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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怕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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浇上整整一坛火油,点燃火折,硕大的一只死猪瞬间化作一团火焰,狂舞的火舌如同地狱的恶魔,吞噬着一切罪恶。
烈火燎原的同时发出一阵恶臭,苏木掩住口鼻,寻思这死猪身上不会带有不知名的病毒吧。
火油的燃烧速度非常快,没过多久,猪身就变成了一坨焦黑,形态莫辨,跟郭夫人的遗骸看起来也差不多。
若不是绝对不可能有头死猪躺在郭夫人床上李代桃僵,不知情的人看了,还真会把这两者混淆。
等火熄灭后,陆大人上前,掩住口鼻,仔细查看了一番,道:“根据燃烧的时间和强度,郭夫人的尸身差不多也是浇了这么多火油,可能还少一点,因为这里地势空旷,郭府的房屋基本都是木结构的,且室内的摆设和装饰,这些都有助燃成分。要造成郭府那样的火势,一坛子火油,差不多了。”
听陆言拙分析完,苏谦感觉看到了希望。现在只要查明跟郭夫人亲近的人有哪些,且这些人当中又有多少分到了火油即可。
郭府在大火中付之一炬,当家主母连着丫鬟三条人命都交代在火场,损失着实惨重。所幸,郭府早已分家,受影响的只是郭时昌这一支。
郭家在京城外有座别院,非常时期,也不能作过多要求,郭大人命人草草收拾了一下,就带着家人住了过去。
苏谦得到消息后,带着陆言拙和苏木立即前往,到达郭家别院的时候,已经夜幕降临。不过锦衣卫大驾光临,自然没人敢让他们吃闭门羹。
到那之后,陆大人就向管家确认,郭府用的确实是火油。但是,因为火油价格昂贵且货源不多,就算是郭府,也不可能供所有人使用,所以只有主子房中用的才是火油。
郭夫人管家甚严,大小开支都有明细往来。管家拿来账本后,陆大人很快查明府中最近一批火油的去向。
郭夫人最为宠爱的幼子郭儒理分的整整一桶,长子郭儒明五罐,次女郭汝雨五罐,如夫人胡氏和庶子郭儒非各得两罐。
复核盘查下来,三少爷郭儒理那剩了小半桶,大少爷郭儒明那剩了两罐。二小姐郭汝雨因为用的不多,当初拿到的时候,就被她转手送给了跟她关系最好的弟弟郭儒明。
胡氏和二少爷郭儒非那已经所剩无几,不过按日期来算,也快到了要发火油的时候,用量基本对的上。
这些人当中除了三少爷郭儒理用的特别多,其他人的用量都在合理范围内。
大少爷一家最近用的多了些,那是因为他刚刚添了一子。小孩子的生活日夜颠倒,晚上也要吃奶拉屎换尿布,所以他那最近总是灯火通明,火油的用量也随之增加。
虽然看起来三少爷用的火油量是最多的,但他却是最没有杀人动机的人。郭夫人对他那么好,他疯了才会做出弑母这种丧心病狂的事。
身为锦衣卫,顶着为朝廷办事的名头,苏谦想要查点什么事是非常简单的。什么手段都不需要用,他人坐在那,只派了成不散成不思兄弟二人,就将火起当晚郭府每个人的行踪查的清清楚楚。
二小姐常伴青灯佛影,只在喜宴开始前露了露脸,祝贺弟弟喜得贵子,送了礼物之后就回屋静修了,之后再也没有露过面。
大小姐也回娘家参加了侄子的百日宴,不过在喜宴开始后不久,见妹妹回屋,就跟去后院找她聊天。她走后没多久,郭夫人头疾犯了,就带着安思安心回屋休息了。
紧接着,大少爷妻子带着刚满月的儿子回房休息了。没多久,大少爷喝醉了,被下人搀扶着回到了后院。
如夫人胡氏一直陪伴在郭大人身旁,没有离开。
她的儿子二少爷中途离开过几次,不过都是一会功夫就回来了,且每次消失的时间都不长。要说他是凶手,那他离开的时间根本来不及杀人,更别提杀完人后再若无其事地回到喜宴上。他的妻子,因为照顾病中的幼子,所以昨晚没有出席。
三少爷一直留在前院,大少爷喝醉后回房,他就替哥哥招待客人。他的妻子温氏回后院换过一次衣服。
等苏谦他们问完口供,天色已晚,城门已关。郭大人只好“热情”待客,留众人暂住一晚。
苏谦和陆大人被分至客房,苏木则因男女有别,被特别招待,分得一间上好的院子。只是……
院子虽好,苏木却不愿意住。原因很简单,这是郭夫人生前所住的地方。
虽然郭夫人住的时间不长,也不是死在这里的,但苏木心里就是瘆得慌。她虽然胆大,但对鬼神之说却因为自身的经历,多多少少还是信的。
吃完晚饭,下了棋,又喝了茶,看着月亮婆婆爬上柳枝头,苏谦终于按捺不住了,开始赶人:“天色不早了,明天还要赶路,你赶紧回房休息吧。”
苏木眼神流转,用最可怜兮兮的模样,企图引起兄长的爱护之心,保护之欲:“大哥,你看……人生地不熟的,我一个人过去,住那么大一个院子不好吧。我在这里凑合一晚算了。”
苏谦没有立即驳回苏木荒诞的想法,偷偷斜了一眼某人,只见陆大人端坐在一旁,仿佛什么都没听到,神情淡然地喝着茶。
苏谦忍不住暗自比较,这人十三岁还能从头再来,弃武从文考取功名,又博览群书什么都懂一点,再看一下被爹娘宠的无法无天肆意妄为的妹妹,真是没脸看。
咬着牙,苏谦文绉绉,一本正经道:“妹妹,《礼记.内则》有云,六年教之数与方名,七年男女不同席不共食……”
苏木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一通话说得云里雾里,眨了眨眼,直白道:“听不懂,说人话。”
苏谦一声叹息,突然觉得身为这家伙的哥哥,没面子也就算了,现在里子也没了。
这个不学无术的家伙,这么简单的话都听不懂,自己已经尽力给她包装美化了,若是让人知道她就认了点字,书都没看过几本,成天招猫逗狗吃喝玩乐,这……
怎么嫁的出去啊!
愁死人了。
素来沉默寡言的陆大人却在这个时候开口了:“你兄长的意思是,长到七岁,男孩和女孩就不能同席而坐,也不让在一起吃饭了。简而言之,你睡这,不合适。”
苏木“腾”的一下站了起来,作势要走,想想不甘心,又扭头垂死挣扎:“又不是住同一间房,院子里正好有三间客房,我们一人一间,就跟住客栈驿站似的,哪里不合适了?”
苏谦黑着脸,不想跟她说话了:“少啰嗦,郭夫人的小院离这也不算远,赶紧过去。”
苏木又待辩解几句,陆言拙看了她一眼,有点不解又似有点恍然,试探地问道:“你不会是怕鬼吧?”
说实话,陆言拙并不确定,因为这家伙胆大妄为,连棺椁都敢炸,还会怕这个吗?
苏木蓦地一阵心虚,不好坦言自己真的怕鬼。
也不能说怕,因为自己就是来自未来的一片魂魄,若一不小心撞上了磁场相近的同类,发现后被赶出这具躯体,那就真成了孤坟野鬼了,在时间的瀚海中无望沉浮,到时自己上哪哭去。
苏木抬头,死鸭子嘴硬:“怎么可能怕鬼啊,我又不是小孩子,我这……不是怕麻烦人家嘛!算了,算了!我这就过去。”
说完,手中紧紧抓着铜笛,一步三回头地看了又看,停了又停,见没人挽留,只好灰溜溜地去了隔壁。
陆言拙沉默半晌,忽然抬头看向苏谦,一点面子也不给,直言道:“你妹妹居然真的怕鬼啊!”
苏谦:“……”
是啊,不但怕鬼,还不学无术。
苏谦忽然觉得好悲凉,以茶盏掩面,惭愧不已。底牌都被这人看去了,妹妹这亲事怕是……
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