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草莓西瓜

24、我真傻了

　　没表白的话，是不是就不算真正的交往？

　　我们是在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搂在一起、暧、昧？我被这个想法惊到了。

　　他没说话，我垂着头看路面，没去看他的表情，尽可能忽略掉腰间的感觉，专心的把我们之间相处的一点一滴拿过来梳理，走过了一个路口，我终于得出了结论，在我们两个人都神智清楚、至少认为对方清醒的时候，他没有正式的跟我说过一句“我喜欢你”或者“我爱你”。

　　那就是说，我们现在，只是恋人未满。

　　好吧，就算当时我听见了你说的话，我知道你喜欢我，可你不知道我知道啊！你怎么不再说一遍呢？再说，你不说也不问，又怎么知道我喜欢你呢？难道要全世界都知道我们俩搂搂抱抱，你还要说“徐曼殊喜欢谁我不知道，反正不是我”？

　　想起来就有点来气，挣了挣，把他的手甩开，往旁边跨了一步，愤愤的跺脚。

　　苏南显然觉察了我的变化，跟过来，小心的扶着我的肩膀，“怎么了？”

　　我扭动着，甩开他的接触，赌气的怒吼，“别碰我！”我是你的谁啊？说你喜欢我会死啊！我怎么这么没出息，自己先掉进来了，连当年路遥说他喜欢我的时候那点矜持劲儿都没了。

　　路遥么，这个影子，仿佛这段日子以来又淡了许多，都有点抓不住了。是啊，没心没肺了一阵子之后我这两天更是疯了，为这人笑为这人傻，这人还连个表白都没有！

　　可是这人并不迟钝，不紧不慢的在我身旁跟着，一个劲儿的笑，都笑出声来了。

　　我不说话，继续恨恨的往前走。原本不短的一段路就在我们一个苦大仇深一个兴高采烈的纠结下走完了，到学校南门口，苏南又凑过来，很自然的揽过我，“别闹了，先去吃饭，吃完饭我有话跟你说。”他是因为比我高的关系，凑过来跟我说话的时候要稍微低点头，我偏了偏头，他原本在我耳边的嘴唇就蹭在我脸上。

　　我的大脑死机了。其实不是第一次了，但是上一次我可以装睡着，现在我再装睡着装不知道？我有梦游症么我！只好大睁着眼睛杵在路上。

　　要命的是，他显然也发现了这个小失误，可是人家压根没有纠正的自觉，手臂更用上了点力气，把我往他身边压。

　　不是什么大事！我想用这种想法来说服自己，可是还是不由自主的脸发起烧来，我估计肯定红得厉害。没出息的是我好像一下又病了，虚软得无力挣扎。

　　不过好在他有所控制，总算知道适可而止。直起身子抬起头，扳着我往外走，我还在刚才的燥热中没有出状态，就不像刚才那样别扭，乖乖的任由他揽着去吃早饭。

　　我的大脑重启一遍好慢，他问我吃什么的时候我也傻傻的没有主意，随便他点，只说了一句，不要冷的。

　　我真是傻了，话说出口回过点味儿来，谁家早点是冷的？我还能再傻点么？

　　果然对面的他笑起来，点了吃的等服务员送上来。

　　这期间真的就只隔着桌子四目相对了。

　　“呃，你有什么话啊，不然你说呗。”我心跳到嗓子眼儿了，这样对看下去，我还吃个头啊。关键是不觉得饿啊。

　　“这么急啊？”他还是看着我，哎，我看你了，你就不能不看我么，这么着看来看去的，我心脏受不了啊。

　　“那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一件事情？”语气倒是挺温柔，就像小学课堂上循循善诱的老师。

　　他还在看我，我败了，低下头。“什么事，你问吧。”

　　“都这个年代了，为什么还会有‘水阔鱼沉’？你想他为什么和他分手，为什么不去找他？”他真的一点都没笑。

　　我也没料到会出这么个问题，抬起头来看着他。他认真的看着我，眼底里有我看不明白的东西。我就被那种东西，一击即中。

　　明明这件事是我不愿跟任何男生提起的，就连唐昊跟我这么多年我也没说过，可我看到他的脸，他的眼睛，就不自觉的坦白，“这是很多年前的事了，我不是个好女孩儿。”

　　他挑挑眉，示意我继续。

　　“我早恋了。”其实坦白这几个字并不那么困难，只要对象不是爸妈和老师。

　　苏南看着我，没说话。我不知道承认这件事会带来什么，但我从没有否定过这件事的存在，尽管那种感觉近来好像真的淡了许多。我在想我是不是应该往下说的时候，他却说，“知道恋了，就不早了。其实好女孩子总有人想先下手的。”

　　一句话像闪电劈过，然后漫天响起炸雷。

　　五年之前，路遥就是用这句话成功的击退了我豆蔻少女的小矜持，只不过后面还多一句，“等到别人发现你好了来抢，不如我先下手。”十四岁的我，缴枪投降，贡献出了我的青涩初恋，还有这些年来的思念和绝望。

　　这个世界上，真的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吗？

　　服务员上了早饭，他示意我边吃边说，我喝了一大口豆浆，却忍不住问另一个无关痛痒的问题：“你刚才那句话，是什么书上看的吗？”

　　“嗯？”他刚拿起筷子，“我刚才？没有啊，你那么说，我就这么想的啊。”

　　我说不出话了。这个世界上，真的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我猜我脸色一定很难看，因为我看到他的神情越来越严肃，吃东西也很慢。

　　过了好一阵子，他才很慢的说，“可是，你们分手了，你似乎并不伤心的。”

　　“我怎么没有伤心？我到现在有的时候还会梦见他，梦见他在找我。”说完这句，我后知后觉的明白，他一直以为我的男朋友、我喜欢的人，都是唐昊，“你误会了，我这段事情已经过去好几年了，那个时候大家都小，后来也无疾而终没有下文，但我真的还是会牵挂，会忘不掉，不过当然也是永远都没有可能的了。你见到的那个我的‘前男友’，我们实在性格不合，好聚好散。”

　　我想我今天真的是很愚蠢，不该跟他说这么多，这样下来，他一定会嫌弃我，可是，我怎么都没办法对他隐瞒，只要他问的我就会说，毫不掩饰的说，如果他真的嫌弃我或者心存芥蒂，我也认了，我是这样对他无力抗拒，不过就是因为我喜欢他啊！

　　这个事实终于清楚。我反而有了勇气，抬起眼睛认真的看他。

　　他却没有我想象中的嫌恶或者厌烦，反而，高高兴兴食欲很好的吃完东西，然后才问，“那我可不可以理解成，你是一个很长情又不愿意将就的人，早恋了但又很纯洁的女孩呢？”

　　这个，我可以当做是对我的一种赞美么？

　　“也就是说，你心里面永远给你那个无疾而终的初恋留一个位置，但是现在别人是可以追你的？”他接着问，口气却轻松了许多。

　　我没说话，他这是，接受了我的坚持？唐昊用了将近四年的时间都不能接受的坚持？

　　我的手机响了，是师兄的短信，问我在不在宿舍，我回了一句出去了。

　　彼时苏南已经结了帐，拿起我的小包，等我站起来。我问多少钱，还是AA比较好，他笑，“追女孩子的第一步不都是请吃饭么？”又凑过来，“你刚才不说话，我以为是默认了。”

　　他这是说，他要追我么？我脑袋刚起来，又系统无响应了，还纠结与刚才的问题，于是傻傻的问，“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他扒拉了一下我的头发，“可以走了吗？”

　　我站起来跟着他出门，街上车辆多了，南门外的商场超市也都开门营业了，商铺的喇叭有点聒噪，我听见自己问，“为什么不计较？”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没有听见，因为他答非所问的说，“因为我喜欢你啊。”

　　所有问题都不必再问了。

　　可他还有问题要问，路边实在有点吵，进了超市反而好了一点，天客隆超市开在我们学校南边，现在这个时间出来买东西的学生少，相对安静一些。

　　“你呢？”

　　“我什么？”

　　“我喜欢你，我想跟你在一起，你呢？”他把我带到货架边，日化用品的架子真高，这么个角落，发生什么外面都看不到。

　　呃，我也是！可这个，要怎么说呢？谈到感情我就没有智商了，这是真理。

　　因为我固执的反问，“我要是偶尔要祭奠下我的初恋，怀念下故人呢？”

　　我成功的激怒了他，他伸手向我袭来，想要捏我的脸，可手触到我的脸却停了停，只是轻柔的摸了摸，就像武林高手一掌击出又硬生生收回内力那样。他的神色也和缓，甚至欢乐起来，“那就是说，除了这个‘偶尔’，剩下的都是我的？”

　　我不得不说，“你太聪明了。”其实是我太傻了，这是他一句话后我想明白的。

　　苏南的手拿开，伸向我背后，把我拥在怀里，低低叹息，像终于吃到了糖的孩子。“其实你一早就知道我喜欢你，至于你喜欢我，你满脸都写着呢，我怎么可能不知道。”

　　被他笑也好，说也好，我在他怀里，脸蹭着他的前胸，就是想笑，心口里涨涨的，像要滴出水来，手开始试探着一点点抓他的衣角，往上去……这个时候，我也应该搂住他的腰吧？

　　觉察了我的动作，苏南在我耳边吃吃的笑，“公共场合呢，下一次吧。”放开了我。

　　我大窘，垂着头不敢看他。

　　苏南揽我往外走，取笑着，“还一脸沧桑的跟我说什么早恋什么前男友呢，抱人都不会。”

　　“那不是没抱过吗！”说完我又悔了，果然苏南笑得放肆，直说自己捡到宝了，还是活宝。我很愤怒，刚开始哎，就这么被动，于是严肃的审问，“你的前科呢？交代一下。”

作者有话说

　　我是存稿箱