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年代真千金》金跃

8、第 8 章

　　来到席家大发雷霆，老艾头一次这么愤怒。

　　席爸爸两口子敢怒不敢言，但也知道给席草说亲的事不能再提了，要不然自己亲生女儿恐怕讨不着好。

　　只是，腊梅心里嘀咕着，这老艾还没把草儿认回去就这么替草儿出头，要是以后真的把草儿认了回去，自己的小虞可就苦了。

　　“老艾啊，我们老两口没读多少书，没什么见识，也不像你们两口子在城里受过良好的教育，”席爸爸心里苦，给自己辩解，“我们从小生活的环境就这样，儿女大了就要说亲，要不然就觉得没面子，村子里都这样。所以我们给草儿说亲这回事，讲白了就是我们好面子怕别人指指点点。”

　　老艾发了一通火以后也冷静了下来，此时听席爸爸这么说，也略能理解一二。

　　这样看来，老席老两口虽然愚昧了点，但也不能说是心思坏。毕竟，养了那么久的孩子，怎么可能对孩子不上心呢。这样看来，倒是自己过激了。

　　见老艾神情缓和了点，腊梅立马又补充了几句，“现在你和我们说早早结婚不好，我们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也能听进去话。你放心，只要是对草儿好的，我们都会虚心接受。”
　　“是啊，我们草儿这么一个孩子，从小养到大的，你对艾小虞是什么感情，我们对草儿也是什么样的感情，这份亲情割舍不断的。”

　　在屋外偷听的席草不由得摇头，这老席两口子果真是会说话，还会服软。

　　果不其然，这两口子态度这么好，又是真心为席草，老艾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刚才我这大发脾气实在是不对，没搞清状况就污蔑了你们，在此，我也要说声对不起。”

　　老艾起身朝两位鞠了一躬。

　　得，席草懒得再偷听了，看来今天这点事还是没能让艾牧改变想法把自己认回去。

　　也不怕，来日方长，上辈子自己花了将近十年也没让老艾两口子对自己多看一眼，这次，她要多多服软。

　　起身离开，继续去扛草垛，席草干着活没多久就渴了，把被汗水淋湿的袖套一扔，跑去附近的水井里捧着冰凉的井水喝。

　　正巧，温白提着一壶水和饭菜路过，明显就是给干活的爸妈送饭送水去的。

　　在对比自己，在外面干了大半天的活了，这爸妈也没想过给自己送水送吃的。

　　喝着儿子带来的骨头汤，他妈妈心里很不是滋味，“儿子，这次出海听说那何臻很能干，还完全不听你的指挥在海上恒横冲直撞。”
　　“妈，我现在不是船长了，别人自然不会听我的。而且那何臻确实不错，在海上方向感很好。”

　　“你啊你，倒是夸起别人来了，我就怕那小子抢了你的风头。”
　　“我不在乎这些，总不至于捕一辈子鱼，我的理想是上大学。”

　　哟，还上大学呢，因为路过而无意间听到的席草忍不住嗤笑，记得上辈子恢复高考后，这温白可是连续两次都没考上。这温白喜欢文化女青年，看不起自己，结果呢，还不是一个大学都考不上，无用。

　　席草这一声嗤笑很明显，温白也听到了。

　　本想质问一声，不过一想到这个席草向来是个有名的破皮无赖，也就懒得和她计较。

　　“温白，你姑姑这两天给介绍了一个姑娘，和你一般大，最重要的是家里条件不差，你明天过去看看，提着一条鱼过去，人家姑娘喜欢吃鱼。”
　　“我不去。”

　　“我的儿哟，你到底是有什么毛病，你都23了还不急着找对象，你知道村子里别人怎么笑话我和你爹吗？”
　　“妈，我说过了，我要上大学，我的对象也必须得是大学生。不是大学生也行，至少需要读过高中会写诗的，要不在报刊上发表过文章的也行。”

　　哈哈哈哈~席草这次是故意偷听，此时听到这里忍不住扶着扁担叉着腰大笑，笑得她直不起腰。和自己一样是个泥腿子，结果还想娶有文化的大学生，哈哈哈，真是笑掉大牙。难怪上辈子这男人一直没结婚，真乃奇男子一个。

　　温白，“………”
　　他早怀疑那个在田埂上反复走来走去的女人在故意偷听自己讲话，此时听到对方哈哈的大笑声，听在耳里特别刺耳。

　　撩起袖子想走过去质问，被老妈一把拽住，“你还真是小气，老大不小了，和人家小姑娘计较啥，说不定她以后还是你媳妇儿呢。”
　　“妈，我看你是想儿媳妇想魔怔了。成，我也不在这碍你的眼。”温白把送过来的水放下就走。

　　见他油盐不进，也没法，温老妈在那自言自语，“我还真想有个儿媳妇了，万家那老不死的婆子都有儿媳妇，我怎么就不能有？”
　　她有些气不顺，作为村子里最能干的最能攒钱的，温老妈就不信自己家这么好的条件就找不到一个儿媳妇。

　　另一边，回到家里的艾牧和媳妇儿说起了在乡下发生的事。

　　正拿出报纸来看的王阿珍气不打一处来，摔了报纸，“你这人真是糊涂，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非得把老席两口子骂一顿伤了和气？”

　　“我那时太生气，以为他们故意虐待咱们的孩子，这才冲他们发火。”
　　“什么我们的孩子，艾牧你给我搞清楚了，咱们两家说好的，不把这件事说出去，也不把孩子认回来，将错就错。以后啊，你别再提这些事了，也和那席家三口保持距离。”

　　王阿珍是怕丈夫这么较真会弄坏事，本来和席家保持距离好好的，现在丈夫这么较真又搅和进去了。这些事都是笔糊涂账，王阿珍不想再和席家接触，就怕打破这十几年的平静生活。她现在过得很好，不想有任何人破坏自己的家庭。

　　“阿珍，你这么说也不对，那毕竟是你怀胎十月的孩子啊，你就不担心？”

　　如果知道对方过得好也就罢了，如今真真切切看见了那孩子过得穷苦，艾牧是真的做不到视而不见。

　　可一直逃避的王阿珍不能理解丈夫，“一个是我怀胎十月生下的，一个是陪伴在我身边十八年的，这十八年来我和小虞的母女情早已深入骨髓，超越了血缘。艾牧，你真要为那陌生的孩子伤害小虞的心？那也是你养在身边十八年的孩子，小虞口口声声叫你爹叫了十八年，你不能对不起她。”

　　王阿珍如今有艾小虞和艾诗画两个孩子，比起艾诗画这个很少管着的小女儿，王阿珍和艾牧从小就更加偏爱艾小虞，因为是第一个孩子，也更加珍惜。对于王阿珍来说，连艾诗画这个亲生女儿都比不过小虞，就更别说从没见过面的席草了。

　　艾牧当然把小虞看得更重，可是眼见亲生女儿受苦，他也不能不伸出援手，这样心里过不去。

　　再次下乡，艾牧又带着家里做的好吃的去看了小虞。

　　艾小虞这次又抽了几张大团结，“爸，下次给我带巧克力来，水儿说她没听说过巧克力也没吃过，我答应了要送给她吃的。”
　　“没问题，爸爸下次过来送货就一并带过来。”

　　看着艾小虞离开，艾牧犹豫了半晌，又去找了席草。

　　“孩子，你过来。”

　　看艾牧对自己招手，席草放下手上的活计走了过去，“叔，有事吗？”
　　“这个给你。”

　　艾牧塞给席草一把牛奶糖，上辈子席草是吃过的，这辈子还没见过这种糖。

　　“这是什么啊，真好看。”席草装作无知地左敲敲又看看，把牛奶糖当玩具。

　　她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又把吃的当玩具，好像见到了什么了不起的东西。这副模样，让艾牧悲从中来，眼眶一酸。

　　“傻孩子，这是吃的，是奶糖。”摘掉模糊的眼镜用衣服擦了擦，艾牧准备离开。

　　“谢谢叔，我这辈子还没见过这么好看的糖呢，叔，你真是个好人，没想到我这种穷人还能吃上这些高档东西。”席草言不由衷，心里冷笑。

　　这老东西，上辈子看着自己惨死估计心里很痛快吧。没想到老天没收自己，又让自己重生回来。这次装模作样地送了把糖无非是想让他内心好受一点，可自己偏不让他好受。

　　艾牧的脚步一顿，听了席草的话，他难受地握紧拳头，一脸愁容，终于下定决心，把媳妇儿的嘱咐抛之脑后，拿出钱包，扯出几张钱和票，一把塞到席草手里，“好孩子，这些你拿着，可千万别告诉其他人，连你爸妈也不能告诉，知道吗？”

　　一把将钱紧握住，席草装模作样地推脱了一番，最后毫不犹豫地把钱收下。

　　艾牧心里好受了些，转身离开，没走两步，又纠结地回过头来。

　　席草不由得皱起眉头，怎么，是后悔给自己钱了？想把钱拿回去？

　　没想到，艾牧又接连从钱包里拿出了剩下的粮票和十张大团结，把钱包都给掏空了，再次把剩下的所有钱和票塞到席草手里。

　　席草有些惊讶，上辈子她百般纠缠上赶着要认亲，反而被这艾牧和王阿珍不喜，如今自己退一步，这艾牧反倒是贴了上来。

　　席草悟了，艾牧这个亲生父亲吃软不吃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