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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城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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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刚落,门外传来夏容的声音,“少将军,找到了。”
看她面色难看,魏红玉心里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果然,只听她道,“在城外的天鬼坡,尸体被特意清洗过,衣服还是湿的,看样子刚走没多久,属下已经让人去追了。”
天鬼坡处在大兴和烈焰的交界处。
魏红玉无意识地摸着身上的刀柄,冷笑道,“这就有意思了啊,夏容,带我去天鬼坡看看。”
夏容的想法和之前的人一样,“少将军,会不会是烈焰的人?”
烈焰驻将霍青华那厮诡计多端,虽说借着帮小皇子站位的名声回了城,但如果他悄悄潜回边关,趁她们不注意想战望夏城,也不是不可能。
魏红玉摇头,“上次白亦说过,烈焰新太后,就是刚死了丈夫的老皇后,是霍青华的相好,被老国王用权势横刀夺爱了。我估计他这次非但不会回来,说不定在那待的时间还很长。”
夏容有些吃惊,“你的意思是,霍青华可能会反?”
“有这个可能,所以在这个节骨眼,不管是他,还是霍家嫡系的人,都不会主动惹外祸。”
除了烈焰,就是勾陈了。
想起上次谢守备说的,铁骨丽锥箭的来历,魏红玉对跟着自己的人道,“俊悟,你直接去城门那找周荣良,仔细地问一下所有的守门侍卫,看最近是否有来自勾陈可疑的人。还有运了大量行李,尤其是木箱的人。”
童俊悟应了声,带人去了城门处。
魏红玉跟着夏容一起到了天鬼坡。
尸体是夏利找到的,看到两人过来,他把采来的草药一一摆好放到竹筐里,“少将军。”
夏容在路上已经和她解释过,这会看到夏利,魏红玉也没有奇怪,“你发现的时候,有看到其他人吗?”
夏利摇头,“不过我在附近发现了马蹄印,容容已经让人去追了。”
“过去多久了?”她问道。
夏容道,“前后不过一炷香,我让人沿路留了痕迹,少将军,咱们追过去吧。”
魏红玉翻身跑到马上,“你把谢守备送回去,我去追。”
“可是...”
魏红玉拦下她的话,“我叫了白亦过来,她带着不少人呢,回头在营里碰头吧。”
说完,她跟着前人留下的记号,沿路追了上去。
夏容叹口气,转身却发现夏利正盯着谢守备的尸体沉思。
“怎么了?哪里奇怪吗?”
夏利蹲下来检查了一遍尸体,奇怪道,“只是有些好奇,为什么凶手会把他的衣服打湿,就连身上的血迹也清洗干净了。”
夏容随口道,“可能是他比较爱干净?之前我去谢守备家,那六具尸体也是这样,按照身量高低放成一排,衣服整洁,双眼紧闭。就像是被人精心打扫整理过一样。不知道是不是凶手对我们的挑衅。”
夏利沉思片刻,道,“这应该是他的一种习惯。容容,你和少将军说,可以从这种人身上下手,比如有某些强迫症状的人,或者有严重洁癖,东西摆放必须按规定的顺序,某种和常人不同的习惯之类的。”
“你是说,这可能是凶手无意识留下的?”
夏利点头,“我之前在案宗上看过类似的案件,应该没错。”
“好,我会和少将军提的。”夏容道,等把谢守备尸体抬到马车上,看他又背着竹筐走,夏容问道,“你去哪里啊哥,不和我一起回城吗?”
夏利的眼神闪了一下,拒绝道,“不了,我想起来还有一味草药没有挖,你先带着谢守备回去吧。”
他的脸上带着明显的抗拒,夏容心间有些难过。
自从小时候父亲决定让她学武参军,而夏利学医之后,两人的关系就渐行渐远,到现在可能五六天也见不了一次面。
夏利一直都很崇拜父亲,还曾经带她一起偷穿过父亲的盔甲,梦想长大之后能成为和父亲一样的将军,保家卫国,奋勇杀敌。可是因为身体原因,他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夏容走他的路,坐他的位置,他自己只能成为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军医。
这让他很是颓丧。
甚至刚开始还对医术产生抗拒的想法。
后来母亲看不下去,踹开他的门揍了他一顿,夏利这才抽哒哒地捡起医书,枯燥地背了十多年的草药。
夏利一天比一天沉默,但医术却一天比一天的好。
父母无奈,最近这两年放松了对他的管教,万事也就由着他了。
“好,那我先回去了,你...”
她想说‘你小心一些’,可是话到嘴边,又怕他误解自己看不起他,只得改成了,“你早些回去,少将军回来可能有话要问你。”
知道她是把自己刚才那番话听进去了,夏利道,“好,我知道了。”
夏容这才带着人,把谢守备送了回去。
***
城门口一如往常的热闹。
阿青朝墙根啐了一口痰,心中暗骂,面上却笑呵呵的,“不是我不给世子面子,这真不行啊,这都过了酉时了,城门绝对不能开。”
皮皮也理解,毕竟望夏城地势复杂,又是三国交界处,管理的严格一些,也是对城民负责。
他转回头对黎成七道,“世子,出不去了。”
黎成七越过他,直接质问阿青,“胡说,本世子明明看到魏红玉跑出去了!”
而且神色匆忙的,肯定有什么大事发生。
阿青面不改色道,“那时候还没到酉时呢。”
“呵,”黎成七被他气笑,对皮皮道,“看来本世子最近的名声是太好了啊,竟然连一个守门的人都敢欺负!来人啊,给我...”
话未说完,只听一阵杂乱的马蹄声从远处传来,白亦喊道,“阿青,开门!”
阿青见状,立刻摆手,让人去打开城门。
看这情景,黎成七立刻推开皮皮,挡在了路中间,然后指着驾马跑过来的白亦道,“你!给本世子下来!”
白亦本想略过他直接向前走,她的马术也足以支撑她这么做。
可是她身后的数十骑兵,却不知道能不能躲过。
她勒住缰绳,停在他面前,讽刺道,“原来是黎世子呀,天色将晚,黎世子不回驿站待着,来城门做什么呀?”
白亦没有下马,所以是以俯视的姿态和他说话的。
黎成七心中本就带着气,早上被魏红玉这么对待还好说,毕竟她地位摆在那里。白亦一个小小的副将,竟然也敢在马上和他这么说话!
他这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等来日他回了京都,找他爹要一封奏折,好好的参他们这些粗人一把!
目无王法,野蛮粗俗,欺上瞒下。
各个罪名,全都轮一遍!
黎成七反问道,“这么晚了,你出去干嘛呀?”
白亦笑道,“这是我们军中事,和世子爷就没有干系了吧?城中不太平,世子爷还是趁天没黑,早些回驿站吧。还愣着干什么呢皮皮,还不快送世子爷回去!要是他受伤了,看侯府不扒了你们的皮!”
皮皮也是这个意思。
他就是不明白世子为什么要去招惹魏小将军。
既然人家都说了,只要在望夏城好好带着,双方井水不犯河水,到期了他们就返回京都,继续吃香的喝辣的,多好啊。
黎成七甩开皮皮的手,对着白亦道,“下来!本世子让你下来!”
看白亦依旧坐在马上一动不动,包括她身后的众士兵,也仿佛没听到他的话一样,黎成七想起那日在树林里,魏红玉对待那两个小逃兵的样子,冷厉道,“你作为一名军人,竟然敢违抗命令?”
违抗军令,严重当斩。
白亦没了耐心和他周旋,嘲弄道,“违抗命令?违抗谁的命令?”
黎成七傲然道,“本世子的!”
“呵,世子?”白亦瞥了他一眼,神情冷漠,脸上竟带着一丝阴厉,“你算老几?”
说完不待他回话,白亦沉下脸色,“阿青!此人妨碍军务,把他拉开!”
阿青和皮皮对视一眼,两人一起架着黎成七,把他拉到了一边。
黎成七还没反应过来,等白亦诸人从他面前跑过去,马匹身上鬃毛擦过他的脸,再到那道沉重的城门又吱吖地关上时,他才醒悟过来:他堂堂侯府世子,竟然被一个小小的副将给嘲笑无视了!
看他面色不对,皮皮小心地扯了一下他的袖角,“爷?要不咱们先回驿站吧?”
黎成七僵硬地转身看着他,指着白亦离开的方向,愤然道,“我算老几?她竟然说我算老几?难道整个望夏城,本世子的身份不是最高的?她竟然问我算老几?”
皮皮伸手帮他顺气,附和道,“是是是,咱们爷当然是老大!”
黎成七倒是没在意他的话,气呼呼地向外走,边走边骂,“我算老几,还魏红玉一个德行,粗俗,男人婆!她不是说军务我不能管吗,让她等着,我明天就去军中谋职,我找个比她,不,比魏红玉还要大的官,我揍死她俩!气死我了,别扇了,你想冻死我啊!”
皮皮立刻停下扇扇子的手,小心翼翼地问道,“那爷,咱们回驿站吧?”
“回什么回,不是说李兄身体不舒服吗,我去看看他!对了,先去买两坛好酒,今晚我要和李兄彻夜长谈,不醉不归!”
皮皮刚想说李公子身体不舒服不能喝酒,但看他气冲冲的样子,还是决定闭嘴,免得这波怒气殃及到自己身上。
李季倒是无所谓,辞退下人后,把他带来的酒菜一一摆好,还帮黎成七倒好了酒,才道,“看你这脸色,有人惹你生气了?”
黎成七闷闷地喝了一大口酒,“别提了,白亦那个臭女人,等我找我爹弄个大将军回来,看我不给她下十个,不,二十个命令,我揍死她!还有魏红玉,和那个守城门的那个叫什么青啊绿啊的!仗着离京都远,拥兵自重,胡作非为,现在我是身陷囹圄,我告诉你李兄,等我能出去了,我第一个就拿他们开刀!”
李季不动声色地帮他倒满了酒,劝解道,“其实少将军也不是那么不可理喻的人,只要让她从内心里佩服你了,我想她以后肯定会高看你的。那她重视你了,她手下的人对你也不会等闲视之。”
魏红玉那种粗人,黎成七不屑地‘哼’了声,他才不要让她从内心里佩服呢,就官位比她大一个品级,足够她听话了。
可是距离他出去还有很长时间,总不能被她一直这么压着吧,也太窝囊了。
他想了一圈,对李季问道,“怎么样才能让她佩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