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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五、不知公子打算选哪一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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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前,清风拂柳枝,飞燕携香泥的四月份。
如今即将满十五岁的她,要是再过不久还是凑不齐那微薄的学费后,这一次铁定得要被退学了。特别是她也许久未曾吃过一顿暖的饭菜了,就连穿在身上的衣服也是一个补丁接着一个补丁,脚下的草鞋还是自己编织的。
正当她蹲在墙角跟下抓耳挠腮的时候,同和她挣扎在贫苦边缘的好友——张柠也蹲了下来。
当两张面黄肌瘦的小脸相互对视时,皆是摇头叹息,然后再摇头,就连那肚子也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
“吶,我这里还有半块野菜饼,一人一半吧。”张柠一边说着话,一边将那已经硬得有些可以崩牙的饼用力掰成两半,然后递了一半过去。
“不过记得就着水喝,要不然容易剌嗓子。”毕竟这玩意又苦又难吃,要不是可以果腹,谁愿意吃啊。
张柠说话的时候,那脸上的表情都是绿的,显然极为嫌弃一样,偏生又不得不吃。
“可你要是给了我,你剩下的那几天吃什么。”即便此时的何朝歌在饿,在馋,却也没有伸手接过她递过来的野菜饼。
而且她一个人还可以说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可柠柠却不是,她现在不但要忧心学费的问题,还得要忧心张叔叔的身体状况和那昂贵的药钱。
“先解决眼下的问题再说,还有这饼要是再不吃,可得要发霉了。”她见她不接,干脆直接扔进她的怀里,嘴里还恶狠狠的威胁道,“快吃。”
何朝歌低头看着怀里这小半块颜色诡异的饼时,似乎离得近了还能闻到那股子难以下咽的味道,可是她也知道,现在只有这块饼能救她的命了。
这饼的味道实在称得上是不可恭维,更多的还是难吃,特别是因为连面都和得不好,加上又做得太干了。导致还得先放在嘴里,等含得软一些后再吃下去,连带着那又苦又涩的味道瞬间弥漫在口腔中,最重要的,还是它剌嗓子。
等小半块饼下肚后,她那饥肠辘辘的肚子也终于好受了点,可更多的还是在为那学费和明天的道路迷茫,特别是当她还欠下了父亲遗留下的那一大堆债务时,更显头疼。
张柠将嘴里的饼艰难的吃完后,突然对她说:“其实我有个赚钱的法子,你想不想做。”
“你说?”有赚钱的法子谁不想,何况还是对她现在的这种情况来说。
“你要不要和我去楼里挂牌子,就是去接那些男客。”张柠说这句话的时候,表情不像是开玩笑的,反倒是再认真不过。
“咳咳咳。”何朝歌因为她那一句 ,差点儿没有被自己口水给呛死。
“诶,我都说了让你慢点吃,你还吃那么急做什么,还有我不是和你开玩笑的,我可是认真的。”
“我们可是女子,还有我们女人怎么能去做这等活计,要是传出去的话,以后还做不做人啊。”而且更多的,还是她内心的大女子主义在作祟。
“可是这个来钱快,难道你就不想吃上热气腾腾的包子,住在不漏雨的屋子,穿上不在没有补丁的衣服了吗,而且我爹爹的身体要是在不请大夫来,或者是用些昂贵的药物吊着,我担心………”话未说尽,她的目光先一步黯淡的垂了下去。
“不行,我们可是女人啊,柠柠,而且,不行。”反正就是不行。
“可是这个来钱最快,还有照影你别忘了,我们现在不但学费没有半分着落,就连吃的都是个问题了,难不成你还想和我在下课后,偷偷摸摸的捡他们不要的脏馍馍或者是舔着脸去食堂帮忙,再让他们好心的给我们一个馒头俩个人分着吃吗。”见她要走,张柠不知何来的力气扯住了她的袖口。
可谁知她的力气过大,竟将何朝歌的袖子给直接扯烂了,更将她那白嫩的胳膊给露了出来。
“这可是我现在仅有的一件衣服了,你把它扯烂了,我以后出门穿什么啊。”她话里不见多少生气,更多的还是对生活的无奈,还有对自己的贫穷。
“吶,你看我现在的衣服也烂了,这样我们就都是一样的了。”张柠有些心虚的看着被她扯烂在手上的破布,连带着将自己的袖子也给扯烂了。
“你这个笨蛋,我的坏了最起码你的还是好的,可是现在两件都坏了,我们还怎么出门,还有等下回去的时候,你怎么和张叔叔交代。”气鼓鼓着一张脸的何朝歌看着她的这位好友,只觉得她真的,真的是笨蛋。
“我这也是一时着急吗。”张柠也知道她一时气急之下干了什么蠢事,导致她现在整个人都是讪讪的。
正当张柠还打算再说些什么时,只听到不远处传来了一道尖利刺耳的声音。
“唉,这不是我们学院里面的两个小叫花子吗,怎么不去蹲天桥底下要饭,跑到这里来了。”
“可能是认为这里人多,说不定会有谁能可怜他们,并且在施舍给他们几枚铜钱。”说话的几人是学堂里颇为富贵的女君。
往日他们见到他们二人时,那都是眼睛长在头顶上,就连那说话的语气都带着高高在上的施舍。
“走了,和这些乞丐有什么好说的,也不嫌自己的身上也沾上了跟他们一样的寒酸气息。”其中一个女人为了彻底的羞辱他们,还在他们面前扔下了先前找零的,并用一个小香囊装着的铜钱尽数扔在地上让他们捡。
“诺,看在我们是同窗的份上,就拿着这点钱去买点好吃的。”话里,皆是那浓重的鄙夷与嘲讽。
“我就说你前面怎么突然问他们要零钱了,感情是打算接济一下我们的好同窗。”
等他们哄笑着离开的时候,何朝歌握紧的骨节早就攥至泛白,就连掌心都瘀青一片。
可就在她准备拉着张柠离开的时候,却发现她正蹲在地上捡着那仅有的几枚铜钱,握着那铜钱的手,就像是捏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而这一幕,像极了他们将自尊扔在地上,并任人践踏的一幕,特别还是当她的嘴里不断说出:“照影,你看我们有钱了,我等下可以去给爹爹买药和肉包子吃了。”
“剩下的我们还可以去买一个馒头分着吃了,我们不用再吃那苦得难以下咽的野菜饼了。”
以至于,后面的她都忘记了,她是为什么会同意的,她只知道她想要钱,并且是大量的钱,只要有钱了,那么那些看不起她的人也都会闭嘴了。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坐上了前去江南的马车,甚至是换上了一件艳丽的薄纱,同其他一样前来赚外快的女人站成一排,像极了在菜市场上,任人挑挑拣拣的大白菜。
而她在进去的时候,还不安的扯了扯张柠的衣袂,脸上满是惶恐:“可是我们要是突然得来了那么多钱的话,就不担心他们会突然起疑吗。”
“放心,等回来的时候,就说我们在路上发财了。”张柠倒是看得挺开的,因为在他们二人来之前,那些人还特意好心的借了她二十两给爹爹看病。
她更是用半两银子请了住在隔壁的张大叔照顾爹爹,十两银子还药钱,剩下的便全留给爹爹,而她却是一毛钱都没有留给自己。
“还有照影不要怕,再说我们是女人,我们再怎么吃亏也吃亏不到哪里去的,你就放心好了。”
“好,好嘛。”何朝歌嘴上虽说着不害怕,可仍是不安的将衣服往上扯了扯,只觉得她一个女人穿成这样,简直就是伤风败俗。
那些听说今日会来新货色的男人们,皆是早早来此等候许久,并且他们大部分是家中妻主早死的鳏夫,要么就是生性耐不住寂寞的寻花问柳客,甚至还有不少第一次来的少年恩客。
他们的房间都是隔开的,就连这隔音效果也是做得极佳,为的就是担心隔墙有耳。
包厢的名字是用花来命名的,而这里头的布置也应景着各色花卉,比如那艳桃阁里对应的自然是那仙苑春浓,枝枝已堪攀折。
就连那饮用的酒水也为桃花露,食的为桃花酥饼,那小银错玳瑁鎏金香炉中也袅袅而升着清甜的桃花香。
“你叫什么,模样生得倒是好看。”现如今刚满十六岁,并且正在议亲中的赵璎珞第一眼就看上了人群中的那个漂亮女君。
那女君好看是好看,就是觉得她太瘦了点,简直瘦得他一只手就能禁锢住她的那截纤细杨柳腰。
“我叫绿萝。”被点到名的何朝歌强忍着难堪与屈辱的上前一步,同时她能看见屋内其他几位少年的眼睛里皆是亮了亮。
“那好,今晚上就留下你来伺候本公子了。”赵璎珞也是第一次来这等烟花之地,更没有想到,居然会在这里遇到一个模样生得颇合他口味的女人。
而当她被其他人推过去的时候,方才看清了说话的少年长什么样。
只见少年鬓如刀裁,唇如点漆,鼻梁高挺得带着少许胡人血统,一双微微上挑的桃花眼中带着几分玩世不恭,藤花紫金冠下垂着两条长至前襟的缨,一身滚云袍角的朱红长衫硬是给他穿出了放浪不羁的味道。
“既然你们还没选好,那我便先带着绿萝走了。”眼梢微挑的赵璎珞说完,便直接大手一搂的将人带往隔壁早已准备好的房间中去,独留下其他人继续挑选中。
等进了房间后,赵璎珞心里既是期待,又是紧张,更时不时的拿眼瞪她,生怕她会霸王硬上弓一样。
“咳,你可知道如何伺候本公子,并且不会弄掉本公子身上的守宫砂。”其实甭管他前面装得有多么的镇定和老练,其实都改变不了,他也是第一次的事实。
还有他要不是看他们玩了好几次,手上的守宫砂都不见掉后,怎么可能会心生痒意的也来跃跃欲试,特别还是在他即将准备婚配的时候。
“会,会的。”其实先前的何朝歌也只是听其他人说的,就连那个时候进去临摹的那一刻,都因为打着哈欠而没有怎么注意看。
连带着她现在拿着手上的干净绸丝白条与那顶端绣了一顶小帽的红绳时,完全就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存在,更别说这上头还摆放着已经洗干净,并且去了味的鱼鳔和那些洗干净了的动物肠衣。
而且这些都是什么和什么啊,为什么她完全都不认识。
“不知道公子,打算选哪一样。”既然她选得头皮发麻得难受,倒不如直接将那选择权交给另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