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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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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臻在吗?”陈涛骑着自行车停在了知青点。
水儿和艾小虞从屋内跑了出来,“你是?”
“我是负责咱们公社出海的,找何臻有点事,他在吗?”陈涛一脚将单车的脚架放了下来,单手把后座夹着的文件拿出来翻着。
“哇~”水儿突然两眼冒光,被这个乡下汉子吸引了目光,“小虞,没想到乡下也有这么成熟帅气的汉子。”
艾小虞撇嘴,对比自己的对象何臻,这男的差远了好吗?
“你看他身上的肌肉,鼓鼓的,我不喜欢。”
“我觉得挺好的啊。”水儿就喜欢这种长得好看又身材好的。
“才不好,何臻哥哥那样不壮又不瘦的刚刚好。”
在艾小虞眼里,男人嘛,肌肉鼓鼓的不好看,整个一笨重的大块头,嘿嘿,还是何臻哥哥更帅。
“何臻去队长家商量事情去了。”水儿大声冲着站在自行车旁边的陈涛喊道,心脏砰砰乱跳。
“谢了。”
陈涛抬起头冲着两人点点头,随即骑着单车往生产三队的队长家走。
“何臻!”陈涛大步往队长家走去,“你小子,让你出海前一天去公社开会,你怎么不去?”
何臻起身和他握手,“你们那些培训我都会,说真的,再去也是浪费时间。”
陈涛无奈摇头,把手里的文件资料交给他,“你们这些年轻人就是傲,这是所有培训的资料和注意事项,你自己好好看看。虽然上次出海顺利,但你好歹是新人,有不懂的可以去问问温白,他是出海的老人了,懂的比你多。”
这句‘懂的比你多’让何臻脸色微微一变,何臻家境好,从小到大在学校也是领头人物,难道还比他温白一个农夫差?
何臻傲气,但也懂得在别人面前收敛脾气,“涛哥你放心,有不懂的我一定会虚心求教。”
笑话,自己怎么可能会有不懂的,何臻心中冷笑。
拿着文件和资料,何臻冷哼一声摔在知青点外大院子的桌面上。
“怎么了?”艾小虞跑过来给何臻顺气。
“那个陈涛,竟然说温白懂的比我多,还让我多学习学习。”
“温白就是之前出海的船长对吧?”艾小虞有些许印象,“何臻哥哥,你别生气,公社里的人还不知道你的本事,你以后多多发挥自己的才干,让那些没见识的心服口服。”
“小虞说得对,我以后要多多表现,要让公社的人都崇拜我敬重我。”
“我就知道何臻哥哥最棒,”艾小虞拿出鱼票三张在他面前晃啊晃,“你看这是什么?”
那天从爸爸钱包里翻出来的,艾小虞知道何臻喜欢吃鱼,上次出海带回来的几条鱼没有两天就吃光了。
其中一张红色且简陋的红色票证上,写着‘鲜渔 拾市斤’
何臻立马将票从艾小虞手中抢了过来,“你爸对你真不错,我爸妈就不同了,硬是什么都不给我带,穷得天天吃土。”
下乡前何臻想带点钱和生活用品过来,被他老爹一脚将行李踹了出去,他老爹秉持着‘儿子长大了要靠自己,别想拿家里一分钱’的观念。
————老艾回到家正心虚地脱掉脚上脏兮兮的布鞋,这些天下乡送商品,人都瘦了一圈,累得不行。
刚换好鞋准备洗个澡,就被媳妇儿给叫住。
王阿珍看着他古里古怪的,心里觉得不好,马上去搜身检查老艾的钱包。
里里外外翻了个遍,王阿珍将钱包一把摔在他身上,“出发前带的那些供应票怎么都没了?”
“小虞拿走了一些。”老艾傻里傻气地笑,想糊弄过去。
可王阿珍不是那么好骗的,“小虞一向懂事,就算翻你的钱包也不会把钱和票都拿走,你现在钱包里光秃秃的,算怎么回事?老艾,你别和我玩心眼。”
她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
艾牧直起身子,躲避着对方的眼神,囫囵吞枣地小声道:“给席草那可怜孩子了。”
话音刚落,媳妇儿的鸡毛掸子就抽了过来,
“混账!混账!你混账!姓艾的,你这样做让小虞知道了该怎么想!让席松腊梅两口子知道了又该怎么想?你糊涂啊。”
艾牧躲着媳妇儿的质问,一把抓住媳妇儿的手腕,坚决不松口,“那孩子是真的可怜,连奶糖是什么都不知道,我于心不忍啊。阿珍,你要是看见她生活得那么苦,你也会动容的。”
被艾牧形容得十分可怜的席草正揣着钱和供应票在几个鱼摊子面前挑剔着,“这条鲤鱼
不新鲜,婶,给我拿那条最大最肥的。”
几个大婶偷偷对着席草翻了个白眼,这个席草向来刁钻脾气差,从小被老席两口子教育成胡搅蛮缠一个人。
“这条鲈鱼行不行?比鲤鱼要好吃,刺还少。”
“我不要,我就要那新鲜的大鲤鱼,你这鲈鱼都快死了,不新鲜。”
正好也来买鱼的艾小虞和何臻怀疑地看了旁边的席草一眼,不认为她有本事买下那条大鱼。
席草耸耸肩,无视周围这些人怀疑的目光。不管是被嫌弃的上辈子,还是穷苦的这辈子,她都没这么惬意过,手握写着‘鲜渔 弍拾市斤’的白花花的供应票,兜里一叠三罗大团结,只觉得前所未有的舒适。这两辈子的纠缠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过好日子吗?
大婶不理自己,席草干脆直接用手去抓鱼,一大两小三条新鲜的鲤鱼,麻利地用稻草搓成条穿过鱼嘴鱼鳃提着,席草那脑袋高高抬起,给了票和钱,称了斤两,一副扬眉吐气的小人样。
最后看看旁边那两人,席草点了点头,“我先回去了。”
艾小虞搞不懂,“她哪来的本事买鱼吃?”
自己爸爸也是好不容易有了几张鲜渔票,自己也只拿了一张十斤的,席家不应该有这么大份额的鲜渔票啊。
何臻也搞不懂,难道这席草做了什么偷鸡摸狗的事?
席草走到半路上遇到骑着单车送信的陈涛,把他叫住,陈涛放慢了速度骑着,追着单车跑的席草单手摁住车后座猛地一跃,坐了上去,“涛哥,把我送到二队就行。”
陈涛自己一个人骑车时骑得飞快,如今后头有个小姑娘坐着,自然是放慢了速度,“席草啊,听说你和你爸妈最近老是闹别扭,关系不太好?”
“我爸妈前一段时间老是想着把我嫁出去,还说只要是个男人,瘸了瞎了都无所谓,一肚子坏水。”
“不应该啊,你爸妈疼你这个女儿全公社谁不知道啊。”
“那是以前,现在变了。”
“怎么可能,你别胡说八道。”
“反正你别管,我有本事治他们,等着瞧吧。”
陈涛只以为她说糊话,也没在意。
到了二大队,席草下车,陈涛继续送信去了。
花了十几分钟走路回到三大队,进了自家厨房,席草拿着个空心的大竹棍,塞了几根薄薄细细的柴禾,对着灶台里使劲吹着,吹进去的氧气瞬间让灶台里早上没燃尽的木炭燃起了火苗,火苗很快将细细的柴禾点燃。
首先将最大最肥的那条鱼处理干净后清炖了,一口气将那条鱼吃了个干干净净,连鱼汤也没放过。
摸着撑得不行的肚皮,席草将剩下两条鱼抹了盐用烟熏了,留着以后再吃。
就快到了再次出海的时间,席草偷偷塞给林添齐一点钱,“给我带两条刺少又肉多的鱼回来。”
“行,包在我身上,”林添齐嬉皮笑脸地把钱拿了,“你最近活得挺滋润啊,哪来的这么多钱。”
“反正我是靠自己的本事,你别管。”席草故意敞开了吃喝。
即使艾牧一再交代过这些钱要小心利用,最好攒着,可她偏不。她就是要让席松腊梅两个人怀疑,她就是要逼艾牧一把。
“明天出海注意安全啊。”
和林添齐告辞,席草插着兜在小路上走着,这些天地里的花生收得差不多了,虽然突如其来的一场雨让小部分花生烂在了地里,但幸好公社的干部体谅社员们,只要把足额的花生交上去送到城里,剩下的烂花生大家自己消化就行。
总的来说,最近倒是没什么不顺心的事。
经过那两间知青住的破屋子,席草隐约听到争吵声,慢慢的,围上来几个看热闹的社员,芳芳也在那探头探脑地打听出了什么事。
席草刚竖起耳朵偷听了几句,紧接着就看到温白皱着眉头抱着日记本走了出来。
他只不过是交代了何臻几句,让他明天出海别忘记带手套,就被何臻冷嘲热讽,周围的几个知青也一涌而上,指责他多管闲事。
好心没好报的温白寒了心,决定不再管这个新船员的死活,只是没想到一出来就看见踮起脚尖看好戏的席草,忍不住瞪了她一眼,“怎么哪都有你。”
“哟,在别人那里受气了现在来我这里耍威风?”席草可不惯着他。
“你!”温白一张脸突然涨得通红,随即怒气冲冲地离开。
忿忿不平的芳芳凑上去,“席草,那个何臻也太猖狂了,竟然欺负我的温白大哥,真是过分。”
芳芳真想冲进去怒骂何臻那群人,可是又不敢,“席草,我们去队长那告状去。”
席草摇摇头离开,这温白如果是自己的男人,要是有人欺负他,自己绝对要上前去护着。不过温白和自己没有关系,她没兴趣替他打抱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