，说东元仙君座下弟子孟飞昭自从师姐霍瑶凡离世后便一病不起，药石罔效，恐怕撑不了多久了。
她听了简直心急如焚，好不容易安抚住桑颜，便火速赶往姑瑶山，孟飞昭这傻小子，肯定因为自己救他而死所以内疚自责，她要不尽快现身说明情况，没准真的会出事。
揽尽星辰虽设有结界，但也拦不住她，轻而易举来到飞昭的住处，只见这么晚了里头还亮着灯。
她轻轻推门走进去，一眼看到桌上放了只碗，里面残留着一点黑色药汁，手一模还是温的，而孟飞昭静静躺在床上，应该是刚吃了药睡着，呼吸还不太安稳。
霍瑶凡站在床边打量着他，不过数日工夫，整个人都瘦了一圈，脸色苍白，英俊的容颜即使闭着眼睛也难掩憔悴。
她忍不住摇头叹了口气，即便我真的死了，你又何必这样折磨自己。
“飞昭。”她坐下来喊了一声，时间有限，桑颜前辈又警惕，她得尽快把事实告诉他然后离开。
孟飞昭幽幽睁开眼睛，尔后愣住了:“师姐……”
霍瑶凡笑了笑:“你醒了就好，我……”
结果话未说完被他一把抱住:“师姐，我终于又梦到你了，这次你别再走了……”
他声音几乎有些哽咽，霍瑶凡虽然觉得被他这样抱着欠妥当，但也没忍心推开，顿了顿开口:“我……”
“你别说话，”孟飞昭急切地打断她，尔后把她抱的更紧，“我怕你说的太多梦就醒了，听我说就好……”
霍瑶凡无奈叹了口气，真傻。
谁知那人却说:“师姐，对不起，都是因为我你才死的，你怎么这么傻？你为什么要救我？”
霍瑶凡:“……”
孟飞昭越说越把她拥的更紧，力度大的让霍瑶凡觉得他不是在抱她，而是想把她揉进身体里。
她终于有些受不了，准备伸手推开他，然而就在这时忽然有一滴温热的液体落到了颈侧。
霍瑶凡霎那间愣住了。
与此同时孟飞昭松开了手，他眼角微红，睫毛还沾着湿意，他目不转睛盯着霍瑶凡，从眼睛到嘴巴，一寸一寸流连，不舍得错开分毫。
霍瑶凡还没从刚才的震颤中回过神，就又陷入了不知所措里，她活了二十多年从来没有人用这种眼神看过她，眷恋，柔情，以及灼人的炽热。
她虽没经历过，但也下意识觉得不对，她想躲开，可是飞昭却慢慢靠了过来。
“师姐……”他轻声呢喃着，喜欢了她两辈子，却两辈子都错过，那么在梦里是否可以大胆一点？
或许真的是梦境给了他勇气，他慢慢低下头，吻住了她的嘴唇。
霍瑶凡:“……！”
如果这时候孟飞昭但凡能清醒一点，就会发现眼前人的嘴唇是温热的，可惜他早已昏了头，原本只是打算轻吻一下，谁知一发不可收拾，他痴迷地吻着她的唇，尔后撬开唇齿攻城略地，他自己都未曾料到他竟如此胆大包天，心脏剧烈跳动着，血都是烫的，他生平第一次体会到世上还有这种感受，哪怕下一刻灰飞湮灭，这一刻他也甘之如饴。
跟他的忐忑动情比起来，霍瑶凡则完全僵住了，她脑中一片空白，这一切太过于不可思议，她甚至忘了她是可以动的。
“咚咚咚——”
外面突然传来敲门声，两人各自如梦初醒，孟飞昭除了震惊之外还有错愕:“师姐……”
怎么回事？
不是梦？
……不是梦！
霍瑶凡此时唯一的感受就是今晚不该来揽尽星辰，这下要怎么收场？
敲门声再度响起，尔后传来邓潺的询问:“孟公子，你睡了吗？”
听到她的声音霍瑶凡更是无地自容，怎么就发生了这种事，怎么就……
孟飞昭也乱，但还是沉声回答:“我已经睡了，你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我给你做了些点心，留着你夜里饿了吃，不会耽误你很久的。”
孟飞昭没办法，房间里虽然有窗户，但他不可能这时候让霍瑶凡走，于是低声对她道:“师姐，你先去里面躲一下好吗？我还有话要跟你说。”
事实上这时候霍瑶凡的头脑还未完全清醒，只能听他安排站起身走进了里面。
“你进来吧。”孟飞昭转头对外面道。
邓潺推门走了进来，先把手里的点心盒子放在桌上，然后问道:“今天感觉好点了吗？”
孟飞昭点点头:“好多了，这么晚了其实你不用来看我。”
“没事，我刚好也才忙完。”邓潺说着走到床榻边，下一刻面露疑惑，“你的脸怎么有些红，不会是发烧了吧？”
她边说边伸手要触摸他的额头，孟飞昭连忙避开:“没有，只是被子太厚有点热而已。”
邓潺讪讪地收回手:“若有不适要尽早找梁大夫看。”
“我知道，多谢你了，天色也不早了，你早些回去吧，我也要睡了。”
“行，那我就先走了，你不用起来，我帮你把灯熄了。”
邓潺说着吹灭烛火，关上门走了出去。
孟飞昭心急如焚，简直一刻也等不得，忙忙的掀开被子下床往里面走:“师姐。”
霍瑶凡也刚好走了出来，却因为心中慌乱再加上黑暗看不清而绊了一下摔倒在地。
“师姐！”孟飞昭急了，立刻走过去扶她。
谁知碰到她的那一刻猛地被霍瑶凡甩开，她像是吓到了，直接往后退了两步:“我没事……”
孟飞昭顿在原地，他满心愧疚，低着头道:“对不起师姐，我刚才……以为是在做梦……”
这解释显然不合逻辑，但霍瑶凡却顾不上，她根本都不敢回想刚才的画面，硬生生岔开话题:“听说你病了，我过来看看。”
孟飞昭此番卧床不起追根究底还是因为霍瑶凡产生的心疾，现在见她好端端活着整个人仿佛重获新生，从里到外都透着畅快，又何谈病症。
“我很好师姐，倒是你怎么回事？”
霍瑶凡于是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简单跟他说了一遍。
也许是因为黑暗能很好的掩饰尴尬，到了这会儿两人都渐渐安静下来，孟飞昭听完后问:“那如果找不到那个人呢？她是不是一直不放你离开？”
“不会的，”霍瑶凡说，“桑颜前辈说不管能不能找到最后都会放我离开，她留着我也没什么用处。”
孟飞昭这才放心:“那就好。”
“我答应过她不能让人知道我还活着，所以你只需向师父透露我平安便可。”
“好，我知道该怎么做。”
“那你好好养身体，我先走了。”霍瑶凡说着站了起来。
孟飞昭心中不舍，又不好表露的太直白，踌躇片刻后问:“师姐下次还能不能再来看我？”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