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时光与你》水妖冰蓝

19、第十九章

　　伏地魔没想到，在霍格沃茨等待他的是一个并没有身中诅咒，魔力也完全正常的邓不利多。
　　可那怎么可能？！明明他已经再三确认过诅咒已经生效，并笃定那个老头不会让更多的人知道魂器的事。
　　原来那些沸沸扬扬无人阻止的言论，魔法部与凤凰社不顾大局的纷争，不过是个引诱他上钩的陷阱，将近一年的试探让谨慎的黑魔王也逐渐放下了警惕，就这么自以为是地掉了进去。
　　城堡里的学生都被保护在安全的地方，包围他们的除了凤凰社的精英和魔法部的傲罗，居然还有看着像是来凑热闹却杀伤力最大的格林德沃，他输得一点也不冤。
　　所以当德拉科从那条密道里出来的时候，战争就这么出人意料地结束了，快得简直像是在儿戏，没给令人闻风丧胆的黑魔王留一点面子。
　　伏地魔死了。
　　食死徒几乎被一网打尽。
　　弥漫在魔法界上空的阴霾，在一夜间被吹散得干净。
　　直到被不知何时来到身边的纳西莎搂进怀里，听着响彻霍格沃茨的欢呼雀跃，他都没能回过神来。
　　“结束了？”德拉科屏着呼吸，几乎怀疑自己已经被逼疯，陷入神志不清的境地了。
　　“是的，”纳西莎吻了吻他的脸颊，蔚蓝色的眸子里满是泪水，“一切都结束了，小龙，都过去了。”
　　德拉科抱了抱同样消瘦憔悴的母亲，长久以来紧绷的神经骤然放松了下来，一时间竟有些哽咽。
　　不知为什么，邓不利多一直没有揭穿他私底下做的所有，在之后漫长又严厉的审讯中，被其他食死徒招供出他一直在修理消失柜的事情时，他们的校长还在法庭上为他开解了几句，诸如“独自承受了面对伏地魔的莫大压力”，“在战局中起到了关键性的作用”之类充满诱导性的话。
　　极具技巧的一番陈诉，明明没说一句谎话，却被旁听审讯的所有人都理所当然地误解了，原本等着被追究罪责的他居然从嫌疑犯变成了英雄。
　　他自己都是看了《预言家日报》上措辞夸张的报导时，才听说德拉科·马尔福是凤凰社卧底这件事的。
　　这有点荒谬，德拉科忍不住会想，是不是哈利私底下替他求过情了，他又是怎么说动那位老人的呢？邓不利多固然宽容大度，但也不至于公然包庇一名真正犯了罪的学生。
　　就连卢修斯都因此被从阿兹卡班释放了，虽然一直拘禁在马尔福庄园不得外出，但他们一家人总算能团聚在一起，再也不用天各一方互相担心。
　　德拉科曾经有过一些堪称卑劣的幻想，或许当初隆巴顿存有私心故意对哈利说了谎，或许布莱克受伤并不是自己父亲动的手，那件事已经成了他们之间最后也是最大的隔阂。
　　可卢修斯在被他装作若无其事地询问时，坦然地承认了。
　　“战场上，一个不留神就是你死我活的场面，哪里还有留手的余地？”
　　这话让德拉科最后一点侥幸都退缩了，他看得出来，父亲并不会为此而感到歉疚。
　　马尔福庄园恢复了往日的平静，烈阳灿烂，树木繁茂，那些没照料好已经枯萎的玫瑰都被移除，很快换上了昂贵漂亮的新品种。
　　他依旧是被家人捧在手心予取予求的小少爷，只是那些糖果和礼物，宠爱和纵容，没有任何压力也不用再担心未来的日子，并不像他在最艰难的那段时光里怀念得那么令人安心。
　　好像整个人都缺失了一大块，装进再多的笑容与喜悦都会沿着破裂的位置渗出来，很快又变得空落落的。
　　他知道那是什么，卢修斯和纳西莎也知道，但是没有谁能在他郁郁寡欢的时候，再变出个哈利·波特来哄他开心了。
　　听说小天狼星都快被格林德沃治好啦——
　　德拉科趴在镜子前，看着里头没什么精神的自己，灰蓝色的眸子里有些明显的动摇。
　　那么哈利的心情有好一点了吗？
　　如果下次见面，我先和他打招呼，他会叫我德拉科吗？
　　如果我先对他说原谅，再为他放下骄傲低一次头，他会愿意原谅父亲吗？
　　或许我该试一试当初的死缠烂打，他不确定地想，哈利·波特总是嘴硬心软，没办法真正拒绝德拉科·马尔福的。
　　哦，也有出意外的时候，他又想起圣诞那天冰冷无光的密道，和黑发少年难得失控的愤怒，忍不住抱着手臂打了个寒战。
　　真的很疼啊，可更疼的，是发现哈利居然能够忍心伤害他时的心灰意冷——
　　德拉科生气地瞪了一眼镜子里头红了眼的铂金少年。
　　怎么就这么蠢呢？！怎么就是放不下他呢？！没了他你就活不下去了吗？！
　　铂金少年为了最后一个问题，露出了某种类似于窒息的表情。
　　就是这么蠢。就是放不下他。就是没了他就活不下去。
　　瞧你那点出息——
　　小少爷要给自己气死了，气哼哼地琢磨了半天，还是勉勉强强决定把马尔福的骄傲和脸面收起来一会儿。
　　了不起，再在他耳朵边哭上一场，哭到他头疼为止，哈利·波特最大的软肋是什么，他可是一清二楚的呢。
　　……
　　这只是战争结束后平淡无奇的一天，没发生任何足以载入史册的事件。
　　马尔福小少爷已经成长到能够放下布满阴霾的过往，甚至给自己找到一个为之努力的目标，对即将到来的新学期充满了期待。
　　万众瞩目的小救世主正在为心上人的远游黯然神伤，又在朋友们的安慰下重新露出了笑容。
　　莱姆斯困倦地靠在病床前，挨着小天狼星睡着了，没看见身边的人微微颤动着，努力想要抬起的眼睫。
　　斯内普遗憾地发现，那个男孩儿当初说好的，跟他学成黑魔法之后会为了父母和他决斗只是一个狡猾的谎言，因为他们都明白让西弗勒斯·斯内普活着忏悔才更痛苦，杀了他反而是种解脱。
　　邓不利多对格林德沃那种“出都出来了又把自己关回去太过矫情”的说法，实在无言以对，回想起英国魔法部官员抽搐着眼角给他颁发“友好互助勋章”的场景，觉得还是把人留在身边观察着比较妥当，毕竟以他们的年纪也折腾不了多少年了。
　　还有那个独自回到高锥克山谷的黑发少年，一切都尘埃落定之后，终于可以心平气和地面对自己满目疮痍的家。
　　他倚着墙角滑坐在了废墟之间，举起手凑到眼前努力分辨了一下，忽然淡淡地笑了，在那道深深的齿痕上轻轻地吻了吻，才合上眼沉沉地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