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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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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标是艾瑟雷迪特之塔,二人的旅途,正式展开!
“她唱的是什么?”伊尔喃喃地说。
为什么他会觉得有种莫名的熟悉?
“在传说中,菲雷迪卡之光最初从天空正中的混沌中降世,希拉之月从天空西方的子夜中降世,而穆伊之月则是从天空东方的晨晓中降世。所以称它们分别来自于中天之混沌、西天之夜、东天之晓。而后面这几句是献给穆伊之月的祷文赞歌。”拉帕德替伊尔解释。
“晨晓?”伊尔觉得奇怪,晨晓难道不是太阳初升之时?
“是的。穆伊之月的确是由晨晓之中出现,不过大多数的人都看不到它而已。因为它在午夜的天幕中更容易被人们看见,所以才同样被冠以月之名。”拉帕德看出伊尔的疑问,继续为他解释,“至于伊瑞斯,是侍奉穆伊之月的一族,他们认为穆伊之月一直都在天空中,并且力量强大。事实上也是如此,所有世界的毁灭都与穆伊之月有关。而那个邪法师所说的最后一句则是她在召唤穆伊之月的力量——她手里那颗大概就是魇月水晶,传说是穆伊之月的碎片,拥有魇月的力量。”
“是真的吗?为什么会有碎片存在呢?”伊尔对穆伊之月的消息很感兴趣,但是他也隐隐地觉察到了一丝不安——那些东西真的让他有种十分熟悉的感觉,他明明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些——难道他真的是魇月之子吗?
“我也不知道。”拉帕德说着的同时耸耸肩,“如果要找这些传说的话,灾厄之塔有很多记录。民间这些口耳相传的东西虽然不能说完全不对,但是最具有权威的资料一直都在世界的中心里。”
“艾瑟雷迪特之塔……”伊尔的脸色一暗,对于他来说,那里简直就是死地。
听到了他们全部对话的休冷冷地瞥了一眼拉帕德,兽族人则回以一个无辜的笑容。
“小心一点,那个力量很强。”休并没有对拉帕德多加理会,而是站到了伊尔的身边——至少对方的目的跟那个诫之骑士不太一样,暂时还不能算是敌人。
几乎就在他说完话的一瞬间,环绕着祭坛的地面上方出现了泛着不详的紫色光芒的魔法阵。休通过魔法变出来的冰层在一瞬间迸碎,细小的冰晶飞舞在空中,混合了悬浮着的魔法阵放出的紫光,梦幻而诡异。
四人突然觉得气力迅速流失,有些动弹不得。魔兽们虽然恢复了自由,但却呜咽着退到一边,看来对这个力量也颇为忌惮。
伊尔感觉到那种诡异的无力感又再次出现,急忙看向一旁的休——对于这种魔法领域的东西,他是完全弄不明白的。但是他刚刚转头,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到了。
——休双目无神地望向前方,他的周围仿佛出现了一个特殊的空间,就像一个看不到的透明圆罩将他裹了起来,头发和衣服都因为身边细小的气流而飘散鼓动着。
“休?”伊尔迟疑地叫了一声,但是对方第一次完全没有理会他。
“他从魔法阵刚刚出现的时候就是这副样子。”瑟法看了一眼伊尔——就连他本人都已经不得不用剑支撑着自己的身体了——而伊尔凯拉斯——明明被下了封魔法咒,按理说对魔法最没有抵抗力的伊尔凯拉斯却是他们四人之中受到影响最小的一个。
——他果然最有可能是魇月之子。即使不是,也应该跟穆伊之月有什么联系。
就在此时,环绕着休的微弱气流突然变成狂暴的飓风,除了靠得很近的三人以外,其他生命都感受到了这股风的暴烈。风暴中心的休左眼上的金色标记异常明亮,仿佛要燃烧起来。
构成紫光魔法阵的那些线条扭曲震荡,变得忽明忽灭。休散发出的风暴似乎在和这个魔法阵抗衡,暂时的形成了一种拉锯状态。整个洞穴因为他们的较量而有些摇晃。
看到休眼中的那个标记,伊沃拉眼中露出惊异的目光。她甚至有些失态的轻呼出声:“那是——”但很快,她就将自己的惊异全数隐藏起来,低低地笑了几声,只不过那笑声听起来让人有些毛骨悚然。
邪法师又开始低声地吟诵什么——只见悬浮在她双手间的紫色水晶球发出更加强烈的光芒,紫光魔法阵又再次稳定下来,休制造的风暴小了很多。
伊尔看着几乎已经脱力的两人,又看了看似乎是失去意识的休。关于魔法的事情他了解的并不多,但是,有人对他说过——不要畏惧,也不要迷茫。魔法只不过是世界万象中的一部分,世界总是互相平衡,失去了魔法,就可以得到另一种力量。
那时老人将无月给自己,教导自己怎么使用这柄克制魔法的宝剑。其实那些训练大部分是剑技方面的,若说到克制魔法上,老人只给了自己一句话。
——用你的心,伊尔。你的心会告诉你方法。
自己也一直是这么做的……
伊尔抽出腰间的长剑——他要毁了这个魔法阵!
金色的光芒渐渐从掌心汇聚于剑身,银色的剑刃周围包裹着淡淡的金光,然后那金光渐渐增强,和休眼中的那个金色的符号一样,几乎就像是金色的火焰在燃烧。接着他狠狠地将宝剑插入紫光魔法阵的纹路,紫色的线条符文在一阵剧烈的扭曲闪烁中被席卷的狂风撕裂。一瞬间消失得干干净净——巨大的水晶完全破碎,就连那传说中的魇月水晶也迸裂出一道细微的裂纹。
成功破坏了魔法阵后,休周围的风也散去。伊尔立刻上前扶住了有些站不稳的对方,虽然他自己一时间也有些脱力。
迅速将光芒熄灭的水晶收入怀中,伊沃拉猛地抬头瞪向伊尔,如果说刚才她看向休的眼神是惊讶,那么现在她的目光里藏着深深的恐惧。
“……不可能的……难道……”伊沃拉摇头低语,声音里全是不敢相信的惊疑。
她往后退了几步,跃下高台,迅速退到另一扇门边。瑟法和拉帕德刚想要追击,却被周围的众多魔兽拦住了去路。
“虽然有点可惜,但是现在看来这里就只能放弃了……”邪法师似乎已经恢复了镇定,她站在房间之外的通道里,黑暗衬着她的脸显得更加阴森恐怖。
“你们两个——”她看着伊尔和休,露出不怀好意地笑容,“如果对自己的事情抱有疑惑,就去灾厄之塔吧。”
“让我们去送死吗?”休淡淡地回应了她的话。
“不,是去寻找一切的真相——关于你们两个的。”伊沃拉看向被魔兽们包围的众人,眼睛直直地盯着伊尔,“我在一个遗迹里发现了有趣的东西,比如眼睛里的标志和夜钢剑——我甚至没想到那个记录是真的。但是很遗憾,那份东西就只有只言片语。灾厄之塔的图书馆里有无数的遗迹文献,所以你们最有可能在那里找到答案。”
说完之后,伊沃拉迅速顺着通道离开。因为魔兽堵住了去路,几人只能先解决这些家伙——但是等他们解决了魔兽之后才发现,通道的门已经完全闭合起来。
瑟法和拉帕德上前检查那扇门——就算是瑟法的十字剑也无法在上面划出一个口子。
“没用的,通道里全部都是门,打开了一扇还有下一扇。”被伊尔扶着的休突然开口说。
拉帕德一听立刻跳到休面前,装作愁眉苦脸地对他说:“那怎么办?我们会被困死在这里吗?我不要啊——”
“一扇一扇地破坏太麻烦了……就用水吧。”说完,休闭上了眼,再度睁开时,真实之魔眼已然发动。
“等一下——休!”见到这种情况,猜到休要干什么的伊尔大声叫着。
不过显然已经来不及了,无数的水从空气中出现,渐渐填满整个房间。
休漂浮在水中,周身发散着光,更加强烈的光芒则来自他的左眼,那个标记仿佛太阳一般亮度惊人,光围绕在休的身边,在那里制造出一个无水的结界。
水出现的速度越来越快,而且休的魔法给水加上了一种冲击力。很快,轰隆一声巨响,水冲破了无数的门,并将他们一起卷走。
水流中,休看到近似昏迷的伊尔,立刻伸出手拉住他。至于另外两个——休才懒得管他们的死活。
几个人顺着水流被冲出地道,地道的出口就是那个森林里的金属门。顺着水流被冲上来的四人全部瘫倒在草地上。
※ ※ ※
——冰冷的水……仿佛将一切生命的热度都一并带走……
他双目无神地看着天空……
——他真的要死了吗?
那个约定……他曾经做过的那个约定……还没有……
“伊尔……伊尔!”
——谁,在叫他?
“他不会游泳吗?不过那种情况下会游泳也没什么帮助……该不会是对水有什么不良回忆吧?”
——谁的声音?
“哼!”
——他们……是谁?
伊尔的意识朦朦胧胧地感觉到一种温暖从他身上蔓延开,将所有冰冷湿滑的感觉驱离。一个人影逆着光跪在他身边,轮廓镀上一层金色,看起来很温暖。
——那个是谁?
“伊尔,是我。”
“……休……?”伊尔喃喃地说,然后突然想起了现在的处境。
他撑起身子坐起来,看了看四周对那个沉默的魔法师问道:“我们出来了啊?”
“嗯。”休点点头。
拉帕德很快凑过来,笑着说:“你总是不醒,这家伙可着急了。”
“我梦到了以前的事。”伊尔瞥了瑟法一眼,模糊地说了一句,就不愿意再多说,转而问休,“你怎么知道那里能直通到地面?万一不能呢?”
“直觉。”
伊尔无力地重新躺倒在地上,这一趟水灾可是让他吃足了苦头!
“……那个女人呢?”
“应该逃掉了吧。”
休在水被召来之前,就感觉到了那个女人的魔法波动突然消失,说明对方已经先他们一步离开了。
他回忆着那个女人念诵祷文时看到的另一只手上带着的指环——总觉得自己在哪里看到过同样的东西,那种强烈的熟悉感似乎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他的生命里了。
而那个散发着奇异魔力的紫色珠子也让休觉得熟悉——另一种意义上的熟悉。
“那个邪法师太可怕了。”回忆着地道里的一切,比伊尔早一点醒过来的拉帕德心有余悸地说。
瑟法皱眉,他离开这里之后就要立刻将这个邪法师的消息传回艾瑟雷迪特之塔,那个女人对坦里亚来说十分危险。
“不过这样是不是我们就可以出去了?”拉帕德很快又高兴地跳起来。
休坐在草地上点点头:“大水晶碎掉的时候屏障就已经没有了。”
伊尔躺在地上看着这两个人,诅咒他们的好体力——尤其是休那个作弊体质,真是让人恨得牙痒痒。
瑟法也坐在地上休息,只是偶尔会扫一眼伊尔和休。
另外两人也注意到了这一点,彼此都明白悠闲的时间不多……
果然——等到大家都休息的差不多,瑟法就站起来,冰蓝的眼睛盯着伊尔:“既然此事已经结束——我们之间也应该有个解决。”
——诫之骑士总是光明正大的让人憎恨。
伊尔沉默地站起来,回应了瑟法的话。
休走到在伊尔身侧,瞳孔的标记还未消褪,那散发着金色光芒的眸子冷冷地看着瑟法:“也就是说,休战取消?”
危险的气氛一触即发。
“等等!等等!”兽族人慌忙跑到他们中间,一个不慎还摔了一跤,让他更靠近瑟法•迪兰,“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让开,拉帕德。”伊尔面无表情地说。
他绷着脸抽出无月,同样牢牢盯着瑟法的动作,银色的剑刃在太阳下闪烁着寒光。
“我说,有什么事不能坐下来好好谈一谈吗?大家都是一起出生入死过的人了。”拉帕德还没有放弃努力,他一屁股坐在三人中间,就是不离开。
“拉帕德,我们只是因为一个共同的目的而暂时休战,现在问题解决,我们的休战协议也就作废,你明白了吗?”伊尔不想再牵扯更多的人到他和诫之骑士之间,皱眉劝说兽族人离开。
“是他要杀我们。”相比伊尔,休的解释要简洁的多。
“为什么?”拉帕德转头看向瑟法。
“与你无关。”三个人同时回答他。
“喂喂喂,你们不能这样啊!”拉帕德苦着脸看向严阵以待的两边。
“我们也不想打的,只不过这位瑟法先生完全说不通而已。”休淡淡地说,他的眼中闪过什么,直直地看向拉帕德。
看清伊尔眼神的兽族人脸色在众人看不到的角度变了变,又立刻恢复到原来的样子。
“我听别人说,如果想要说通一个诫之骑士,首先必须能够用言语让石头开花。”他摊了摊手,垂下脑袋叹了口气,“这样的话——”
他顿了一下,身影消失在原地,再次出现时,已经是在瑟法•迪兰面前。
“——就只能来硬的了啊……我真的很不想做到这一步耶。”叹息的话语还没有说完,他就对着瑟法动起手来。
※ ※ ※
“喂,休,那个家伙没问题吗?”伊尔一边被休拉着走,一边还频频回头看。他是见识过诫之骑士的剑术的,那只豹子不会被做成串烧肉吧?
休觉得差不多就停下了,反正只要离开瑟法•迪兰的视线范围他就可以用魔法来隐藏行迹——他在对方身上用魔法做了个印记,只要对方在一定范围之内,他就能够感觉得到。
不过这类印记没有分别,他能感觉到有印记的人,但是不能感觉到那个人是谁,所以他也就只做了这么一个印记——虽然那个拉帕德也是个十分可疑的人物,不过对他们来说,暂时还属于“无害”的那一边。
“他不会有问题的。”休无所谓的说,“他是知道才冲上去的不是吗?又不是我们推他上去的……”
伊尔皱了皱眉,虽然知道休的观点并不正确,不过一时间他也不知道要怎么反驳这家伙的话。因为无论休说的话是多么没有道理,被那张理所当然的脸说出来,就会觉得很有说服力……
最后他叹了一口气:“那么,就不管那个家伙了?”
“死不了的。”休的神情十分冷淡。
“知道了。”伊尔无力地说,“那么现在来看看我们的行程……”
面对这样的休,他明白自己想要一个人上路是不可能的,更何况瑟法也知道了休的存在……
——不如就一起走吧。
伊尔自暴自弃地想。
“啊,对了。”休歪着脑袋想了想,“那么第一个目的地就暂时是艾瑟雷迪特之塔吧。”
伊尔沉默。
……也许他真的应该再考虑的更清楚一点……
※ ※ ※
“拉帕德。”瑟法冷冷地瞪着那个让他失去追击机会的兽族人,“你究竟有什么目的?”他握住了自己的剑。
“别激动别激动。”兽族人脸上还是一副大惊小怪的样子,不过在他看到瑟法认真的眼神之后,也露出了认真的神情,纵长的金瞳中闪过危险的光芒,“那两个青年不应该死在这里——而且,你未必能够让他们死在这里——我说的难道不对吗,瑟法•迪兰?即使你是诫之骑士。”
“既然使命为此,纵死无悔!”瑟法盯着拉帕德,冰蓝色的瞳孔中正在酝酿着风暴,就像是对方侮辱了他的骄傲一样。
他在瞬间提剑冲了上去,树林里随即传来金属的撞击声。
在快到几乎看不见残影的几击之后,两人调换了个位置,兽族人的双手握着一对弯刃,左臂被划出一道血痕。
“真是脾气暴躁。”拉帕德顺手抹去血痕感慨地说——他也在对方的右手上留下了差不多程度的伤口。
“双叶弯刀——你是绛碧之森的长老护法。”瑟法皱眉看着拉帕德,“安贝德打算背弃和灾厄之塔的盟约吗?”
异族和人类的信仰不同,不过安贝德和艾瑟雷迪特之塔在很久之前订立了共同协作的盟约,他们才没有因为信仰问题而打起来。
“诫之骑士果然是让人郁闷的家伙,除了你之外的另两个也是这样的吗?怪不得长老总是告诫我们说不要跟‘塔’的骑士纠缠。”拉帕德收起弯刀,双臂抱胸懒散地靠在路边的树上,“什么都要上升到国家世界的地步——我只是觉得那两个小鬼不应该死在这里,一时兴起才出手帮忙而已。”
“那么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瑟法瞪着他,眼中满是不信任,“难道绛碧之森的护法,兽族人精英中的精英,真的是个会迷路的路痴?”
“真的。”拉帕德毫不愧疚地点头说,然后在瑟法的剑砍过来的一瞬间化成黑豹跃到树上。
“瑟法•迪兰,降降火气吧,我估计那两个小家伙会主动去艾瑟雷迪特之塔的,你其实只要在纳斯利特等着就行了。”
“你为什么会知道?”瑟法对他的解释并不满意,但他还是停了手。
树上豹子眯了眯金瞳,瞥了一眼瑟法•迪兰,骄傲地说:“并不只有你们人类在研究双月之灾,我们异族也是坦里亚的一份子——世界如果灭亡的话我们也逃不掉。认为只有‘塔’在努力,那不过是你们的傲慢!”
“而且——”豹子的脸上露出了一个疑似揶揄的笑容,“你愿意和他们休战,难道不是因为你并不想跟他们为敌吗?其实你也觉得伊尔凯拉斯并不像是魇月之子吧?”
说完,他甩了甩尾巴,踏着树枝飞快地离开了。留下站在原地的瑟法神色复杂地看着伊尔和休离去的方向。
与此同时,休和伊尔也决定了旅途的目的地——艾瑟雷迪特之塔!
知道自己的反驳肯定不会有效果后,伊尔也只能听天由命……
二人的旅途,正式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