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信息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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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队好一会儿，程盛递上报名条，上头写了班级与姓名，宿管阿姨翻了翻花名册，在468班那几个宿舍里头找空缺，正当宿管阿姨欲随便将程盛名字填进一个空位时。
“阿姨，我去308，这里还剩一个。”程盛难得眼尖了一回，花名册上写着宿舍另一个人叫丁恪，四人寝。
程盛此刻心头舒畅，想着寄宿该卖的东西，接过宿管递来的宿舍钥匙，询问了一番刚刚交学费时发的那张卡，宿管说是饭卡，里面有一千五，需要去食堂一楼激活，另外，还得办张热水卡，洗澡用。
待程盛忙前忙后弄完，满身是汗，树间蝉鸣声乎觉聒噪。
“滴…滴…”
程盛手机突响，视频电话？
“儿子啊，忙完了？”
程盛重重的舒了口气，生平还是第一次自己弄开学这些手续，老爸的电话不知打的及时还是有人暗中监视。
“嗯，勉强搞定了，寄宿要带什么啊？”程盛扯着衣袖擦汗，顺道去了趟厕所小解，手机扔裤兜里。
“我找你表爷爷帮你准备，你等我一下。”
“你不会就算了，我找我朋友帮我。”程盛拿水糊了把脸，凉快了许多。
“嚯？你交到朋友了？一个？”
“两个。”程盛考虑了一番，把江雨鸣加上了。
“他们哪个班的？？”
“再问我就挂了。”
“好好好，把镜头转一下，让我看看我宝贝儿子以后上学的地方长什么样。”
程盛翻转摄像头，边走边转动，父子俩聊了几句，程盛主动挂了。
出了校门，程盛在大门口大肆采购一番，宿舍用的上的都买了，提着两个桶加凉席，晾衣杆，一个脸盆，桶里装着衣架牙刷牙膏等。
“308。”
进入宿舍，程盛口里念叨个不停，想着跟路挽同寝室，美滋滋。
“嘎。”
程盛到时，308宿舍门大开，里头坐着一窝牛鬼蛇神，头发烫的稀奇古怪，染的颜色各异，嘴里叼烟，四五个人拖着全宿舍的凳坐在中间挡住过道。
“让一让。”程盛进门前瞄了几眼宿舍，上床下桌，宿舍墙面涂涂画画贴的千奇百怪的动漫人物，再里头是洗漱台，洗漱台右边应该是厕所。
“再不让我去叫宿管了。”程盛僵停了几秒，言语冷冷的，心跳却异常的快，不出片刻，耳根子开始发红，微微咬牙，额间青筋隐隐露出，整张脸如同煮熟一般。
可在那几个牛鬼蛇神看来，眼前这人动怒了，稍稍后退一步，那是他们最后的倔强。
穿过那几人，程盛扫了一眼，只剩挨着厕所那铺无人睡，便将凉席扔了上去，桶跟晾衣杆放在床下的桌子下。
程盛的余光扫过身侧那几人，皆一同注视着他对面床铺的人，那人个子不高，眼中萎靡，含着泪，跪趴在床上叠东西，联想眼前这些牛鬼蛇神，这宿舍另一个人叫丁恪，莫非这人是丁恪？还是丁恪是他们老大，这人被丁恪叫来给他收拾床铺的？
程盛东西放好那刻心静了下去，脸上的红褪下，脸色正常，他这变脸的本事照他自己理解，该是源自他老爸，他老爸源自他爷爷，他爷爷……咳咳。只要激动到一定程度，脸就像充血一样，红红彤彤的。
“起开。”程盛眼神淡淡，内心慌的一批。
“让他走。”牛鬼蛇神里一人发话，那些个人站起散开。
离开宿舍，程盛心跳速度依旧不减，直到出了校门才好些，一路坐公交回家，躺在家里床上吹风扇的那刻，心里头叹息几声，宿舍里那些牛鬼蛇神真糟心，希望不会影响到自己。
“滴…滴…”
“喂。”程盛看了眼手机，是林誉打来的，便随手接了。
“程盛，听叔叔说你找到了志‘同’道合的朋友，关系处理的怎么样了？”林誉嗓音冷冷。
程盛心里头暗自吐槽几句老爸大嘴巴，林誉历来爱管他的闲事，可程盛对起不了反感，从小到大半朋友半兄弟的处着，就是女孩子间闺蜜的那种，轻笑道：“还好，还有什么想问的。”
“作为唯一知道你性癖的大哥，我想知道你对那两个朋友是什么感情。”
程盛啧啧抽气，他这不算秘密的秘密在他之前那个学校早传开了，晃头道：“我靠，你以为老子见一个爱一个啊，老子很挑的好不好。”
“那你以前追我，间接承认我的优秀？说老实话，你喜欢哪个？”
“追你？呵呵，麻烦你不要自恋好吗，我那两个朋友都喜欢同一个女生，你别脑补了，我很困，有时间再聊。”
“那你是暗恋咯，等另一个男的把那个女生抢到手，那你那位朋友前头可以加个‘男’了。”
“嘟…嘟…”
程盛紧按挂断，回想起林誉说的，程盛以前是…怎么说呢，大概率不算追，初中那时只有林誉一个说的上话的，长辈之间交情也深，曾青春年少，将林誉认定为可以掏心窝子的人，时常黏着他，导致之后林誉问他是不是喜欢自己时，程盛傻眼了，再后来，不知是谁在学校里乱传自己是同性恋，程盛连林誉裤子都没脱过，又被谣传两人睡过觉了，那阵子两人关系太过微妙。中学毕业，程盛想换个没人认识他的地方上学，老爸便安排他回老家。
同性恋这个词在程盛看来虽无关紧要，但用到自己身上，个中滋味说不清道不明，对于路挽，不过是初见印象深刻，还谈不上喜欢不喜欢。
程盛的思绪被林誉扰乱，昏昏沉沉间睡到大下午。
“呼…”
凉席滚烫，程盛似煎饼般翻了个身，后背满是汗，意识迷迷糊糊，点开手机那刻，已至下午三四点，外头太阳正盛。
程盛起身下床，跑厕所里冲了个凉水澡，家里无人，便也顾不上穿衣穿裤了。
“呼呼…”
坐在电风扇前，程盛扫了眼电脑，打游戏？还是算了吧，不早了，墙角的两个箱子来时塞的满满当当，被宝叔第二日整理空了。
“芜…”
程盛拖来一只箱子，掀开衣柜，大致将一些衣服裤子和随身物品塞了进去，套了身衣裳，冒着大太阳回学校。
“叮。”
“五溪路口，到了，需要下车的乘客请从后门下车。”
程盛惬意抬头，看了眼树梢间的阳光，提着行李箱下车，挎包背在胸前，一路躲在树荫底下缓缓走进学校，回到宿舍时，门已经被锁上了，里头没有一丝动静。
程盛松开行李箱，在挎包里翻翻找找，下一瞬，眼角余光瞥见一人，站在自己身后。
“路哥。”程盛笑喊。
见路挽随手将钥匙插进钥匙孔，扭动半圈推开门，程盛提着行李跟入，顺手打开风扇，瞧着路挽从宿舍路中间扯了条凳坐门口那床铺底下，程盛嘴角微抿。
程盛推着行李箱放在自个床底下，打开箱子，将衣服全塞进衣柜里，学习用品扔桌上，大致将桶里的洗漱用品等归置了一下，爬上床摊开凉席，放上一个枕头，加一件毯子。
等到自己觉得收拾的挺满意时，发觉路挽靠凳上直盯着自己。
“我脸上没洗干净？”程盛尴尬一笑，抚擦额头密汗。
路挽眼睛低低的扫了眼程盛桌面，轻道：“你的桌凳床板都擦了？”
程盛微惊，难以置信般瞧着路挽，摊手道：“还需要擦嘛？”心道：我以前的学校是宿管阿姨搞好宿舍卫生的啊。”
程盛难以置信的抹了把桌面，手上一层淡淡的灰，啧啧几声不知该怎么办。
“你近视眼吧。”
“嗯，轻度近视。”
于是乎，路挽起身帮着程盛把东西搬自己桌上，程盛拿了块新的脸帕当抹布，路挽眼神移到自己从家里带来的脏布，瞧了一眼移开了。
“路哥，江雨鸣呢？”程盛一边擦床一边找话题。
“他爸妈找他回去帮忙，店里生意好。”路挽轻飘飘答道。
“泠泠姐呢？你不去陪她？”程盛视线溜到路挽身上。
“她同学找她玩，我先走了。你今年多大？”
程盛闻言啧啧几声，原来是女朋友有人陪了，乎的后背挺直，呆呆的回头瞧着审视自己的路挽，轻笑道：“我吃十六岁的饭了。”
“哦，今年十五啊，比我小一岁。”路挽伸直了两腿，搭在桌上。
程盛尴尬的笑了笑，窗外的阳光折射在地板上，头顶的风扇呼呼转，程盛跪在床上擦床板良久，气氛僵持，路挽突的起身，抬头瞧着程盛，道：“你手机上有访友吗，我登个号，有点事。”
“密码我名字缩写加生日，cs0405，你随便玩。”程盛轻道。
路挽稍稍点头，道了句谢，回到位置上埋头盯着手机，时而愁眉，时而笑笑，待程盛搞完床上的卫生，床下的桌子都干了。
“路挽，加个好友呗，以后有事联系。”程盛将路挽桌上自己的行李物品归置归置，塞进衣柜抽屉里。
路挽轻嗯了声，程盛两眼直盯着自己手机，瞧着路挽把访友号切换成他的，再加自己，这才满意的继续收拾东西。
“你身上有点…香？”
程盛东西收拾完，瞧着路挽在打游戏，拖了条凳坐在路挽边上，指导了几下输出手法，两人挨得近，路挽鼻子无意间嗅到了个气味。
闻言，程盛扯着衣服轻闻，除了…汗味，汗味算香？
程盛脖子缩了回去，保持距离般尬笑，道：“可能是臭吧，收拾东西的时候出了很多汗，哦，也有可能是洗衣粉的味道。”
“奶味洗衣粉？你这是体香吧，江雨鸣身上也有，很淡，没你的重。”路挽凑在程盛身上又闻了闻，确认无疑。
活了十几年，程盛还第一次听说自己有体香，还是奶味的，试探性问道：“你觉得这个味道好闻吗？”
路挽手上的游戏继续，似是洞察一切，“不要觉得男生身上有奶味不好意思，挺正常的，我想要还没有呢。”
程盛大胆了些，凑在路挽后背闻了闻，“路挽，你身上也有个味道，不是汗味也不是奶味，像…肉的味道。”肉？程盛第一时间想到的是荷尔蒙……
“…江雨鸣说是饭菜的味道，我自己闻不到。”路挽凝噎片刻，自己的这个味道算香吗？饭菜是香的，那对江雨鸣来说是香，而程盛说是肉味，哪一块肉？肉…香吗？
两人自我纠结了须臾，瞧着时辰过晚，程盛假借买生活用品溜出寝室，手机留给路挽，悄悄打包了两三个菜带回寝室。
“多少钱？”
程盛窝在路挽桌边扒饭，他回来时，宿舍另一人，那位丁恪，已经到了，确是上午趴在床上打扫卫生那个小个子，瞧路挽神色，手机被扔桌上，明显刚刚发生了不愉快。
“我们现在也算朋友了，别在钱的问题上跟我见外，这次算我请你。”程盛轻笑道，友谊的小船微微荡漾。
“你什么意思？”路挽撂下碗筷，话语有些冰冷，丁恪可见过刚刚路挽的架势，趴在桌上装睡。
“我…”程盛嘴里的饭突然不香了，干楞楞的瞧着路挽，有些不知所措。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信息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