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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茧和蝶 ...

  •   今天是搬家的日子,他们行李不多,必要的在去滨海之前都收拾好了准备今天一早就搬过去。

      梁绍年很迷信地算了时间,就快赶不上定好的时间了梁沅还没出来电话也无人接听,他不耐地打发人去小院催催。

      小院的门为方便运行李是开着的,孟炀的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已经提前让人搬到车上去了。梁绍年派来的人在敞开的门上敲了两下就走进院中,结果发现那个冷面男人也在敲门,敲他们新当家的卧室门。

      那男人没有理他自顾自地敲门,他好像脾气真的不怎么好,突然很粗鲁地把他们当家的卧室门撞开了。

      当家也很凶,但预期中的骂声没有响起,他只好探头去看,对被撞开的卧室门说:“当家的,我家爷请您快一步,时间来不及了。”

      他的喊话当然没人应,卧室内空空荡荡哪里有人影。

      冷面男人脸色更不好看了,他把堆在梁沅房内的行李推出去,拧着眉对来人道:“让梁绍年把东西搬过去,人不用等了。”

      梁沅的行李还是他收拾的,这里面应该没有需要避着他们的东西,于是他放心地把行李一股脑塞到来人手上自己快步走出院子,让那个伙计想追也追不上。

      刚才他在房间内快速看过一圈,窗户没有被破坏,屋内没有打斗痕迹,门也是被他撞开才打开的。只有一点可疑,窗框上有个脚印,是梁沅的鞋码大小,他是自己走的。

      这段时间住在这里梁沅带他逛过很多遍宅子,他对宅子的布置很熟悉,出于职业习惯宅子的监控体系早就在他脑子里有了图。后院对着一排房间的窗户有个摄像头,并且一路到前后门都能有监控拍到行迹。

      孟炀立即赶去门房看监控,门房两个人交替当班。老宅大多数下人都是梁西禾他家上位后重换的,新人与以前的相比相差甚远,而且他爸一死更不能约束下人了,因此孟炀不认为他们能在昨晚就发现监控的异样。

      梁沅从临后院的小窗翻出,他换了身衣服,款式像当初他买来的那种卫衣,全身上下除了露出来的小脸全是黑的,与黑夜融为一体。

      在宅子里他并没有避开监控,似乎在游戏,在每个探头下都露了脸。最后他从后门出去,他们早些时候出门的地方。后门的监控最远只能拍到巷口,但今晚被他自己停的车挡住,梁沅的身影从出门后就消失了。

      老宅在胡同里,停车不方便,平时都是司机开车来接,家里的车放在附近写字楼的地库。回来时梁沅在车上睡着了,孟炀就将车直接开到门口,梁沅没把下人喊醒也就没有车位锁,这辆体积庞大的车就暂时摆在巷子里。

      它昨晚的用处还挺广,挡子弹当掩护。

      孟炀瞬间明白他为什么敢大摇大摆毫不忌惮地出去,有可能他在车上睡觉都是计划好的。

      不是被别人带走的他就放心了,梁沅很谨慎,但凡有一点危险都会带上他,既然他选择独身出门一定是他觉得能应付的。刚过十八岁生日的少年有想一个人做的事情可以理解,梁小当家也可以有除了家事外的事情。

      梁绍年联系不到梁沅就想着找孟炀,小半年下来明眼人都知道他们关系匪浅。虽然梁绍年对此有诸多不满,但现在唯一能找的也只有他。

      孟炀看过监控就回后巷开车,这辆陆巡也在梁沅名下,之后出行都用这辆,豪车对于还没站稳脚跟的梁沅不重要,安全性第一,它是不二选择。孟炀很喜欢这辆车,Alpha骨子里的冲撞欲很好得到满足,何况娇娇软软的Omega坐在这么个大块头里说不出的性感。当然在除他以外的人里,没人会觉得梁沅是个柔弱不能自理的Omega。

      他刚拉开车门梁绍年就黑着脸把他拦住了,孟炀又不是梁家人对这个掌实权的大伯没什么敬畏的,尤其是经过昨晚他对梁绍年的态度更不好了。孟炀一句话没说只抬头瞥他一眼,手还拉在车门上,说不出个所以然立马就走。

      “梁沅这小子跑哪儿去了你知道吧。”

      孟炀想也没想张口就胡扯,一边说一边手腕轻抖把梁绍年甩开跨上车去,“冯家小姐请他,他们表姐弟总有些私事的,外人不好打听。”

      听他这么说梁绍年立在原地想了片刻,像是信他的样子,没再拦,孟炀很快发动车开出已经热闹起来的巷子。只有他跟着梁沅见过冯家的人,如果真是冯家的事从他嘴里说出来倒还有几分可信。

      搬家事小,他也不是真的迷信,只不过昨晚的事要人去善后,滨海新区坐镇那位主动约了饭局。梁绍年现在到处找人一副着急样,怪他怠慢,等上了酒桌就是小孩不懂事怕冲撞各位由他代表梁家。

      巷子很窄,这台车又太宽大,孟炀往外开得很艰难。附近的院子多是几家混住,家里摆不下的东西就胡乱堆在巷道,不时还有小孩一窝蜂从院门里跑出来,违规搭起来的雨棚或卫生间更是挤占空间。

      梁家老宅为了格调非修在内城,外人只羡慕有价无市的气派宅院却不想它背后是最普通甚至混乱嘈杂环境。

      他小心避让着,前行时似乎能想象出来昨晚拍拍屁股跑了那人的身影,出巷口可以通往三个方向,他会去哪儿呢,他胡诌的一番说辞应该能让他更方便做自己的事吧。孟炀不光拉冯家来作借口,还选的是冯夫人的孙女,梁绍年他们能和冯老太太攀点交情但都没接触过冯家小姐,想问也问不到她头上。

      城中心寸土寸金,想要住别墅就得往近郊跑,一般开发商也只拿得起近郊的地块盖别墅。他们为梁沅准备的浮夸大house同样在郊区,周末出来玩的人多,孟炀一路堵将近中午才到。

      他们住的这个社区一共只有十五栋房子,风格各异,从英伦乔治式到法国里维埃拉式应有尽有。他们这栋是典型的意式别墅,私家花园大得可以建好几栋楼,软装是梁沅喜欢的Malerba,此外还有几件刚在秋拍拿下的古董家具,专机搭载从欧洲飞来。

      孟炀看着这幢房子第一反应不是感叹昂贵,而是叹了口气,全是活儿。

      梁沅和他的叔伯拉锯了很久,才说好不雇住家阿姨,只每周让人上门打扫,其余时间孟炀当然不能指望他会做家务,肯定落自己头上。梁沅的坚持他理解,谁都不愿被监视着生活。

      进屋第一件事就是去看餐厨,中厨西厨都很敞亮,厨房后面还有一个带天窗的小院,晚上在这里喝酒肯定很适合。可惜打开冰箱里面什么都还没准备,乔迁的第一餐是泡面。吃过饭孟炀不紧不慢地开车去买菜,虽然在郊区这里很热闹,有私校、医院和精品超市,配套一应俱全。他不知道梁沅什么时候会回来,每一天都买两人份的量做合两个人胃口的菜。

      安插不进来人梁家人就在设备上下功夫,孟炀在厨房洗个碗就发现了三个针孔摄像头,于是他一个人在这里的时候除了吃饭就是在拆监控和监听,遇到没见过不怎么会拆的还专门录视频留存。
      梁沅刚好在他把发现的全拆完时回来了。

      双开装甲门很厚重,似乎把门口站着那个单薄的身影压得喘不过气。他裹着一件毛茸茸的大衣,里面应该穿得很单薄,从白皙修长的脖子一路露到微微凸起胸骨,鼻子和脸颊都很红,不知道是冻的还是怎么。孟炀手上端着一盆刚补完液的绿植往玄关走,门一响动他就戒备起来,看到是梁沅,却因为他这种状态没有立即放松下来。

      他弯腰把花盆放在脚边,走过去拉站在门口迟迟不肯进来的梁沅。少年很瘦,轻飘飘地就被他拉动。门合上,垂在发丝下湿漉漉的眼睛撞进来。

      孟炀捏了捏他的手,很冰,就带着人往电壁炉走。电壁炉前放了一把贝壳椅,孟炀把他按坐在上面,全程梁沅都一动不动任他动作。很不对劲,于是他蹲在梁沅身前用宽大的掌包裹着这双冰凉的手,交叠在他膝头。梁沅不避讳他探究的目光,从这张脸上看不出来情绪。

      “去哪儿了?也不打个招呼。”

      梁沅的手在他手心很快被暖得热起来,但他好像有点不乐意,把他的手挣开。椅子被他往后推开,梁沅站来转身一颗颗解开大衣的扣子,大衣从肩膀滑倒臂弯,露出整片光裸的后背。
      “我去文身了,好看吗?”

      是一只残破的茧,缠缠绕绕,又像一团乱麻,茧的一缘被击碎探出半边蝶。整幅图案都是黑色的,只有细碎的红从破损的地方倾泻而下在腰窝上方戛然而止,不知道这红是茧的碎壳还是蝴蝶的鳞粉。

      梁沅只是问,却没等他回答。他自顾自地说,尾音带笑,“你看,你们都找不到我,这算不算自由了?”

      他可以很干脆地说我都没有去找你,不算自由。这三天他一刻都没有去找梁沅,他知道他会回来,但孟炀说不出这几个可以轻易把他溺毙的字,他没法回答。

      在孟炀沉默的空档这张唇背对着他还在吐露也能让他溺毙的字句,他说,我杀人了。孟炀红了眼,突然很想捂住他的嘴。

      壁炉边的斗柜上放着刚添过酒的小酒壶,他够手拿到,拧干瓶盖将棕红的酒液倒进了梁沅的腰窝里,然后终于回答,好看,很好看。

      孟炀仍蹲着,直视着面前这只蝴蝶,他的语调很平听在耳朵里却让人觉得在颤抖。话音未落,他亲吻上盛满酒液的维纳斯酒窝。额头抵着脊柱,眼睫贴上皮肤,一些液体滑下,有冰凉和热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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